为了防止冰山峡谷折射的光对他们视线造成影响,温丞礼给每人发了一条白色的丝带,正好遮住那刺目的光,徐锦宁的眼睛已经没有那么难受,只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在雪山上发生雪盲现象也很正常,让温丞礼担心的是徐锦宁手腕上的梅花印记。
一路上,他的心悬着,生怕徐锦宁身体会忽然出现不适,他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强行给徐锦宁穿上,走到峡谷边上,众人停下了脚步。
“这峡谷得有百丈高吧?”
绰痕震惊的瞪大眼睛,嘴巴大的都可以塞下一个打鸡蛋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冰川峡谷,这下面是不是还发光呢?下面不会有妖怪吧?以前无聊的时候方大哥都会给我讲故事,里面就有什么雪妖啊天山雪莲化作的妖怪之类的。”
徐锦宁忍不住的笑出来,她拉了拉眼上的白布,她本来就看不见,这白布带着也是浪费,但温丞礼猜测这光可能会对她的眼睛造成二次影响,她也就不甚在意,关键时刻,她还是不要纠结这么多的好。
温丞礼盯着那峡谷看了半天,峡谷反射着刺目的光,这应该是太阳光反射出来的光线,“大皇子他们很有可能就在这峡谷之下,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可以通往下面的通道。”
“雪地路滑,大家都小心点。”
赵管事吩咐完,留下重龙和绰痕保护温丞礼二人,他则带着其他人一起去找进入峡谷的路。
峡谷有百丈之高,他们总不能一个个都长翅膀飞下去了。
常青和阿澈二人坐在一边,常青的脸色从看到这峡谷之后就不是很好看,平常脸上还会挂着温润的笑容,现在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嘴角始终下垮着,像是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上官梓恒在检查周围是否有毒虫猛兽之类的,“我听闻雪地里有一种很小很小的虫子,它们的身体与雪的颜色一样,白的几乎看不到,而且只有指甲盖大小,要是不下心被它们钻到身体里,它们就会在血管里到处乱钻,到最后把人体的血吸干而亡。越是暖和,这些虫子距离人体就越近。”
说着,他还特地把周围树上的雪花全都洒落到地上,防止人体问题散发出去,让那些小虫子有机可趁。
“你撒什么呢?”
徐锦宁闻到一股子清香,这味道不像是花香味,反而有些像是青楼女子身上的那种异香,虽然好闻,但是刺鼻的很。
上官梓恒低笑一声说:“一些防虫的药,有些虫子就喜欢闻这种香味儿,但越香越是致命,所谓温柔乡也致命就是这个道理。”
“倒是有你上官家的风格,这种手段都能想的出来。”徐锦宁啧啧两声,双手不安的放到石头上,一抓就是一把雪,这里的雪真厚实。
温丞礼手中拿着树枝,他蹲在地上将他们一路走来的所有路线都画了一遍,看完图形之后,他说:“这是龙脊山。”
“龙脊山?这是什么山,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徐锦宁好奇的问。
温丞礼说:“这座山的名字并不是龙脊山,只是它的地势和走向特别像是一条龙,上面的几条分支应该是有心人专门弄出来混淆视线的,着峡谷便是龙头的位置。”
徐锦宁问:“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温丞礼转身看向常青,连上没什么温度:“这就要问问常青先生了,想必常青先生已经想出这幅图的出处了吧?”
常青叹口气,如实的说:“我曾经在江阴先生的画卷中看到过这座雪山,一开始我还觉得这是巧合,直到殿下将这幅图的大致模样画了下来,我才知道这幅画跟江阴先生的那副画一模一样。
那人把我和阿澈引到山上应该是为了给你们带路的,这座山的形状的确是龙形,下去的路不在上面,而在下面。”
“什么意思?我们还走错路了?”徐锦宁微微偏头,感情他们这一路都白走了?
常青说:“是的,知道为什么蛮夷之人一心想拿下黄渡城么?这里的机关就在黄渡城里,现在我们需要派一个人下山,找到藏在黄渡城里的开关,然后才能开启这峡谷之路。”
“那大皇兄他们是怎么下去的?”徐锦宁不解的问,若机关在黄渡城里,他们怎么可能再派人去黄渡城找机关,既然能让人下山又怎么会没人去跟方无涯汇报徐锦恒的安全问题呢?
温丞礼说:“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被困在哪里无法出来,也无法像外界传递信息。”
“若是困得时间久了,他们还能活着么?毕竟快两个月了,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冻僵了也无法确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是近几天还是一个月前。”
徐锦宁已经开始着急起来,他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找回徐锦恒,帮助他们消灭藏在雪山里的蛮夷人,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找到一个活人,依旧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在山里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找。
常青摸着下巴,又继续说:“也可能僵硬先生他们找到了另外一条通往峡谷的路呢?要是有前人走过,说不准大皇子他们也是从那条路下去的,别忘了还有时代生存在这里的蛮夷人,这么多年来他们总不能守着这么一个峡谷什么也不过做吧,肯定还有其他可以通往下面的路。”
“希望能像你说的一样,他们找的怎么样了?”
温丞礼说:“他们还没回来,我们还需要再等上一会儿。”
温丞礼也没闲着,转身看着下面的峡谷开始思考问题,这下面会有什么东西?
莫寒死的那么突然,必然是有另外一拨人也来到了北境,这群人很有可能就是聂白,聂白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到这里?
还有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到下面光线有规律的晃来晃去,温丞礼抬头看向那轮太阳,光线,峡谷,难道进入峡谷的通道跟光线有关系么?
温丞礼又看向眼盲的徐锦宁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宁儿,你的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痛不痒,但还是看不到光。”
温丞礼点头表示了然,“我想,我知道该如何下去了。”
“哦?怎么下去?”
千里之外,江州城内,无数的百姓赶赴刑场,等待亲眼见证宁国叛徒徐锦晟的下场,这个消息从三天前就已经开始弥漫在整个江州城,江州小郡王死而复生,接到宁国和帝的旨意继承老郡王的郡王之位,从此以后掌管江州十三郡,成为驻守宁国和夏国的一道防线。
刑场之上,诸多百姓手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狠狠的砸在跪在台上之人。
徐锦晟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被一群百姓用这些东西砸,身上全都是这些烂菜叶臭鸡蛋的味道,居然还有人在往他神撒很难过喷粪,羞愧的他恨不得马上就死去。
可丰禹这个混蛋居然迟迟没有下令将他斩立决,三天了,他在这里遭受百姓的侮辱已经整整三天,嘴巴被麻绳绑着他就是想自杀都没有办法。
“去死吧,杀了徐锦晟,杀了徐锦晟。”
“卖国贼该死,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高,坐在主位上的人却是一脸冷漠,他漠然的看着百姓们尽情的侮辱着徐锦晟,让他彻底沦为一直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是徐锦晟欠了江州的,这是他欠了老郡王的,无数条性命因为他的自私残忍牺牲,那些血至今未干,尸骨至今未寒,徐锦晟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徐锦晟猩红的目光一一的扫视过那些百姓,恨不得将这些卑贱的贱民们千刀万剐,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其中一个穿着麻布,头发半白的男人的时候,他的视线顿住了,就见那人冲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冲他摇了摇头后转身离去。
徐锦晟刚要叫,却因为嘴里有麻绳无法叫出声,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郡王,时间差不多了,该送他上路了。”
江州城内的每一个将领都恨不得要了徐锦晟的命,让他多活了这么多天,一个个的早已恨得牙痒痒了。
丰禹起身抽出副将腰间的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向高台,无视了那些高声呐喊的百姓,他冷冷的将剑锋指向徐锦晟:“你杀我父亲,屠我百姓,于天理难容,今日我便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江州数万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
“百姓们齐声高呼:“杀了他,杀了他。”
震耳欲聋,可见其人对徐锦晟之憎恨。
徐锦晟却还死死的盯着刚刚那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愤恨他为什么丢下自己,不救他?
左迁,左迁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么,为什么不来救他?
人到了最后一刻要死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如果这样真的有用的话。
惊慌的瞳孔映衬着那充满了杀意的刀光,除此之外,眼前再无任何光亮。
直到城外某处发出“轰轰轰”的爆炸声,丰禹手腕一晃,长剑直接从徐锦晟的肩膀穿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轰隆!”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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