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垚案最终以追击夏国奸细为结局宣告了结束,并且,和帝传信夏国让他们给个交代,否则双方战火不可避免,夏国恶性昭彰,百姓一片哗然,对夏国不利的流言四起。
此案,温丞礼、徐锦宁夫妇功不可没,又得到了和帝的一大堆赏赐。
徐锦昭头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从徐锦宁离宫之后就一直在张罗着,一会儿带这个一会儿要带那个的,皇后哪里舍得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这么远,还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从圣旨下达之后眼眶就一直是红着的,好似只要多说一句那眼泪珠子就会控制不住了似的。
和帝虽然一直在劝说,但耐不住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皇后千叮咛万嘱咐萧飒一定要照顾好徐锦宁姐弟,可谓是威逼利诱了,什么照顾的好了回来就加官进爵,没照顾好掉了一根头发丝儿了回来就千刀万剐诛九族之类的。
萧飒武功不错,就是为人死板。
徐锦宁知道萧飒也要一同前往也没说什么。
临行前夜,徐锦宁睡不着觉,看着外面还在茫茫碌碌收拾东西下人,她也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宁都,可江州那边已经不容再等,暗探来报徐锦晟已经安然抵达江州,并且先行建立了四皇子府,听他们的意思徐锦晟已经与江州老郡王见过几次面,结果都是不欢而散,也不知道是谈论过什么。
宁都风云诡谲,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夏国奸细,温丞礼嘴上说着他在夏国的所有奸细已经悉数告知,但他还有没有隐藏其他的,或者又重新调了她不知道的奸细过来,这人不管前世今生心思都异常的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深夜时分、月亮高挂,徐锦宁看完丰禹传回来的消息,丰禹还在追击逃窜的那个梅子酒,徐锦宁思绪万千睡不着便带着人直接前往了西苑,既然明日便要离开宁都,她断然不会给宁都留下什么祸患,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她都得把它扼杀在摇篮中。
温丞礼也没有休息,他站在窗口目睹着徐锦宁的离去,好看的眉尖儿拧了拧,“这么晚了,徐锦宁这是去做什么?”
在好奇心驱使下,温丞礼披上外袍跟了上去。
西苑之前是给苏逸住来着,后来苏逸死了,徐锦宁就没怎么来过了,现在住在这里的除了孟家老太,还有那华玉。
徐锦宁不客气的推开华玉的房门,里面还在练字帖的人吓了一跳,毛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滚到了徐锦宁脚边。
华玉惊慌失措的盯着徐锦宁等人看着:“公主,这么晚了,您,您这是做什么?”
静思走上前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还跑过去把那字帖拿给了徐锦宁。
徐锦宁扫了一眼那字帖,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啃字?
她走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那字帖, 刚刚粗略一眼看的确是狗啃过了似的,但仔细一看这字写的虽然不堪,但乱的有些章法,“你之前还说你不识字,怎的才过几天就开始写字了?我看这字,没点功夫是写不出来的。”
字体虽然看上去凌乱,横不横、竖不竖的,但下笔有力,也不像是个初学的新手。
华玉低头垂眼说道:“既然小女要留在大皇子身边照顾自然不能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夜间偷偷的习字,总不能丢了大皇子的面子,辱了皇家的威严。”
徐锦宁嗤笑一声:“一个婢女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还是说,你想做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婢女?”
嘴上说着要做徐锦恒的婢女,可到现在她的称呼依然停留在“小女”上,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份也得看看时候场合才是,这儿是她的长公主府,可不是徐锦恒的恒王府。
“小女不敢!”华玉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赶忙跪在地上,整的徐锦宁反而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徐锦宁绕过她坐到椅子上,翘着腿,好看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秋水般的眸子带着冷意的打量华玉。
此女子处处是谜,必定跟夏国奸细脱不了干系。
“敢不敢只有你自己心中有数,我徐锦宁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今日要么把你的身份目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么……本宫一点一点儿的拷问,夜太漫长,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削瘦的下巴一扬,耳边的流苏随着她的摇轻轻的晃着,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压住华玉。
华玉惊慌:“公主,小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您这是做什么啊?”
静思之前就看她不顺眼,现在看她被徐锦宁压着心里得意得很,她把酒水准备好放到桌子上:“公主,已经准备妥当了。”
徐锦宁没搭理她,一双凤眸直视着华玉:“说说你是如何潜入宁都,如何挟持大皇子,又是如何打算在宁都继续潜伏的。”
“小女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我只是跟妹妹逃荒来的,也,也只是偶然间才救的大皇子。”
华玉面上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可她此刻内心平稳,却是暗想自己哪里出错让她发现了,想起主子临行所言,华玉还是宁死不认。
徐锦宁对她产生怀疑是必然的,只有把她的疑虑彻底打消了,以后在宁都行事才能更方便一些。
只是不知道徐锦宁要如何逼迫她。
“本宫……可不是傻子,你那些花花肠子在我这里避无所避,还是老实交代了的好。”
看到窗口站着的人影,徐锦宁嘴角一扬,就知道他现在还没睡,一会儿要是让他看到即将发生的事,不知道又如何看待她呢?
唉,这好不容易在温丞礼心里建立起的形象,今天晚上要再毁灭一次了。
既然决定做了,她就不会后悔。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非要留在大皇子身边,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若说谎,本宫就敲碎你一根骨头,错一个字,敲碎一根。”
徐锦宁拿起桌上的杯子来回转着,陶瓷红的杯子在手里传来阵阵凉意,盯着华玉的眼神带了几分狠戾:“还不说?”
豆大的珠子像是珍珠般掉在地上,华玉的头低得很低,抽抽噎噎的看上去甚是可怜:“公主,小女,小女……”
“还不快说?”压着静思的侍卫喊道。
华玉抽噎了一会儿,才慢慢吞吞的开口:“因,因为小女恋慕大皇子!”说完,她急忙跪着爬上前拽住徐锦宁的裙摆,“公主,华玉是真心喜欢大皇子的,求你,求你别赶我走,我不奢求能够有什么名分,我只想留在大皇子身边做奴做婢,真的。”
“啧啧啧!真是深情一片,你是当真喜欢大皇子呢?”徐锦宁挑起她的下巴,这张脸看上去也不错,只是她眼中的狡黠还是没能逃过徐锦宁的眼睛,要知道她是活了两世的人。
两世为人,若还看不有这背后的伪装,那她也白活了。
华玉哭泣着不停的点头:“是,就算让我去死,我也……”
“那就去死吧。”徐锦宁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华玉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又问了一遍:“公,公主,您,您说什么?”
“既然你对大皇子情深似海,生死不惧,那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其实大皇子已毒入骨髓无药可救,他已然性命堪忧,死前能有此等红颜为君寻路,也算是黄泉路上的一种陪伴。”
徐锦宁拿起桌子上的酒,“有你在黄泉路上相伴,大皇兄必定不会孤单。”
“怎么,怎么可能,大皇子他明明看上去很好,这不可能的。”华玉歇斯底里的喊着,刚想起身跑走就被那两个侍卫给按住。
华玉本想暗暗使劲逃脱,但她迅速的思考了一下,主人明明说徐锦恒的毒是有药可解的,为什么徐锦宁却说无药可医,还是要试探于她?
她将袖子里的发簪收了回去,像是抽了魂儿似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徐锦宁拿着毒酒走到她面前,“难不成,我还能诅咒自己的大皇兄?”
她掰过华玉的下巴,“还是说,你对大皇子的情意是假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刺探军情是真的?”
华玉擦擦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跪在徐锦宁面前磕了三个头:“公主,华玉对大皇子之心天地可鉴,您想让我去为大皇子铺路,华玉自然愿意,可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妹妹,还请公主看她一个孤女的份上将她留在身边,华玉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好,你死后,本宫会找人给她治病,好好照顾她的,你且安心的去吧。”
徐锦宁把毒酒往华玉面前一推,华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余光撇了撇窗外站着的影子,大不了赌上一把?
做了个深呼吸,华玉拿过那杯酒,冲着徐锦宁笑了笑,不再犹豫一仰头将毒酒喝了下去。
徐锦宁眼睛微眯,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不可能,她看人从来不会错的,除非她还有别的想法。
华玉顿时觉得腹中一阵刺痛,吐了口血之后倒在了地上。
徐锦宁厌烦的起身,“算了,静思你留下处理一下吧。”
静思点点头,只是看着华玉的眼神还是有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