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拽住她的手腕,不让走。
苏白汐受到惊吓,不住的往陈源怀里缩,她高声说:你滚!
你让我滚?林梓嘉难以置信。
陈源:你没听见吗?
林梓嘉转过头,对着陈源,怒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白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家属围堵她要动手打她的时候,你在哪里?白汐进手术室前,你又在做什么?如果不是你,这一次手术也不会出现问题。陈源也冷了脸。
林梓嘉下意识张了张口,想开口说话,可仔细一想,竟然只剩下了无边的沉默。
这些问题,他竟然一句都答不上来。
苏白汐出事的时候,他先把徐又薇送回了家;苏白汐进手术室之前,他帮着徐又薇欺负了她。
可他仍旧拽住她的手不愿意松,低声说:你跟我走。
苏白汐不走,只顾着抱住陈源,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
陈源说:她不肯,你自己走。
你闭嘴!林梓嘉想动手抢,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烈,他有预感,如果苏白汐今天跟陈源走了,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多看他了,这股念头怂恿着他,让他异常浮躁,松开。
陈源是打横抱着苏白汐的,没有多余的手抵挡林梓嘉的拳头,眼看着陈源要吃亏,苏白汐哭出声来,挡在陈源的面前抱住:林梓嘉,我们完了,我们彻底玩完了!
她高声,就差歇斯底里:你能滚吗!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行吗,我们结束了!
你说什么?
所有动作停滞在这一刻,林梓嘉扬起的拳头还在半空,周遭的一切在他眼中形同虚设,他只看见眼前的苏白汐死死的护住另外一个男人,要跟他一刀两断。
就为了他吗?林梓嘉声音很轻,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因为他?
不是他,是我,是我受够了你,我厌倦了每天跟你虚与委蛇的日子,苏白汐一字一句,我厌烦这段时间以来哄着你高兴的过程,要不是你对我还有用,要不是你的能力和背景能够给我提供帮助,你以为我会多看你吗?
你认真的?林梓嘉沉着声,藏起这只蓄势而发的拳头。
对。
不像分手,但比分手更让人难以接受。
苏白汐说结束了的时候,哭的比谁都伤心,眼泪糊了一脸,不知道是为了死去的病人,还是为了死去的爱情。
车辆在别墅门前停下,苏白汐抱着自己的膝盖没动,陈源低声说:白汐,到家了。
苏白汐看见了,正是因为看见了,才觉得一切太过梦幻:我刚才很害怕。
我知道。他轻声。
苏白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更轻:你不是生意圈的人,得罪林梓嘉,会很棘手。
我知道。他继续。
苏白汐没抬过头,道:你不怕吗?我会连累你。
做都做了,还提什么连累,陈源伸出手,替她把耳边的碎发慢慢整理好,别在耳后,我要是怕,走廊上家属来的时候,我就躲着了。
苏白汐眨巴了眼,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去。
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这会儿真忍不住,每个人都有崩溃的时候,她也一样:你知道我当时怕什么吗?
陈源看向她,没有吭声。
她说:我怕你丢下我,我太怕了。
就像林梓嘉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的喜欢她,只要牵扯了利益,逼迫,威胁,好处,金钱,名声,更多更多的理由,这些人
就都会抛弃她,离她而去。
林梓嘉最大的底气,是他能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他想拥有她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逼走她身边的其他人,然后堂而皇之的挤入她身边。
上一个凌慎行,就是这么丢下她的。
如果没有今天手术的事,陈源丢下她,她并不会介意,可现在她太恐惧了,唯一站在她面前挡着的陈源,就是她在崩溃的那一刻,唯一出现的希望。
她不敢想象,这希望也破灭的时候,会是什么下场。
谢谢你,陈源。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浑浑噩噩,陈源无法放下她独自离开,跟着她一起进了别墅。
进门被绊了下,陈源眼疾手快,上去扶起她:还好这里没什么尖锐物品,要是摔着脸了,就不漂亮了。
我很漂亮吗?
嗯,陈源低眼看她,诚挚的回答,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苏白汐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你想要我吗?
男人都不会拒绝一个主动送上来的女人,但陈源在明白她的意思后,轻轻抱住她,说:我想要,但不是现在,你很累了,我要的不是感谢,也不是报答,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不能给,我不会强要。
陈源打横抱起她,将她送到楼上的卧室,替她盖上被子:趁人之危不是我的作风,你现在不清醒,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等你清醒的时候再和你说。
刹那间,苏白汐自惭形秽。
她以为陈源也是抱有目的来接近她,男人想要一个女人,总会图点什么的,不可能真的是喜欢吧,图这具身子,图金钱地位。
以陈源现在的社会地位,他不缺钱,所以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身子。
可试探之后,得到的结果让她无比愧疚:对不起,谢谢你。.
你知道我怕什么吗?陈源说。
苏白汐做出了吞咽的举动,低声保证:我不会让林梓嘉来找你麻烦的,如果他来,我就……
陈源摇头,打断她:我最怕你跟我客气,显得挺生分,我们认识很久了。
对不起。苏白汐又掉下眼泪,很快擦掉,她倔强的说,我没有哭。
她补充:真的。
陈源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没事,可以哭,我没看见。
苏白汐把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没有任何声音,但陈源看见被子下慢慢抖动的过程和幅度。
这个倔强的小姑娘,连哭,都是悄无声息的。
颤抖,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