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二给我和奈何安排了两个相邻的厢房暂住。
夜晚是青楼生意的高峰时间,外面的莺歌燕舞着实挑不起我的兴趣,若换做以往,我大概是会在这里一醉方休的。
我现在脑中都是一些诸如复仇计划的东西,我迫不及待想和奈何讨论。正此时,我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
“姐姐,快开门。我们聊聊天,我好无聊。”奈何在外面道。
我好笑地听着他祈求的语气,上前给他开门时,感觉到了门外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但我装作没发现,让奈何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姐姐,今天好像会下雨,我怕打雷,你陪我睡好不好嘛。”奈何不由分说跳上我的床,缩到离我最远的床脚,一副弱智模样。
“你多大人了还怕打雷?给我下去。男女授受不亲,小时候惯着你是怕你哭。”我嫌弃地拉他的胳膊,想把他扯下来。鬼知道他怎么跟粘在床板上似的,下也下不来。
我无语。
“姐姐,喝酒吗?我想喝酒。”奈何突然扯着我的衣袖说。
此时我还没有和衣,见天色确实还不算很晚,便叫了三壶闻人醉。
闻人醉很烈,很少人能一壶不醉。可惜我就是那个例外。
于是某个想把我灌醉的弱智最后把自己灌醉了……
“喂,你还能不能喝了?”
奈何趴在桌上一副死样,没回我。
没意思,我自顾自喝着酒,用眼角不屑地嘲笑他的酒量。
“姐……嗝……姐……我,我。我不想离开你,我最喜欢你了……嗝。头好痛……”
我听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讲着醉话。
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我喜欢清醒,却又那么希望沉醉。
直到他一句话,让我的理智轰然崩塌。
“我……我爱你啊。你一点都不知道。那种爱,是那种,想……想和你白头偕老的爱。”
我简直不可置信。
我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激动地好像快要冲昏了头脑。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我最珍视的人啊……曾经也是,明明现在也是。
这五年来,我第一次那么开心地笑,眼角好像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了。
最快乐的大概无非就是……你我携手济天下,白头偕老共苍生。
一早醒来睁开眼,我便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英俊面容。
“你盯着我看了多久?老色批。”我别开脸,很干脆地起了床。
“别自恋了,也不照照镜子脸有多油腻。”
……
我认真洗漱完,别了个好看的发髻。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我不禁沉沦在此等美色中无法自拔。
“别自恋了,出来,跟你说个事。”
好吧,总有些不兴说的人来打搅我的光阴。
我面带微笑跟他出去。
“又有一个镇子的人被妖族抓走了。”奈何神色凝重。
“怎么回事?又?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懊恼道。
“消息被封锁了,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很多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先前我被追杀,就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前往那个镇子时,被妖族发现了,想起来还真是死里逃生。”说完,他还摆出一副可惜的神情,“要是你在就好了,他们全都得死。”
“我没有那么厉害。能打伤你,有我也是在劫难逃。他们为什么抓那么多人?”
“召妖阵。召妖阵需要九百条人命生祭,他们现在是在为召妖阵作准备。”
接着,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到底该不该去救人?这无非是羊入虎口。不救人,难道就要干等吗?
“去镇里看看。”我打破了沉默。
“别冲动,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们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想必这次等着我们跳进坑里。再等等看。
“七月十五是鬼节,这天晚上是开启召妖阵最好的时间,算算日子,也就一个月多点了。”奈何道。
“不急不急。”我安慰自己,也安慰着奈何。
“……月。”奈何突然很认真地盯着我道。
“……?突然不叫姐姐,我不习惯。”我眼神闪躲。
“你有爹娘的消息了吗?”奈何问。
我一时哑声。谁的爹娘?他的,还是……我的?
“月的爹娘。”
“啊……啊?我,我的啊,我没有爹娘又没有关系……”我低头看着地面,笑得脸好僵。
亲人对我和奈何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小时候期盼多了,长大后我便不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你想找到他们吗?”
“怎么不呢……你找到你的爹娘了?”我问。
“我想去白族见一面占星师,你陪我一起去吗?去了,应该就能弄清楚了。”奈何道。
“……占星师又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而且从这里到灵族,至少需要十日。要不还是,晚点去吧?”我不懂奈何脑子在发什么烧,什么时候了还提这种事。
“放心,我有传送法宝。”我看他得意地从腰带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类似石头样子的东西,“这东西叫传送牒,比御剑还快。我从外面淘的,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
“好吧,你赢了。”
大概是奈何太重要了吧,我便由着他闹,再也不想和他分开了,他一个人,伤也没完全好,很不安全。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保护你。”我很坚定。
我是一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更何况是这个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和奈何踏上了去灵族的路。
灵族生活在北方,那里常年寒冷,普通人若是没有内力维持体温,很容易因为寒气入体而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