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檩桉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一个看着比他还小的女孩子谈笑风生的说出这种话,多少有些惊讶。
不过这份惊讶并未持续太久,毕竟在他十二岁不到的时候,就跟着谢锡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十四岁就正式跟谢锡学习,成为了一名赶尸匠。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唔…”
祁茸作出沉思的样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从小就待在这个村子了吗?你们村为什么叫‘牧羊村’?”
“我十一岁跟着我小叔到这个村子,至于为什么叫牧羊村,大概就是因为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羊吧。”
“我先前说东边林子里有厉鬼时你肯定了,你是否有去过林子或者附近?那么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祁茸问这些问题时显得一板一眼的,并没有像先前那般嘻嘻哈哈。
“我未曾去过,这件事也是我在前不久打听了其他村民才确定的。”
谢檩桉在这村子这么多年了,确实知道村子有古怪,却一直不清楚林子里还有厉鬼,倒是给祁茸一个外地人一眼看出来了大概。
倒不是谢檩桉学的本事不到家,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谢锡所教授谢檩桉的,基本都是些操纵尸体,驱邪镇宅等诸如此类的,至于观测凶煞之类的一些堪舆之术一向是由谢锡负责的。
祁茸眯着眼有些狐疑地打量着谢檩桉,“说好了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可不能反悔哦!”
“看你细皮嫩肉的,你和你小叔赶尸的时候,用的一定不是物理方法吧?”
谢檩桉乍一听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也没多掩饰,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小叔说那样需要力气大的,我从小营养不良,又经常吃药,挑不动尸体,所以小叔教了我一种可以操纵尸体的办法……”
赶尸匠在外人看来是一项十分恐怖且充满诡异的职业,因为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一个领头的活人,后面跟着一大排在跳动着跟着赶尸匠行走的“僵尸”。
实际上大多数普通的赶尸匠并没有那么玄乎所以,只是由两名赶尸匠一前一后,架着两根长竹竿挑着尸体走……
因为竹竿架在尸体的腋下,所以行走时从远处看着,就像是一排跳动的僵尸。
这也是祁茸所说的“物理方法”,至于谢锡他们用的……
“操纵尸体?”祁茸早就有所预料,现下真切的听到谢檩桉承认了多少还是有些讶异,“你小叔教你的……是邪术吧?”
毕竟正经堪舆术中,哪里有能操纵尸体之类的,要真能这样的话,恐怕到处都是尸体大军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谢檩桉心知不可能再瞒得过对方,神色平淡道:“应该是吧,不如等找到我小叔后,你去问问他?”
“……不用了谢谢。”祁茸想了下操纵尸体大军的场面,果断摇了摇头。
该说不说,这是真有点唬人!
“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做赶尸匠的,是不是三天两头就得往外跑?毕竟一个小村子的话,总不可能老是有那么多尸体要运吧……?”
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的确,小叔老是跑去很远的地方,有时候甚至一个多月不回来,他有时候会带上我,大多数时候还是让我看家。”
“真不容易啊……”祁茸感慨一句,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实不相瞒,我和我师父平日里是靠弄虚作假吃饭的……”
谢檩桉:“……”
“当然,我们可不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顶多故弄玄虚帮人算命、看阴阳宅、卖卖假符啥的……”祁茸声音越来越低,心虚地低着头看着一边。
“……那你们业务还挺多。”谢檩桉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咳咳,不过你可别小瞧我和我师父,咱们虽说靠吹嘘吃饭吧,但也不是真胡说八道!我师父可是有真本事的!这不是不吹没业绩嘛!”
“再说了,每天各地都有一大堆人来求符箓,咱也没那么多功夫啊,只能搞批发整点假符出来……好歹是给人一个心理保障是吧?”祁茸自知没理,说话都小声了不少。
谢檩桉重新打量了下祁茸,怪不得这货初见时碰瓷得那么娴熟,看来是诓骗人的惯犯了。
不过听祁茸说的,她应该靠卖假符赚了不少钱?
谢檩桉心下思量着,画符嘛,他虽不擅长,却也不是不会,不如他也卖些符箓挣点小钱?
“咳咳,扯远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关于你们村子的诡异事件,你都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祁茸虚咳两声,正色道。
谢檩桉思绪被拉回,面色有些凝重,“诡异事件么?”
“先前外地来了个旅游团,在咱们村顿顿吃羊肉,后来那一行人去了一个林子里,好几日没再出来,村民们都说没有再见着他们。”
“可不久后,他们的尸体却被摆放在村里祭祀神明的地方,围着神像摆了一圈。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身上没有伤,完整的皮肉上有着用火烧得滚烫的铁的烙印。
而神像的前面,不知道是谁在那摆放了三柱只燃了头的香灰。”
谢檩桉说得喉咙干,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去给烤鸡刷油,留下面色凝重的祁茸。
等谢檩桉回来后,发现祁茸依旧是那个姿势。
祁茸看向谢檩桉,显然被吓到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谢檩桉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编故事骗你,这是前不久闹得村子里沸沸扬扬的事,你可以去向其他村民打听打听。”
祁茸有些震悚,强装镇定地扇了扇风,“你继续,还有这类诡异事儿吗?”
“有,只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了,是一对私奔来我们村子的夫妇。”
“妻子来我们村没多久就怀孕了,继年村子大旱,在冬季时妻子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孩刚出生就因窒息死了,男孩生来便是畸形,很快村民把大旱的罪责扔给了夫妇。”
“开春时,愚昧的村民要将夫妇畸形的那个孩子献祭给山羊神,想借此平息神明的怒火,夫妇不答应,和村民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后来一个神态癫狂手持弯刀的村民从夫妇手中夺过了那个畸形儿。”
“在打斗过程中,他的弯刀不慎挥到了畸形儿身上,将他一分为二。事后,村民们还是将畸形儿摆到了祭祀台上。后来,有村民发现一件惊悚的事——那个畸形儿,有两颗心脏,就像是他和他刚出生就死了的妹妹一起活着一般。”
“更骇人听闻的是,一颗心脏停止了跳动,另一个心脏却依旧在搏动着……”
祁茸张了张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对夫妇,后来怎么样了?”
“那对夫妇心疲力竭相继去世,然而村子还是整整干旱了两年之久……”
“哦对了,我听说没多久那个用弯刀砍死人的村民就变得神志不清,人明明还活着,身上却无故起了尸斑,后来很快也死了。”相比较祁茸,谢檩桉相当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心悸。
祁茸面色惊恐地看着谢檩桉,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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