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现在很烦。
因为他觉得自己要完犊子了。
事情是这个样子滴,三天前猪肉大将军进宫觐见何后却被张让那个狗太监坑杀在嘉德殿前时,他没把住门,让暴怒的大嘴等人冲进皇宫来了个七进七出。
然后,他的那位小老板就丢了。
据说是被张让那个狗东西带出了宫。
去了哪儿,不知道,只知道到现在也没找回来。
再然后,内宫就炸了,以司空刘弘为首的一批朝臣吵着嚷着要拿他问罪,要不是顾忌他身边那三千并州狼骑,恐怕他现在已经被人捉去祭天了。
所以,他现在很烦。
想死的那种烦。
“主人!”
突然,看大门的老苍头闪了进来,“典军校尉曹操曹校尉在外请见!”
“?”
“曹操?西园八校尉里那个又黑又丑的矮矬子?”
“……”
“是。”
“他来干什么?”
“奴不知。”
老苍头低头憋着笑,丁原则挠了挠眉梢,揉眉沉吟片刻,心中一动。
“请进来!”
“唯。”
片刻后,脸色古怪的老苍头带着一群披甲带刀的禁军兵卒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满脸络腮胡,一双眯眯眼闪烁着精光,后面跟着个脸色腊白的小娃娃,看着也就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把七彩斑斓的鸡毛扇子,人还没靠近,浓重的鸡屎味就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捂鼻。
“孟德贤弟,你这又是带刀又是披甲的,怎么,某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有些厌恶的捂了捂鼻子,丁原起身迎向中年男人,已经走进大堂的曹操闻言哈哈一笑,挥手止住身后跟随的亲军后,扭头看向了他身后的小屁孩。
小屁孩见状,手里破扇子一收,弯腰叠袖的对着丁原来了个不伦不类的后世西方贵族欠身礼。
“小子并州五原张伟光,字仙人,见过丁公!”
“……?”
问大家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如果有天一觉醒来你发现自己变成了个不着寸缕的小娃娃,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对张伟光而言,纯情老黄瓜变成小鸟伏特加这还不是最坑的,最坑的是当他从懵圈中回神,发现自己返老还童变成汉末小流民,满脸兴奋的准备用上辈子写小说查的资料来实现心中伟大的理想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是个专门写明末的死扑街……
然后,他就懵嘚了。
泥玛,让劳资一个写明末的跑来汉末当穿越客,让劳资过来干啥?
讲三国演义?
三国各路大神知道了还不得活撕了我!
所以,趴墙根吃灰结果意外吃到传说中的曹老板家后,他就死皮赖脸的跟在了人家身边。
他虽然不知道汉末这段时间的具体历史细节,但却知道这位又黑又丑的矮矬子是这场乱局的最后赢家。
所以,被人揪着发髻从灶房柴火垛里提溜出来后,他就扯着人家的裤子哭着喊着求人家收留了。
而老曹呢,看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娃娃也没好意思让他滚蛋,就勉为其难的提着裤子收他当了个光吃饭不干事还特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跟班。
因为这狗东西跟老曹混熟后天天给老曹灌输大汉要完犊子了,咱们赶紧招兵买马拉杆子造反吧的危险思想,害的老曹把他绑树上供了三天才消停。
直至前天晚上得知何进被吉吉思密达,提前预言了袁绍等人接下来干的事与小皇帝的出逃路线后,他才算真正跟在了老曹身边。
其实老曹本来是不信的,但当他在张伟光拉扯下精准的在小平津堵住张让等人后,他信了。
然后,就有了下面这一幕……
“伯平,某这些伎俩果然瞒不过你。”
夜,丁府内院正中央,高顺看着眼前这位至交好友,没有言语。
他面前,长得板板正正,准备用丁原的首级走上人生癫疯的吕布则神情莫名的看着他,“伯平,说来咱们认识也快有十年了吧。”
高顺依旧沉默。
吕布抬头看向高顺身后紧闭的房门,“某记得当年初遇你时,某还是张懿麾下一个小小的捕吏,你躺在血泊里静静的看着某,眼神平静的像个死人。
某当时还以为你死了呢,要不是你喘了口气,某当时就把你给埋了。
话说回来,当年你是因为什么被人追杀来着?劫富济贫?”
高顺抿了抿嘴,良久一叹,“为人报仇。”
“哦对,某想起来了,是那个狗乡绅勾结羌人杀了你兄弟一家,还想杀你,结果被你用计反杀了,对吧?”
高顺默然,吕布一叹,“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都十年了。”
气氛一凝。
良久。
“奉先,收手吧。”
吕布收回目光,四目相对,无言一笑,“伯平,某不想死。”
“?”
“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自三日前宫门处那一让后,义父就步入了死地。
某当时也曾劝过,可惜他不听,眼下国家失踪,他难辞其咎,我不想跟着他一起当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所以你信了李肃?”
“你以为是李肃让我来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吕布冷笑,“某这么跟你说吧,他也好,董卓也罢,都是袁家的狗罢了,你真以为某会在乎他那个有名无实的骑都尉?狗屎,某在乎的是袁氏手中的满朝公卿!”
“你是说……是满朝公卿要杀主公?”
“你以为呢?”
“为何啊?”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寻某开心?”
“莫要跟我兜圈子!说!”
吕布瞪眼盯着眼前好友半天,最终缓缓摇头,“罢了,既然如此,某就权当你不懂吧,某且问你,国家在祸乱中失踪,此罪大否?”
“当然。”
“好,某再问你,如今局势败坏至此,是否需要有人为此负责?”
高顺一愣,随即恍然,但转瞬又不解,“可当时宫门是袁绍让咱们开的啊,若要追究,此祸之由不该是袁绍那个袁家庶子先承担吗?”
“你忘了?我们领的可是刘氏的俸,效的可是刘氏的忠。”
“!”
高顺一僵,猛地醒悟过来。
的确,他们是刘辩钦点的执金吾。
执金吾是干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看大门的。
现在他们这些看大门串通外人把一群强盗放了进来,不仅将公司祸祸的一地鸡毛,还把老板给弄丢了……
瞬间,高顺的脸就白了起来。
这时,他面前的吕布动了,与他擦肩而过,推开了他身后的内堂。
只是,就在他站在丁原床前准备手起刀落时,一道不着调的吆喝突然从院外响了起来。
“哎,里面的吕二愣子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你放心,俺们优待俘虏,只要你放下武器,俺们绝对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就通通死啦死啦滴干活,听到了吗吕二愣子?
歪歪歪!二愣子听到了吗?听到请吱一声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