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有道

太古有道

第16章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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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遥心中也升起一股怒意,但他并不年少,他已经二十五岁了,经历过不少不大不小的事,他虽然还有几分少年感,但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心中亦快速平复下,但随之却生出一股紧迫感来,他开始细细的打量着周玉,心中开始打分。

“长得确实比我好看不少,身高和身材的话,好像也比我好,气质似乎也不错,很干净的感觉,而且看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能坐在这里的话天赋定不差,而且肯定比我有钱...”

牧遥越想越来气,越想越垂头丧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财富气质,都被对方全方面盖过,除却自己的怒气不输对方外,其余的,皆被碾压,想着想着,牧遥心底竟升起一丝嫉妒之情来。

这嫉妒之情一生,牧遥的气势便变了。牧遥这气势一变,自是被周玉看在眼里,其气焰也逐渐强盛起来。

雨凝见气氛不对,想着这事是因自己而起。但自己好好的与师弟过来听道,未招惹任何人,却被人强凑上来找事,不禁也生出些怒意,她看着牧遥,带着有些小叛逆的语气道:“哼,师弟,不要怕他,这里越是胆小,越容易被欺负,你就说说,大胆的说,师姐觉得你的想法,不一定比他们差,师姐也想听听你的想法,那个周玉,讨厌死了。”

牧遥一愣,显然没想到雨凝这么说,但是雨凝这样说了这般话,牧遥听后,胸间突然像是多了一根定海神针,他整个人都镇定下来了,自信也瞬间生了出来。

“我还真是没出息,不过书上说的真的对,男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过照这般看,师姐并不喜欢他,反而对他有些成见,而且看师姐的语气,听着似乎不像是反话...”

牧遥看了看雨凝,又看了看自己,思虑再三,确定了答案,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自嘲,伴随着些许余悸。

牧遥起身,目光变了,有了些许自信。瞥了瞥周玉,牧遥转身对着玄净长老道:“长老,小子以为,世间无恒久道,无正道,无大道。求道,求道,不求世间道,但求心中道!”

牧遥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振聋发聩,响彻道观。这声音并无奇怪处,但听之若泰山一般坚定不移。玄净长老听后,眼中露出一股异色,道:“常人之态有此觉悟,好!”

众人亦齐刷刷的望向牧遥,反应各不相同,待他们细品之后,道观之中,开始喧闹起来。

“这番言语,我懂,却不敢说。”有人窃窃私语。

“是的,这言语看似有道理,却如同放屁,等于白说!”

“这个青年的话,似有些大逆不道之意,要是被其它长老听到,要被当成异类,逐出道观,丢入白灵山。”

......

周玉一愣,耳边自然也是听到了众人的私语声,但他却未曾想到,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一点的青年,不过世间凡人,倒有些觉悟,会这般说,且敢这般说。

玄净长老看着座下的讨论声,抬起右手示意众人停下,道:“各位,牧遥小友今日之言,为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亦为人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为天道者,应无为,应顺势;为人道者,应强求,应争渡。天道为大道,应从之,故世间有生老病死,弱肉强食,人道亦为大道,故得见喜怒哀愁,爱恨嗔痴。故老朽以为,此二道为可鉴之道,但不为可取之道。”

接着,玄净长老看着周玉,道:“牧遥小友的道。你如何看?”

周玉先前被牧遥所言惊了一惊,见玄净长老问话,对着牧遥又是哼了一声,随即向玄净长老施礼,道:“长老,周玉认为,牧遥小子之言,纯属一派胡言。”

牧遥眉头一挑,看了看周玉,再看了看玄净长老,心中怒气生了几分,雨凝见牧遥呼吸渐重,像只发怒的小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周玉师兄,牧遥师弟与你无任何仇怨,你为何如此针对!”

“呵呵,几位莫急。”

玄净长老捋了捋胡须,道:“周玉小友,你倒是说说看。”

周玉挺了挺胸膛,昂然道:“周玉此番不舞文弄墨,只想敞开的说,他一介凡人,心中根本无道,他追寻心中道,无非凡人欲望而已,好比凡人需要钱财。会不择手段的追求金钱道,凡人需要名,会用尽一切办法哗众取宠,追求名利道,凡人需要权力,会极尽丑恶的攻击与诽谤挡路之人,以成全自己。这位兄弟的意思,无非跟着自己当前的心境走罢了,此等觉悟,不可称之为道。”

牧遥一愣,默默思索起周玉的话来,周玉之言,无非两个字,“利己”而已,人世间亿万繁琐事,这一词便道透了本质,纵然世间用尽诸般手段想埋没这露骨的词,但区区对高尚品德的憧憬与幻想,违心的舍己为众,都只是虚伪的表象。到最后,所有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暗处做着最肮脏龌龊的事,再把这些事涂上漂亮的色彩,摆到明面上来,供人观赏与称赞。

所以牧遥并不觉得周玉说的有错,甚至还很同意他的说法,他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说到了点子上,牧遥并未对这番话动气,若是寻常时候,牧遥是要称赞的,这番话让牧遥有了些许领悟。但是现在不行,他要面子,在面子上,自己不能输,不单单是道观中众多弟子面前,尤其在雨凝面前。

牧遥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玉,拱手道:“周玉师兄,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转而牧遥面向众人,面向周玉,面向玄净长老,道:“长老方才说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敢问诸位,何人取道不为已?何人不取心中道?敢问师兄,你的道难道不为我所说?若你不是,自心底为天下,为苍生,我牧遥自当在此跪下叩首,拜师兄为圣。若师兄还在红尘中,师兄亦是凡人,凡人与凡人无异,你我不过想法不同而已。”

“谬论!”周玉见牧遥竟反驳自己,怒意徒生。

“你一介凡人,也配妄称道观子弟,喊我师兄,堂皇论道!凡人一世,不过百年,尚未感悟星辰变幻,沧海桑田,便化为尘土。凡人所得,往大了说,是财富疆土,往中了说,是三餐四季,残喘百年;往小了说,无非六八白骨,片衣不得。凡人一介蝼蚁,眼中只寻得三五砖瓦,如何论三千大道!”

牧遥的火气上来了,这周玉无非十几岁少年,此时却让牧遥生出一种厌恶之感,他霍然想到他以前遇到过的同事,但凡与其想法相悖,必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的观念施加在别人身上。

牧遥道:“佛有云,众生平等,皆有如来智慧德相;道有云,万物一马,天地一心,类与不类,相与为类。世间万般生灵,境遇不同,道自然不同,尊崇亦自然有别。”

周玉的拳头握的指节发白,冷笑道:“佛有云,众生平等,佛为众生,我们见佛为何要拜?道有云,相与为类,为何我们将狗拴在门外,将猪养在圈中。你一介凡人,心如浮萍,道心不稳,道向不定,如何论三千大道!”

牧遥一怔,这话他听到了第二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道:“师兄,我牧遥一介凡人,只知日头东边升,西边落,看不到苍茫天地,万年兴衰,所以我的道不求长生不朽,不求映照日月,只为从心!”

说着,牧遥无意的向四周看去,目光扫视众人,但只有周玉清晰的感觉到,牧遥的目光扫过雨凝时,略微停顿了一下下。

“好!好!好!”

周玉自然瞅到了牧遥的一瞥,他面色发寒,牙齿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恨不得一口把牧遥的骨头咬碎,寒声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道,会不会路尽为崖!”

玄净长老从座椅站起,眼中露出一种异色,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牧遥和周玉,道:“各位,牧遥小友与周玉师侄的论述你们也听见了。世间之物,皆分三六九等,世间之人,皆分三六九品。蚁虫过道,所觉无边无际,如履万千重山。凡人过道,不过手掌翻覆,轻而易举。所受经历不同,所处位置不同,道自然亦不同,无非个人选择而已。两位之言,皆为道,皆有道之理。让老朽惊叹。”

语罢。玄净长老再次环顾众人,道:“众弟子皆为得道,老朽不才,突想起过往一事,当年老朽还是孩童,随一智者游历,忽见两小儿辩斗,其一人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另一人曰,我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一人又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另一人又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老朽在此问诸位,何为正解?”

众弟子窃窃私语,半晌后朝着玄净长老叩拜、

“弟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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