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候,总是幻想着有援兵出现,然后伸出大手拉自己一把,拖自己脱离苦海。
金宗毕很聪明,他想到了猎犬,自然也联想到了猎犬的主人,那么此时此刻,这些忠犬的主人在哪里呢?
……
赵羽焦急的站在牛车上观望战场,小庄已经被他派上了前线,去支援萧暮山,关键时候哪怕多一个人,也是好的。
黄之鹿依旧沉稳的坐在战车上,狭长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感。
“军师!我也上罢!暮山他们快顶不住了!”赵羽抽出腰间佩剑,体内大劫真气蠢蠢欲动,他恨不得亲自上阵,与麾下部将一同厮杀。
自东宁成军以来,赵羽很长时间没亲自动过手了。
“主公万万不可,鹿手无缚鸡之力,倘若敌军来偷袭我,鹿又当如何?”
“哎呀!你说你平时怎么不练练武呢!等此战结束,我好好给你下下私功,传你一手好剑法!”赵羽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黄之鹿不是贪生怕死,他是怕自己有闪失,所以才不让自己去的。
黄之鹿见他着急,劝慰道:“主公但请安心,乌桓小儿已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逃,剩下的只是时间而已,您何必忧心呢。”
赵羽愁眉不展,在没有见到彻底胜利的那一刻,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东宁军和乌桓人正打得难解难分,而辽阳主城内的朴智南,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遇。
雨势渐渐停了,天空开始放晴,空气中的能见度也大有提升,南城鏖战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住一世,朴智南最终还是发现了端倪。
数万人大厮杀,叫嚷声惊天动地,怎么可能瞒得住。
至于金宗毕为什么要出城和敌人野战,朴智南猜不出来,但他琢磨一定有对方的原因和想法。
他二人同属于乌桓将领,自然同心同德,此时一方有难己方必定支援,身在异国他乡,当时刻提防唇亡齿寒。
别看现在自己打下了辽阳城,财富人口唾手可得,一旦金宗毕那边作战不力,己方也必定落不了好下场,这是一定的。
纵观古今中外,凡外出他国境内作战的军队,战败者可曾有过好结局么?
认清形势的朴智南,终于决定出兵了,一道无法抉择的难题,立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分身乏术。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弓箭手能够派上用场了,但据探子来报,辽阳主城之南,可是横贯着一万多名骑兵啊。
朴智南想突破这一万名马军的封锁,势必要带上两万精锐步卒弓兵一起出击才行,少于两万人,绝对不可能是骑兵的对手。
好罢,就算两万人同时出城与敌接战,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辽阳主城呢?交给关文定保管?那跟把咸鱼交给馋猫,有什么区别?
朴智南一方面想出城支援金宗毕,一方面又想保住辽阳城胜利的果实,鱼和熊掌,他都想要。
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案,那就是在辽阳主城留下一万人,然后带五千弓兵和外加五千精锐步卒,再加关文定的一万人马,双方合力出城。
朴智南立刻就推翻了第三个方案,且不说关文定肯不肯听自己的,就算他答应和自己出城,但凭他麾下辽阳叛军的实力,能够值得信任么?
别看关军杀自己人很勇,一旦对上强大的敌人,他们的战斗力究竟能发挥多少,真的很难说。
情报上说,城外可是东宁军的精锐马队,一旦友军不支,在战场上崩溃下来,紧接着就会裹携无数己方士卒溃逃,届时形成倒卷珠帘之势,其后果不堪设想。
一支宁死不退,坚韧无比的友军,是可以给己方部队以士气加成的。
友军死战,我当死战,友军卖我,我卖友军,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朴智南是宿将,顷刻间便梳理完所有线索情报,他最终还是决定出城,因为一旦金宗毕全军覆没,剩下他自己也是独木难支。
金银珠宝,女人奴隶固然是好,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没了这条性命,一切都成泡影。
“便宜关文定了!”朴智南为救友军,决心放弃到手的“肥鸭子”,等到与金宗毕合兵一处后,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乌桓国人口稀少,且国中大部分精锐,都被金宗毕和朴智南带了出来,他二人有责任将这支部队带回去,哪怕没有任何战利品收获,至少人得回去。
……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关文定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逃,把他美得直冒泡!
本来乌桓人就要对自己动手,不成想东宁军居然来了,且来势如此凶猛,朴智南不出城都不行。
乌桓兵一出去,偌大个辽阳城,近百万人口丁壮,全部落在自己手中,这里的财富女人奴隶,统统归自己所有,给个王爷都不换呐!
朴智南带兵出的东门,他从哪里进来的,还从哪里撤出去,白来一场空。
田济的斥候皆是快马,早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自家将主,单等他下军令。
“还真特么敢出来呀你们!”田济大黑脸盘子嘟噜着,手中长柄朴刀冷光照人,头上的斗笠被他摘下,放在马背之上。
“传我的军令,都给我打起精神,本将军要亲自会一会乌桓狗贼!”
田济说完,翻身坐上雕鞍,双腿一催战马,来到己方马队阵营之前,他身后有亲兵扛着一面大黑军旗,上方绣了个大大的白色田字。
乌桓人来得极快,两万大军眨眼便接近了轻骑营东北方向,看对方的行军意图,是要从北向南突破。
“谁都不许动!亲兵跟我来!”田济催马奔向乌桓军,身后除了一名亲兵之外,再也没了他人。
“呱哒呱哒,”马蹄接近乌桓军阵,田济横刀立马,大声呼唤道:“有会说人话的没有!今有你家田爷爷在此,尔等谁敢与我一战!”
他双人双马,拦在乌桓大军面前,其气势之磅礴,胆气之雄壮,真令人刮目相看。
朴智南没让手下放箭,而是询问身边人道:“此人嘀咕什么呢,谁会说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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