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郑彧苦恼,在这种情况下,给老道士带把剑可以吗?
“万一突然……”
郑彧心里胡乱猜想着,老道士会不会把自己扣为人质?
虽然这种看着貌似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但郑彧也不敢轻易的犯险,正当郑彧徘徊不定的时候,想要征询一下祁子横的意见。结果当郑彧扭过头看向祁子横的时候,却发现祁子横故意把头扭向了一边。
郑彧皱了皱眉头。“你让我怎么办?”
祁子横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让郑彧很是生气。偏偏这个时候郑彧又再次听到老道士的催促。
“你在干什么?不快点拿过来。“
“哦,哦,我这就去。”
面对祁子横的视而不见,郑彧心里狠狠地碎了他一句。便大步走到剑的跟前,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去捡起躺在地上的那柄太虚剑。
郑彧一举剑,剑身在月光下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哇。”郑彧感叹一声。
“虽然总觉得这柄太虚剑不一般,但是……”
这是一把看似很是简单的一把剑,剑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但这把剑的剑刃只是盯着上一眼,就觉得很是锐利,用吹毛断发来形容它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郑彧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
“怎么样?”忽然听到老道士的声音。
“我对剑的了解不是太多,但是………”
郑彧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回答道。
“这应该是一把好剑。”
郑彧这话是真的发自肺腑说的,太虚也确实是一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利剑,但却也是一把美到让所有剑客望尘莫及的剑,这不仅因为它是武当的镇派之宝,更是因为它现在的持有者是灵虚真人。
灵虚真人乃是现在武当的大师祖,他在武林之中的地位,还要压过少林寺的住持方丈几头,由此足以看出他的地位了。
“是吧?”似乎对郑彧的回答很满意,老道士笑了。
“自从我把它从剑心冢带出来之后,它便一直跟着我游历天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真未曾再见到过比它更完美的剑了。它真的很漂亮,很迷人。”
“哦,小心点。”
就在郑彧刚要拿起剑走的时候,老道士又说。
“太虚有灵,而且很是清高。如果它不喜欢你,你会被他所伤的。嗯,通常也就是一条胳膊就没了。”
郑彧听了之后,内心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摸着凉冰冰的长剑,竟然还是一件有灵之物。郑彧当即小心翼翼的两手捧着它,生怕一不小心给惹怒了它,就连走路都不敢迈着大步,这个样子让人看着甚是滑稽。
“看来太虚并不排斥你,你可以大胆放心的握着它。相信我,没事的。”老道士盯着郑彧手中的太虚剑,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像是在与它告别。
太虚有灵,像是感应到了老道士的目光,在郑彧的手中一直颤抖个不停。
郑彧看着手中不知何种缘故而抖动的太虚剑,也是吓了一跳,深怕它一个不开心,真把自己的胳膊给砍了下来,此时郑彧心里真是恨死这个老道士了,于是他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了老道士的身边。
老道士看着郑彧双手里捧着的太虚,他并没有打算接过来,而是用手轻轻抚摸着太虚剑的剑身,太虚剑感受到了老道士的触碰,瞬间停止了抖动。
“老朋友,该是离别了,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也该换换新的主人了。”
老道士用手不停的抚摸着太虚,眼神里满满的不舍。
“吓我一跳,它还真的有灵啊!”看着被老道士安抚下来的太虚剑,郑彧惊奇的说道。
“嗯,你是真的只是一个书生啊!”
看着郑彧那一副没有什么见识的样子,老道士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看着郑彧说道。
“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有点不高兴的郑彧冷冰冰的回答道,然后在老道士跟前也蹲了下来,把太虚剑递了过去。当然,郑彧依旧没有忘记对老人的尊敬,双手捧剑,尽量谦恭,但老道士不收。
“现在它是你的了。”
“啊?”
郑彧一脸的惊讶的看着老道士。
“你就当这是我托付弟子的酬劳吧。”
这个老道士到底是啥意思,这是真的打算让自己教那个还在处于昏迷的青年啊,郑彧慌了。
“不,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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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难道你刚才随口答应,只是为了糊弄我不成?”
老道士盯着郑彧责备地问道,不知为何,老道士的那双眼神,不知怎地竟然显得很是伤感,被老道士盯着的郑彧,瞬间哑口无言。
“嗯,不是这样的……”
“那就收下吧。”
老道士催促似的说道。但想了一会儿的郑彧仍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收。”
老道士眼里闪着异彩。
“为什么?”
郑彧回答。
“虽然我现在对剑和武功了解不多,但我能猜到一把好剑对于一名武者的意义,且不说这么一把好剑,跟着我这个书生,有些埋没了它。而且这把剑肯定是和老道长您一起渡过了很多宝贵的岁月吧,就像你说的,它有灵,你们是挚友。所以我不能接受这把剑。”
对老道士来说,郑彧的这一番话着实让他很感到意外,也更让老道士感动。听完郑彧的话,老道士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了微笑。
“太虚果然没有选错人,你就暂且先收下吧。”老道士顿了顿,用手拍拍了太虚剑,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这柄剑原本是留给那孩子的,但是现在他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现在给他,等他回到了门派,也有人会想尽办法的从他手中夺走的,到时候情况好些,可能只是夺剑,情况严重了,可能还会害了这孩子。所以,还不如现在由你保管的好......”
“我明白了。”
郑彧不笨,自然一点就通,当下也不再矫情,爽快的就收下了太虚剑。
看着郑彧手下太虚,老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又颤巍巍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很是破旧的书籍,递到郑彧的面前说道。
“这是我近些年刚完善的心法,你也一并拿去吧,丢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可惜了。”老道士说着,便把那本破旧的书派给郑彧。
郑彧看着眼前的书籍,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又是赠送宝剑,又送自己功法的,这是打算把自己培养成一位武林人吗?
看着郑彧犹豫不决的样子,老道士再次说道,“你要是对习武有兴趣,可以练练试试,你要是实在没什么兴趣,还请你不要把它丢了,抽个时间把它交给武当即可。咳咳~”
这与看着眼前咳嗽不止的老道士,也不忍心拒绝,只好也都应了下来。
老人瘦骨嶙峋,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握住了郑彧的手。在这一刻老道士就像是了了自己一项很大的心愿一样,一直被他提着的那个劲,在听到郑彧应下来的那一刻,瞬间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
郑彧被老道士抓住的时候,祁子横转过身来。
“我们该走了。”丢下这一句话,祁子横就率先独自往山下走去了。
“啊,我……”
祁子横走了,郑彧也得走了。老道士松开了紧握着的郑彧的手。
“再见。”
老道士笑容满面地说。郑彧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深深地低下头,郑重地行礼。把那本书籍放进怀里,双手紧紧握着太虚剑,这一刻,郑彧觉得手中的太虚好像不再是冰冷的了,反而还有些温热。
祁子横正走向他们来时的林荫道入口,郑彧也急忙跟在祁子横后面。这时,忽然听到身后老道士的声音。
“多谢了,一路保重!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祁子横停下来前进的脚步,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在那又站了一会。
不一会,枝头的枝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又起风了~
祁子横这才沉重的挪动着脚步,向着山下慢慢走去,祁子横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林荫道间。
郑彧紧随其后,蓦地,郑彧回头看了看,老道士依然面带笑容,默默地送别着郑彧与祁子横。
两人离开后,空地上就只剩下仍在昏迷之中的青年有林,还有那位眼看就要倒下的老道士。
老道士一直目送着祁子横离开,直到祁子横和郑彧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黑暗之间,老道士才把目光从他们的背影中收回。
他艰难的站起身子,步履蹒跚的来到了小青年的身边,老道士弯下了膝盖,俯下身子,找了个贴着青年的地方坐了下来,把还在昏迷中的小青年,很是吃力扶了起来,让他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看着像是熟睡的青年,老道士轻轻的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慈爱之色。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虽然很是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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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老道士凄凉地笑了笑,喃喃地说。
“虽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兴许这就是缘分。不过,幸好我找到了一个好人……”
看着仍处于昏迷之中的青年,老道士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若为情所困,便寻不到大道,那你对我的情,便是天道……”
老道士的脸因悔恨而变得有些扭曲了。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都是我付了你......”
老道士瘦削的手指抚摸着青年有林的头发,老道士的脸上再次泛起温柔的微笑。
“郑彧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能与他同行,品行自然也不会太差。至少是一个实诚的人,那个孩子能让你知道人的温暖,现在唯一让人放心不下就是……”
低低地叹了口气,老道士说。
“既然和那个朋友有了缘分,那孩子的人生以后想必也是跌宕不安。现在又拿到了我的太虚,再想老老实实过回普通人的生活,怕是困难咯。一想到那孩子以后会遇到的江湖中武林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很抱歉啊。”
这时,躺在老道士怀中的青年发出低沉的呻吟。
“嗯。师父……”
“我在呢,孩子。“
听到怀中的青年呼喊,老道士神情有些调皮地揉了揉青年紧锁的眉头。那青年并未醒来,仿佛是在做梦,只是不经意间给喊了出来。
“在你醒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好好休息吧,孩子。”
睡梦中的青年仿佛听到了这句话,刚刚还有些梦惊的青年,这一刻睡的很是安逸。老道士看着熟睡去的青年,露出欣慰的微笑,忽然抬头看了看夜空。
清风皎月,繁星璀璨。
“月亮,原来这么亮。”
老道士感叹。
“哪知夜空竟也如此绚丽多姿,天道尚是如此,常在其位,而人之愚蔽其目,岂非见而不见乎?”
老道士说着,更像一声感叹。
天空中布满了星星,它总是以那样的庄严和凝重的方式出现人们的在身边,但是人总是容易忽略它们的存在。
这一刻,所有压在老道士心上的事情,在这一刻,他全然都记不得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修了一辈子的功和法也都随之消失殆尽了。
这一刻,他既放下了剑,也放下了情。没有悔恨,也没有恐惧。他的眼睛里只有那闪烁个不停的大道。
“哈哈哈~”
老道士突然大笑了起来,领悟来得如此真切,真切到他现在随处可见,处处皆是大道。只可惜他以前都被世尘给蒙蔽了双眼。
原来大道它一直到在那里,原来这就是三清心法的最高境意。
“天地满道啊。”
老道士用充满喜悦的兴奋的声音说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一直想要渴望达到的境界,终于达到了。
沙沙~
枯叶发出声音,似乎回应了他的赞叹声。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温柔气息缓缓蔓延开来,充斥着这方天地。
隔天,从远在山南东的武当派传出,一直隐居的先辈大祖师灵虚真人仙逝了。
灵虚真人以高贵的人格和潇洒的姿态被誉为离世的一只仙鹤,竟然真的是飞出了这个世界。
他的死震惊了很多人,身体硬朗的他怎么就突然仙逝了呢?武当派的人对此只字未提。
只是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离去了而已。
众人哀伤他的离去,武当派当天便宣布,整个武当山所有的道场吊唁一百天。
武当山管辖内的其他几家道家门派有些反对,但面对天下众多名流蜂拥而至的吊唁,反对声也随之逐渐小了下来。
蜂拥而至的吊唁人群,一度让武当山及其附近的其他地方不堪重负,甚至皇帝也派了使臣前来武当山吊唁。
于是,灵虚真人的葬礼规模,在武当派的历史上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尽管有人批评这道家门派不般配的事情,但武当派不仅借此威震了天下,也更让人记住他们这位德高望重的灵虚真人,到底是何等的受人爱戴。
只是却无人知晓,陪着灵虚真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弟子是谁,不知其名,更不知其姓,甚至都不曾被人知晓灵虚真人有这么一位弟子。
而作为灵虚真人象征的仙剑——太虚剑,也因此下落不明,除了部分武当派的长老外,这些事皆不被世人所知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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