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防队到场，分割场的混乱被控制之后，建业门的短暂封锁解除。和往常一样，叶杉排队登记入了城。
经历这种惊悚的事，‘检疫’过程又费尽心力的掩饰，本该直接回家好好休息。可想着分割场今天是肯定不会送货了，货物问题得提前安排，他又必须去。
叶杉叹了口气，直奔杉叶肉类贸易公司。
哎，劳碌命。
叶杉在望东大厦一楼左侧中间找了个位置放小电驴，走入自家公司在一楼小小的入口，有四五个人看肉，不错了。上午的客户稍微多些，猎团喜欢傍晚回城，分割场那边接货处理完，一般会统一在晚上九点过来。公司这边有专人再次清洗、分割成合适的大小，有些提前预定的要分出来，有需要真空包装的要打包，货比较多就需及时送入冷库。
一楼的小门店只有七八个平方，后面有楼梯到二楼。二楼有三个不同等级的冷库，叶杉的总经理办公室，还有一间供其他人员休息的大办公室。
叶杉来到二楼，大办公室的一个女人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身着职业正装，笑容甜甜的。
“叶总，您来了。”
她是叶杉的秘书，叫张茗茗。
叶杉目光迎向她，笑道，
“茗茗，今天的又漂亮了哦，耳饰很精致。”
张茗茗和叶杉相处有两年了，熟悉他的日常，作为老板秘书，对公司的一些新老员工都要有了解，她甚至知道公司一些男的会钻小红屋。可眼前这个长得帅气的年轻男人，大小也是个公司老板，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偷偷钻小红屋的传闻。喜欢偶尔对她口花花，可实际上，两人身体接触都很少。
他，对男女之间很讲究！
张茗茗以手将几缕散发捺到耳后，大大方方亮出亮晶晶的耳饰，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笑呵呵道，
“这可是我早上挑了好久才戴上的。”
全体成员不到30人，一年流水不到两千万的小公司，叶杉就算有心请尊祸国殃民的妖女放到身边养养眼，这个小公司也供不起。张茗茗心知自己长相一般，没有沦陷在自家老板的糖衣炮弹里，但不妨碍她开心的接受老板的夸奖。
“啧啧，像你这么漂亮的人，你老公不好好供着你，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当我秘书。”叶杉识趣的认真打量了她今早精选的耳饰。
张茗茗突然以手轻轻拍着胸口，眨着眼睛装害怕，道，
“叶总，您不会是看上哪个更漂亮的女人了，要赶我走吧。”
“你可真敏感，没了张大秘书，我喝茶都不香了。嗯…把这个季度的出库和入库记录整理下拿给我。”
叶杉失笑，再次调侃一句就没有继续开玩笑了。他注意到，今天自家的秘书有意无意的回避了老公的话题，以往她都会略带自豪的说老公可管不住我，或者老公太帅，我要赚钱把老公关在家里之类的话。大概是小夫妻之间拌嘴了吧。
“噗呲……好的，叶总。我马上去准备。”
两人一起到叶杉办公室，张秘书给他泡了茶才出去，等他喝了半杯茶的功夫，张秘书拿着一叠整理好的单本进来了。
“叶总，这是七月的出库入库单，这是八月的，这是本月的。电子表格也已经发您了。”
“好。”
所有公司进项都要入库，如果进了冷库则需表明，并且单独做表。叶杉首先看了冷库库存情况，因为今天没货入库，明天就没有新鲜货卖，必须提前准备。
“8278斤，主要是野猪肉，其次是牛羊和兔肉……库存的量太少了。”
叶杉看着总记录，再翻了翻出库量，正常时候在一千斤上下徘徊，重大节日会多出不少，生意其实很稳定，本应该高兴。可叶杉心里拔凉拔凉，他有种预感，分割场那边迟早要出问题，今后没有稳定的进货渠道，公司难以长久支撑下去。
“是的。最近分割场的货少了，这十天都是出货比进货多，冷库的货一直在减少。”
张茗茗在边上补充了一句，她还不知道分割场的事，不，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她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嗯，张秘书你很细心。你去安排下，在1号冷库提出500斤放入3号库，明天优先放这部分货。”
1号库是放长期，3号库是短期。
“好的。今天过来的货要补充到1号库吗？”
“今天不会送货过来了。”
“好的。啊！？”
“分割场那边出了点事情，戒严了。”
“啊？又出事了。”张茗茗顿时变得愁眉苦脸，但没有多问。她知道那边出事戒严的当天，经常没货，有也会很少。
“是啊。”叶杉跟着叹道，他见张茗茗还没有出去的意思，主动问道，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处理吗？”
“对面禺生公司的曹总又过来了。”
“收购的事？”
“是的，您不在，他说了几句就走了，说还会再来。”
以前他不想卖，也有不卖的理由，可现在……叶杉思考了几秒道，
“张秘书，你和他约个明天的时间，中餐或晚餐时间，到老王饭店。”
“啊？叶总，您不会想卖掉公司吧？”张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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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瞬间紧张起来，有些难过。她在这熟悉了，觉得老板为人也不错。虽然眼前的年轻男子经常夸她，可她自知姿色平平又没有特别的技能，要是失业，找工作好难噢！
叶杉宽慰道，
“放心，谁也不会轻易卖自家孩子啊。最近行情不佳，别人盘子比我们这小公司大，关系也多，找他了解下行情。”
张茗茗心里嘀咕，听说贫民窟那边好多卖孩子的。叶杉这个比喻没能安慰住她，反而让她觉得自己离失业更近一步了，低迷的哦了一声，接着翻出一页记录，道，
“早上有十几个客户打了电话过来咨询，所有客户的信息我都发您了。”
“嗯，你做得很好。”
“叶总，那我去忙了。”
“嗯。”
叶杉先仔细翻阅了张茗茗收集的资料，这有助于了解客户需求的真实性和紧迫度，对成交价格有帮助。现在他们都是入不敷出，部分餐饮地方的缺额会持续扩大，而且更加致命。
这几个电话一出去，一上午就过去了，张秘书只进来换了三次茶，叶杉忙到两点多才结束，然后张秘书帮忙在隔壁的老王饭店点了简餐送过来。
下午又核对账目，出入库情况，抽检了商品。
夜色降临。
担心了一整天老板将公司卖了之后，自己该怎么的张秘书，终于挨到下班，可见老板还没走，只好继续坐着干活，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响了起来。张秘书关掉铃声，气嘟嘟的将手机盖住。过了几分钟，似又有些不忍，翻开手机看了看后，她来到叶杉办公室，
“叶总。”
叶杉抬头看了看她，
“没下班吗？”
“额，哈哈哈，这不看您都还在忙，我一个当秘书的哪敢下班啊。”
“哟，今天觉悟这么高，你是想蹭晚饭蹭夜宵呢，还是想蹭点别的？”叶杉笑眯眯的看着她。
张茗茗被他眼神盯的有些心里发毛，觉得老板今天似乎格外喜欢开荤。本来只是单纯的想晚点回家的她，骤然想起家的温馨，赶紧道，
“不了不了。我下班，马上下班。嗯，对了。中午和您说过的，隔壁王总说和您一起吃晚饭的，您也早点下班吧。”
“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叶总。”
隔壁老王，同在望东大厦的老王饭店老板，嗯，也是叶杉在出城登记紧急联系人一栏里填的王和。
杉叶肉类贸易公司的员工中餐和部分晚餐都是老庄饭店提供，老庄饭店也是公司最稳定的客户。
两位年轻老板的关系在各自员工内心里，已经不是基情满满能够形容的了，那是时刻洋溢着幸福和温馨。
“正好，也可以把今天的事说说。”
叶杉来到老王饭店，饭店的人都认识他，前台直接告诉他‘王总在楼上3号包厢’。他们这有两层，一层是大厅，二层统一是包厢。
叶杉熟络的走到找到对应包厢，门竟然关着的，他转念就明白了，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笑容，用力推门而入。
里面餐桌边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坐在男人腿上，黑丝包裹着的大长腿高高抬起放在了餐桌上，裙摆掀到了大腿根。男人满脸痴迷，一手搂腰，一手细细抚摸着大腿侧。
哐当！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叶杉满脸笑容出现在门口，抢在老王开口之前，对那位美女打招呼道，
“哇瑟，丽丽小姐，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老王的铁杆兄弟小杉啊！”
“你？小三？！”
“小叶，这是……”老王满脸急切。
“啊！我记错了？小雅！你是小雅！”叶杉绝不给老王解释的机会，抢住话头。
女子眼神已经变了，默默扯住裙摆遮掩大腿，从老王腿上下来。老王狠狠瞪着叶杉，警告他不要再说了。
“槽！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你是琪琪美女！上周我们才见过，你还是那么性感哦！”
见叶杉根本不看他，老王绝望的将头偏到一边捂着脸，放弃了抢救。
算了算了，女人如衣服，变天就要换，兄弟是手足，加钱才能换！
女子的脸难看得能滴出水来，抓起桌上一杯酒泼到了老王脸上，
“混蛋！人渣！”
她气冲冲走到叶杉身边，用她鲜艳的瞳色瞪着叶杉，叶杉早早的就用手捂脸，却故意留出一个眼睛从指缝里回敬她一个眼神，我是为你好！
老王默默的抹掉脸上的酒水，就当醒酒了。叶杉默默的关门，看着老王，两秒……
“哈哈哈哈……抱歉……憋不住……哈哈哈……”
老王翻着白眼给他做鬼脸，
“黑嘿嘿嘿！！”
“你还是那么无聊！”
“你还是那么无耻！”
“你又要跟我比谁眼睛睁得久吗？”
“怕你啊！”
“来啊！”
两人互相瞪眼，谁也不肯放过谁，直到两个人眼睛都酸涨了，同时眨了眼睛，揉了起来，谁也没赢。
最后老王嘟囔的骂了句，
“嘛的，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喜欢我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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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搅黄了。”
叶杉直翻白眼，
“哪个你不是这么说的？上次的琪琪，上上次的小雅，上上上次的丽丽，上……”
“打住打住！你别说了！我服了，服！我女朋友的名字，你记得的比老子自己都准！嘛的，畜生！”
叶杉轻蔑一笑，回敬一句，
“人渣！”
“畜生！”
“人渣！”
……
闹归闹，骂归骂，开心最重要。
两人开开心心的对骂了几分钟，叶杉上楼前点好的三个菜端上来了，他知道老王每次都会等他来点菜。
吃点喝点，叶杉把今天的事说了。
老王喝了口酒，分析道，
“按这么说，我们之前打听的事，分割场的那些‘冲突事件’、‘意外事故’其实都是灵异事件咯？”
“也不绝对，据我的判断，其中部分前因后果很明确的，知情人记忆清晰的可以排除。”
老王拿出一个大屏平板电脑，点开某个秘密加密文件夹，再点开许多文件中的一个，再使用特定程序的转码，几分钟后一些资料才浮现出来。不是他们故意要搞得复杂，而是这事太大，不能出半点纰漏，他们要保证电脑被偷被破译这种意外情况发生的时候，别人依旧不能得到这些资料。
老王一顿操作之后，道，
“排除掉你说的，你看，这是两年内的记录。”
叶杉看了过来，仔细翻阅，
“两年内一共13次，前年四季度1次，去年6次，今年6次。之前我去得少没有遇见，也就没有经过‘检疫’，但我记得是有那么几次，老张头告假，也没往公司送货。今年去得多，但前几个月的2次都是发生在傍晚，直到4月初的那次，刚好被我撞上，亲身经历‘检疫’过程，才后知后觉‘检疫司’非比寻常。”
老王突然怪笑起来，
“说起来，你作为特例，应该很有研究价值，你说我将你绑了给检疫司，能拿多少钱？”
叶杉没好气的道，
“老子第一个把你供出来！而且……说不定人家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求着我加入，为联邦做贡献呢，到时候同样第一个把你抓了解剖！”
老王讪讪的笑笑，扯回话题，
“说正经的。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频率？”
“嗯，如果这些就是我们所想的‘异常事件’。前年10月，去年2月、5月、7月、9月、11月、12月，今年1月下旬、3月上旬、4月上旬、6月上旬、7月下旬，8月25号，再加上今天9月16，是第14次。大致的曲线，从前年3-4个月发生一次，到2个月一次，再到一个月，再到现在不到一个月，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叶杉和老王的脸色同时变得异常凝重。
“是的。野外动物的‘异常’增加，捕猎的难度就会加大，直接增加了抓捕成本，这就是今年野生肉类频繁涨价的根本原因。你的野生肉类公司将面临资金压力，货源短缺，我的饭店也会大受影响。”
“我更担心的是，‘异常’的频繁出现，会导致野生肉类贸易的禁绝。”
“嗯？这有点危言耸听吧？开放还没多少年呢，经过多少年努力，才好不容易摘掉凭额度买肉的限制。”
“算了，我们也操心不上。不过，现在的情况，我想卖掉公司算了。”
“有买家？”
“对啊。呵呵，对面的禺生的金主。”
“同行大老板啊，这时候收购同行，莫不是听到了风声？要不要咱私下动点权限，查查行情？”
叶杉脸色一变，马上打断，
“别！不值得！明天找姓曹的打听打听口风，卖不卖还在两可之间。”
老王意兴阑珊，随口道，
“随你咯。你的公司你做主，明天给你们留个包间。”
“这个阔以有！哈哈哈……”叶杉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其实异常动物的增加，说不定也不是件坏事，你觉得呢？”
老王沉思了一会，有点明白叶杉的意思了，高兴的道，
“好像也是……这样我更容易吃到这些异常动物了，说不定可以更快的达到临界点！”
“我呢，还是不赞成你这种方法。没有根据，而且吃那些不正常的东西和吃得重病死的没区别，检疫处销毁不合格的货品，肯定有原因的，你这样风险太大！”
“哏哏！听你的去找源头，你有线索吗？这几个月三番五次偷偷深入荒野，不也是一无所获！探求完全未知的东西，只会更加危险。”
叶杉没办法反驳，叹了口气。
无论是老王期待的积累‘量变’达到‘质变’，还是叶杉直奔源头，都是他们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两人同时变得有些忧心忡忡，希望渺茫。
叶杉抬起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哎，老王。你说死羊能再‘活’，这些‘异人’能‘篡改’记忆，那会不会还有其它的‘特异功能’？”
“嗯？”
“嗯？！”
“卧槽！”
“槽！”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一人飙出一句国骂，脸色难看且凝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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