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白景慕脸色惨白,看着脚边那颗滴溜溜打滚的人头,心中满是苍茫。
他想不明白,自个带的两千兵马,这么连点动静都没有就直接没了?!
“身为皇子,你有这份决断力,朕很欣慰。”
皇帝经过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你的眼光不行,朕不会杀你,可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山庄了。”
白景慕身子一颤,软软地坐在地上。
长安城外有皇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个很合适的等死之地。
陈怀瑾从屋外走进来,身旁是徐谓。
在两人身后,赫然是三千营的营长张晓。
白景慕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过来,面色惨淡:“原来……我多年的经营都是假的……”
他这些年不断往三千营里安插人手,目的就是为了今日的局面做准备。
但千算万算,没曾想到已经收买的营长,居然叛变了!
他发髻散乱,神情委顿地坐在地上,活脱脱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就在禁军将要上前将其带走时,陈怀瑾忽然来到他面前,好奇道:“二皇子殿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禁军看向皇帝,得皇帝应允后,这才停在原地。
白景慕目光茫然地看向陈怀瑾,两人此前没有什么交集,他只是听过这位长安第一纨绔的名头。
“到底是谁告诉你,陛下病重不治的?”陈怀瑾问道。
白景慕思索一阵,紧接着皱起眉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谍子送了一封密函,说父皇驾崩在即,让我速速行动,勿要错过良机……”
说着,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陡然露出一抹惊悚:“有人害我!”
白景慕不是什么蠢笨之辈,被陈怀瑾这么一点,自然清楚那封密函有问题。
不过陈怀瑾没给他辩驳的机会,拍拍禁军的肩膀,示意将人带走。
自己则是来到皇帝身前,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没那么简单,飞霜殿重重封禁,却依旧有人将准确消息传递出去。”
皇帝长叹口气,摆了摆手:“朕知晓,不过此事无需再往下继续查了。”
他抬起头,看向陈怀瑾,沉声道:“即便要查,也不是现在。”
陈怀瑾一愣,看着皇帝深沉的目光,明白了什么。
除非他这个长安大纨绔,有朝一日权倾朝野,彻底将不忠于皇帝的人挤下去。
离开飞霜殿,陈怀瑾行走在幽暗的宫阙中。
灯火通明,禁军森严。
他可以预见到,今晚注定是个不安分的夜,不知道多少人家中会血流成河。
月色如水,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陈怀瑾走出宫门,忽然站定在原地,闭目沉思。
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目,眉头微撇。
“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隐约感觉,这背后似乎并不是有人怂恿白景慕谋逆那么简单。
就像是有一只幕后的黑手,在搅动大楚的朝堂风云。
回到府上,陈牧之还在皇宫中协助皇帝处理相关的事宜,陈怀瑾自己则是来到书房。
一道漆黑的影子,从角落中缓缓浮现。
“白景慕府中,可有人逃离?”陈怀瑾问道。
影子单膝跪地,声音虚无缥缈:“回禀将军,全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人,仅一人离去。”
陈怀瑾眉头一跳:“谁?”
“二皇子纳的一房妾室,名为柳迎春,此人数年前曾是杏花楼的花魁,后被二皇子看中收入府中,在二皇子前往三千营召集兵马前,便已经离开王府,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就连你们也没追踪到?”
陈怀瑾大感惊奇,这可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影卫。
当初在匈奴战场上,多少次自己势如破竹地击败敌方大军,靠的便是影卫无所不在的信息情报能力。
就连金帐王庭中都有影卫的谍子。
现在跟踪区区一个皇子小妾,居然能把人给跟丢了?
“是属下失职!还请将军责罚!”
陈怀瑾摆了摆手:“算了,连你们都追不到,这女人背后肯定有问题了。”
影子跪伏在地上,似乎为自己的过失而自责:“根据属下调查,似乎有另一股势力在帮助此人扫除行踪,我等已第一时间追查,但此人出城后便乘坐马车向南逃去,约三十里后弃车而逃,马夫被杀死,这才断了线索。”
杀死马夫,清扫痕迹,很显然是有势力在帮助这个柳迎春逃命。
不出意外,那封送到白景慕桌上的密函,多半就是这个女人送的。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影子忽然又开口道:“将军,我们还查到,上次刺杀将军的草莽,最初在城外的聚集点,便是这柳迎春多年前买下的宅子。”
陈怀瑾微微一愣,总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在面前,但自己如隔窗看雨,影影绰绰地抓不到关键。
良久,他摆了摆手:“去吧,继续追查。”
“是!”
影子缓缓退回黑暗,消融于暗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怀瑾回到房中,正准备躺下,忽然心中微动,蓦地起身,探手从床底抓出一道人影。
“放开我!混蛋!”军臣桃夭被卡住脖子,满脸涨红,粉拳挣扎着落在陈怀瑾身上。
陈怀瑾随手将她扔在床上,笑道:“你倒是很自觉,知道过来侍寝啊。”
军臣桃夭抱着双臂,咬牙道:“我就是听说有人进宫叛乱,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然而眼中那些许的担忧,却是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陈怀瑾哑然一笑,缓缓俯身靠上去,嗅着那股独有的异香,声音嘶哑而低沉。
“我死的那天……一定会让你来帮我收尸的。”
温香软玉入满怀,天边的夜色悄然掩入黑云,似乎有些羞怯。
感受着掌中的温软细嫩,耳旁回荡着如低泣般的呻吟,陈怀瑾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好好地活着。
一晚酣战不休,翌日军臣桃夭甚至都起不了床。
陈怀瑾调笑了两句,刚走出房门,差点被吓了个激灵。
“我去!你们仨跪这儿干啥?”
只见裴子方三人,齐刷刷地跪在房门口,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