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上。
年青道者并起剑指,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一道黑气从符号里流出,落地后扩展弥漫。
数十名男女手持兵刃,在黑气里出现,他们眼泛黑光,表情木纳,瘦骨嶙峋。
脸上筋肉反卷,凝成道道深可见骨的创口,伤口泛白,沾着灰色的硝烟和尘土。
他们穿着破烂的战甲,甲胄上糊满黑褐色的血渍,冒着黑光的眼睛平平的看向年青道者。
他们曾经是浴血沙场的悍将猛卒,现今,是被人控制的亡灵死士。
年青道者扬起手中拂尘,向崖下一挥
“去吧!”
几十名怪异死士变成一股股黑气,流星一样射下高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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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遮龙岭千里之外,有一座古朴斑驳的城池,盘踞在晨辉的淡黄里,城门中央刻着古朴的三个大字“静安城。”
吊桥外,一条粗长的黄土大道通向远方,俩边荒草沾着露水,里面遍布着死人枯骨。
新增流民的尸体躺在枯黄的草里,已经腐烂,被红着眼睛的野狗舔舐。
远处的薄雾里响起车马粼粼的声音,五百黑甲骑兵和一辆马车从雾霭中出现。
拉车的俩匹黑马腱子肉透亮,高大神俊,车夫是一名壮汉,手持褐色长鞭坐在车辕上,豹头环眼,俩眼精光烁烁。
精壮彪悍的肌肉要撑开衣服,穿着一件锦缎束袖蓝花袍。
距城门五里,车里传出低沉的男音:“魏戟,让军士先进城。”
壮汉一拉缰绳:“吁”
带队的将军右手一挥,黑甲骑兵绕过马车,重骑向城门走去。
大路上只剩下了一俩马车。
“咻!”北边的高空射下一道白光,落地的是一位白衣男子,男子径直走到车厢,躬身汇报:“王爷”
车厢被黑色车帘挡着,传出一个疲乏的声音:
“能识破这一石二鸟之计的也就秦天阙,系灵花开,秦天阙必来为聂红羽摘取。
对了,那对少年和土灵是什么来路?”
白衣人低头拱手:“属下不知,请王爷降罪!”
车中人沉吟片刻,说道:“秦天阙修为了得,非常人可比,凭五岳道院和那些江湖散修,怕是取不了他的人头,魏戟、东流,先不必进城了,咱们也去看看。”
“是!”
车夫魏戟一挥长鞭,啪的抽在马臀上,俩匹黑马吃痛,一声长嘶,四个前蹄竖立,马车腾空而起,八蹄虚空踩踏,风驰电掣般向翠峰岭方向飞去。
白衣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空中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此人正是被玉清川栽賍的肖东流!
片刻,一道白光掠空,遥遥追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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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索断崖,骤起疾风猎猎。
秦天阙脚步不停,走向断崖铁索,玉清川跟随在后。
一个不留神,小人威震天跳起,又向云心tui了一口,认定就是这个女娃娃在自己头顶搞得事情,害自己变成这样。
“尼玛…”,玉清川勃然大怒,口吐芬芳,撵的威震天抱头鼠窜。
口水正吐在云心衣服上,云心却不生气,反而劝道:“哥,哥,别怪他,是我不好,做错了事情,让他吐几口消消气也好。”
玉清川追上威震天,狠狠踹了几脚,迅速回来,云心见威震天跟不上他们,回手招呼:“来,到我肩上来,咱们一起走。哥,你说好不好?”
玉清川点下头,瞪了一眼土灵,意思是不要再欺负我妹妹!小人冲他呲牙,身子一蹦,跳起三尺多高,被云心双手接住,放他坐在自己肩头。
正此时。
高峰上方天空本来蔚蓝,不知被哪儿来的大片云霞铺满,一道粗大的光柱从云间射进深涧,天际传来若有若无的玄妙吟唱。
一朵大花的虚影从深涧里升起,在光柱中拉长显现,那花饱满鲜艳,硕大无朋,斑斓艳丽。
一会,那朵大花渐渐消失,七彩不见,天空又恢复了蔚蓝。
这个异象使众人震惊,秦天阙扫视前方:天现异象,花魂显现,怕就要开了。那些抢花的各路人马也要登场了。”
刚动此念,前面断崖处,铁索摇动狂响,方圆数十里气流紊乱。
泼啦啦!
地底下、草丛里、山石间、大树上,甚至空气中,早已隐藏的数百高端练气士齐唰唰飞向铁索中间的深渊。
之前他们屏蔽了自身气机,毫无声息,现在乍现,拼尽全力向前飞掠。
忽然,铁索那头上方隆隆作响,像是闷雷轰鸣于天际,几十颗黑色球体拖曳着长长煞气,雪崩似的从上空砸进乌鸦样的练气士人群。
轰轰轰!
黑球炸裂,杀出几十名诡异死士!
他们眼冒黑光,血污满面,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穿着褴褛的铠甲,身裹黑色煞气,扯动刀枪,苍鹰捕兔般向修者们展开袭杀。
淬不及防,这些练气士吃了大亏。
冷兵器的寒凉锋刃砍在脸上,嵌进骨头。
鲜血和人头一起飞扬,惨叫和怒喝声声交织。
一场惨烈狙杀进行在深涧之上的铁索上。
裹着黑气的死士们一语不发,攻杀凌厉,三五人一个小队,进退之间宛如鬼魅,配合天衣无缝,极其默契,明显是久经大型战场的杀阵高手。
小队居中者悍不畏死,持刀剑前冲,左右俩人持勾镰长枪侧翼辅助,近斩远挑,势不可挡,瞬间就是血箭飙射,眨眼便有高手毙命。
练气士中有的是江湖高手,修行大家,他们纵身飞起,用自身气机护身,穿破杀阵,将暗器和兵刃尽数砍射在黑衣人身上,只能溅起火星,黑衣人却毫发无损、浑然不觉。
不死之身?恐怖如斯!
反观这数百修者,本不是一个门派中人,起始各自为战,送了若干人头后有人明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并肩子,大家聚拢一起!”
数百之众未经训练,聚拢归心谈何容易,众人吵吵嚷嚷,开始落地,聚集在铁索一端退回崖头,此时已丢了百余条尸首。
距离不远,看的真切,云心怯声问:“哥,他们为什么杀人打架?”
玉清川紧抿嘴唇,虽然不知道真相,但猜到肯定和刚出现的那朵大花有关,想起秦天阙和阿羽婆婆说过的系灵花,回答说:
“他们是来抢那朵花的。对不对,老前辈?”
秦天阙背手行走,哼了一声,对玉清川的话置若罔闻。
贪图名利,不分黑白之人,救他们何用!
到了铁索桥边,前面黑压压一大片人呜呜囔囔,像煮沸的开水。
头前激战正酣,几十名各宗派高手也结成对子,忘了前来夺花者必是仇敌的概念,现在必须同仇敌忾,对付贸然杀出的可怕杀手。
十条铁索染满鲜血,长近百丈,横跨幽深山涧。
中间一名大汉环眼瞪圆,嗬哬暴叫,手持面盆似的开山斧,轮的虎虎生风,五丈之内尽是层层斧影,密不透风。
他双臂一震,镗镗磕开左右勾镰枪,双手轮巨斧过顶,一式劈山,向持双刀攻来黑衣女死士砍下。
这一斧万钧之力,飞薄雪亮的斧刃疾速撞上死士脑袋!
无声无息,毫不受力,好似泥牛入大海。
女死士用诡异的身法凌空后翻,雌豹一样匍匐在铁索上,她眼冒黑光,披头散发,黑青脸上布满横七竖八的伤口,伤口处肌肉翻卷,显得狰狞可怖。
双手各持一柄黑色弯刀。充满毒怨的眼神死死盯着对手。
大汉惊愕中,女死士发动第二次攻击!
黑光疾闪,女子左手刀前,右手刀后,猎豹般蹿起,前膝闪电顶出,击中大汉裆部。
右手弯刀带起弧形黑芒,抹向大汉咽喉。
左手刀回旋,斩向大汉腰身。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却又残忍暴戾。
眼看大汉就要被一套带走,头腰身三处分离。
“叮”的一声。
面前多了一位黑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