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缩小的土灵昂头怒视玉清川，呲牙咧嘴，怒火欲喷三千丈。

玉清川笑笑，又在他头顶弹了一记：“怎么的，我擎天柱打败你威震天是理所应当，不服气？”

威震天冲他嗤之以鼻，tuituitui！

玉清川不再逗他，长身站起，先到白衣肖姓剑客面前，重又行礼，再次表示非他有意栽賍，都是阴差阳错。

白衣人二十左右年龄，脸上血迹擦去，现出朗眉星目，看去也是仪表非凡：“哪里是少侠的错，都是误会。鄙人肖东流，结交少侠三生有幸。佩服少侠人品。

肖某还身有要事，他日自会相见！”

他看了不远处的俩位老人一眼，又扫视土灵威震天，仰头长啸，长剑叮的出鞘，载着他一道白光升空，向山下射去。

玉清川见妹妹云心脸蛋红红，泪痕未干，在老婆婆怀中酣睡，急步上前就要再次跪谢，却被一股大力阻止，怎么也跪不下去。

“我秦天阙从不跪人，也最烦人跪，你怎知我们一定会护住这女娃娃？”

老者说话毫不啰嗦，目光直视玉清川。

玉清川理理破旧衣服，头低到尘埃里，恭恭敬敬对俩位老人行个大礼：“老人家，实不相瞒，我自小就能听常人听不到的声音，所以，你们的一路谈话，我都有耳闻。”

老婆婆低头看着怀中云心，置若罔闻。

秦天阙手捻白胡子，哦了一声。

“我知道您和婆婆上山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也在寻找一个什么人。”

老者秦天阙点头：“不错，你继续说下去。”

“无论我是不是前辈要找到的人，当时事情紧急，只能把小妹托付前辈，看前辈言行，知前辈高义，定能护小妹周全！”

玉清川不卑不亢，慷慨说出心里的话。

秦天阙一阵大笑，对老婆婆说：“阿羽啊，真金不怕火炼，这个小子确实强，比以前遇到的都强。”

玉清川把刚才老者和婆婆说的话全停了去，好像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此时他眼睛透亮，语音诚恳质朴：“前辈可能治好小妹腿病？只要能治好我妹妹腿疾，需要我赴汤蹈火，请前辈尽管吩咐。”

秦天阙看了一眼叫阿羽的老婆婆，双眼微眯：“别的不需要，需要你的一条性命来助我们练功，你给吗？”

……

少年并没有惊讶。

沉思片刻，玉清川恭恭敬敬道：“请前辈拿去！”

老婆婆把云心往玉清川面前一送：“先把你妹妹还你，一会儿她醒了，我模样丑，别吓着她。”

玉清川双手接过，横抱云心，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看着云心挂着泪痕的脸蛋，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悲从中来。

老者秦天阙不知为何要取走自己性命，剩下小妹一人在世…他咬紧牙齿，不让眼泪流出。

终究没有忍住，一滴泪水掉在云心脸上，急忙把手在衣服上抹了又抹，然后给她轻轻擦去。

“前辈，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在我死后，我妹妹醒来，告诉她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必将归来。

还有，我妹爱吃鸡蛋，最爱干净，她很懂事，以后，不要斥责她，拜托！”

说完，心如刀绞。

老婆婆黯然道：“可以。”

秋风穿过辽阔山脉，山脊如巨龙绵延。

山路上的少年最后看一眼怀里妹妹，把云心交给老婆婆，眼睛合死，决然道：

“前辈，请取性命！”

秦天阙没有丝毫怜悯，手腕一翻，臂膀陡然伸长。

“啪！”

一掌击在玉清川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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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威震天并没离开，瞪着一双豆粒眼睛，看着这奇怪一幕，本来灵智缺失，现在更搞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

玉清川挨了一掌，如遭重锤，只觉得一道金光撞破天灵盖，身体便后仰栽在地上。

俄顷，耳朵里、眼睛里、鼻孔和嘴巴里全都流出血来。

那道金光肉眼不可见，变成神识无形，冥冥灭灭，钻出天灵，俯视山路上自己的那具小小皮囊，没有半分留恋，随即被一股力量拉进尸体上的金色毛笔里面，困顿在海一样的迷雾里。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神识在云雾内兜兜转转，始终找不到路径。

这一次跟以前不同，金笔家园只是吸收了灵魂，并没封印他的意志。

忽然，云开雾散，一轮大日如盤，万道金光从天穹射下。

耳畔有战鼓隆隆，厮杀之声震动天宇。

那神识见一座雄关屹立，城头残旗猎猎，被血液浸染的通红。

数千名骁勇的妖族密密麻麻，在城头操纵刻着法纹的巨大床驽，射下瓢泼箭雨、推下滚滚巨石，城墙上空，蝗虫般的飞行怪兽喷出烈焰和数百名没穿铠甲的练气士搏命绞杀。

滚滚浓烟中蹿着熊熊战火，舔舐着厚重的古老城门。

城下是潮水一般的攻城大军，许多的高大巨人和威猛异兽混杂在人类军阵之中，巨人有的四足八臂，有的口喷火蛇，有的身裹风石，有的挥动四肢控制石木，无数的巨木和石头从天而降，砸在城头溅起腾腾血雾。

军团的兵士推着攻城大车，挥着闪亮的冷兵器向城门死冲。却被射下的箭雨和推下的巨石火硝轰成血水肉泥。

收割庄稼般成片成片的倒下，后面又成片成片的冲锋。

攻城军团中间高空上，盘旋着一只七彩斑斓的大鸟，羽翼伸展十丈，鸟背上有一人站立，他着青衫，戴黄金面甲，指挥着这数十万之众的大军。

玉清川此刻神识清楚，仿佛在天空下望，鏖战尽收眼底，只是搞不清楚这是哪里，是什么战役。

妖族那边，城头上空出现巨大的绮丽花朵，比云霞还要璀璨，无数流光火球呼啸着从花朵里射出，砸向地面的攻城军阵，每一颗火球蕴含的巨大威力在地面炸开，形成一二里的冲击火焰。

死伤惨重，攻城大军踩着同袍的烧焦的尸体潮水一样退去。

而在军阵里冲锋的巨人们好像发动了叛变，他们对人族士兵展开了屠杀，又是成片的士兵倒下。

大鸟上戴黄金面甲之人右臂指向云天，手中持有一支金笔，云曦里闪起雪亮的光芒，光芒流转，聚成一颗湖面大小的星子，雷暴闪烁轰鸣，接踵而来，为这颗星辰注入能量，数道白色粗大光柱倏然下射，光柱把军团剩余兵士吸进大星。

天空风云变幻，昏天暗地，那青衫面甲手托大星，七彩大鸟一声厉鸣，双翅挂起风雷，闪电般载着他向城门撞去。

“轰！”撼天动地的巨响。

强烈的白光在眼前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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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问道：“他死了？”

秦天阙看着倒地的玉清川：“这一掌开了他的天门，九死一生，体内那人的意志跟他合二为一，抗过去，真身就能开始复苏，抗不过去，就死了。”

老婆婆说：“天下有多少人能强开天脉？就算是他转世夺舍，怕也扛不住。”

秦天阙斩钉截铁的说道：“活不了，就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