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峒土司田氏后人至今最引以为荣的事不是他们的祖先墨池什用(田思进)在洪武五年归附大明王朝,获封从五品安抚使一事,而是在万历年间参与平定播州杨应龙之乱,时任忠峒土司田大丰(安抚使)率五百土兵从朝庭兵马佂播州。万历二十八年秋大军困匪酋杨应龙及其残部于海龙屯,久攻不下。大丰请命率精锐亲兵于月黑风高之夜徒手攀壁,直破绝崖之上九关,击破山门,引大军破寨而擒应龙。
康熙十九年,初冬时节,层林尽染,忠峒土司与容美土司辖地之界山——碑垭,忠峒土司田楚珍携其子田桂芳率三十余名土兵在此围猎,一路上田楚珍又给儿子桂芳讲起了其先祖之丰功伟业。
田楚珍为田大丰之子,现已年逾六旬,不过一身武艺丝毫未老,其父田大丰薨逝后,依律上奏朝庭,皇帝下诏准其子楚珍袭其忠峒土司之位,同时任安抚司之安抚使一职。后来,大明朝灭亡,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大清鼎定中原,一统华夏。楚珍便遣使携镇司之宝上古神物——玉白虎,北上入朝上表,奏请归附。其奏曰:“大清皇帝陛下承上天之运,一统神州。凡天下唯德者居之,今大清皇帝德追尧舜,功盖秦汉,当为天下共主。罪臣前朝忠峒安抚使田楚珍,愿以万千之忠诚以侍大清皇帝。因忠峒地薄人稀,无珍贵之物以贡,唯有历代祖先传下一玉白虎,以贡吾皇把赏。罪臣田楚珍再拜,乞大清皇帝陛下纳之。”
顺治皇帝见田楚珍在上表中言辞卑谦,态度诚恳,一时龙颜大悦,又向来使问及其先人之事,来使特言楚珍之父在前朝所立播州之功。顺治皇帝便下诏曰:“奉天承远,大清皇帝诏曰,忠峒土司田氏虽立功于前朝,今我大清代前朝一统华夏,满汉及各边地之民皆为一家。忠峒前朝之功,我朝亦追之。田楚珍归附大清之诚,朕深知之。仍准其世袭忠峒土司兼领安抚使之职,其地编户三里。东至永顺一百里,西至高罗五十里,南至高罗三十里,北至东乡一百里,治在卫东南二百五十里。白虎乃五溪各地臣民之神灵,此玉白虎为忠峒之圣物,还归忠峒,以为土司世袭之信物,另赐安抚使印一枚。钦此!”
田楚珍在大清顺治皇帝下诏准予承袭土司及安抚使之职后,更加励精图治,内修政务,外与周边各土司和睦相处,使得辖内土民安居乐业,闲适营生,逐日殷富。
田桂芳乃田楚珍四十四岁时才生的独子,怕不好养,便取了一个女儿名字。虽然还只有十六岁,但从小便被父亲严督练习家传武艺。虽未至弱冠之年,却能力格猛虎。父亲常带他围猎,除锻其胆识之外,还要让他熟悉忠峒各处地形与用兵之道。现在虽然与周边各土司和平相处,但北邻容美雄居一方,势力远盛忠峒及周边各土司。土司虽然名义上受朝庭节制,但朝庭为了边远地区的安宁只需其依律纳税,服从兵役即可,往往很少干涉其内部及各土司之间的关系。因此,各土司之间因土地、人口及历史仇隙经常相互攻伐。因而忠峒土司历来在与容美交界之险关碑垭驻有一百土兵,以防不测。
这几天,风和日丽,天气晴好,正是围猎的好时候。田楚珍此次计划围猎三天,前两天收获甚丰,已猎取猛虎与黑熊各一只、野猪两头、其他猎物若干。第三天中午,天空碧蓝,风和日丽,田楚珍父子在碑垭关中吃过早饭,便又带领一众土兵来到了秦家大山围猎,秦家大山以主峰和山脊与容美为界,东北面是容美,西南面是忠峒。此处人迹罕至,山高林密,野物众多。此时,正值中午,一头黄麂被几名土兵从秦家大山脊顶忠峒一侧,从东北至西南疾追而来,田桂芳手挽雕弓一箭射出,正中那麂子后腿,麂子负疼向崖下纵去。田桂芳对身边的土兵喊道:“追上去,谁抓住这头麂子,就赏他麂子头!”
“芳儿,小心!”从田桂芳身后传来父亲急切的喊声。
在父亲喊声响起之时,田桂芳早已听到背后弓弦声响,平时练功对防偷袭已经有娴熟的反应,他虽然以为背后弓弦响起很可能是土兵射杀猎物,但他还是一个习惯性的躲闪,一支羽箭“嗖”的一声,便贴着左侧身体钉在一棵松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