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熬了一个通宵的安在因花白的头发就像一个鸡窝一样，两个黑眼圈包裹着疲惫的眼睛，看着走进观察室的孙苔问道。

“嗯....”孙苔心不在焉的回应着，此时的观察室已经变了一个样，满屋子被乱七八糟的设备堆满，一摞摞打印出来的数据表被堆放在原来的沙发和办公桌上，一众工作人员大多数累得睡着了，歪七扭八的躺在观察室的各个角落。

安在因看孙苔那表情，明显有点不对劲，询问道。

“怎么？在担心你侄女？”

此时的孙苔还在担心着生活区里那些人，思绪被打断后，慌乱的回应道。

“没...没有，只是有点担心明天的营救计划。”

安在因显然没有收到消息，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和孙苔交谈起来。

“这么说，叶昇是打算用热武器和觉醒者团队开路，把哪些人带回来？”

听孙苔讲解完整个完整个计划的安在因问道。

“按计划就是这样，只是城内现在虽然没有不死者，但是王贺之前的动作绝对会让不少异变兽开始抱团，我怕他们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孙苔讲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

“比如异变兽群体迁徙形成的兽潮!“

孙苔是见识过的，因为来军团聚集地的路上，那波被王贺不死者大军驱逐的兽潮，太明白一旦异变兽不按照自身族群偏安一隅，而是聚集在一起时，那种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杀伤力，对于现在的觉醒者团体来说，绝对是碾压式的。

安在因宛然一笑。

“孙苔，听说你和黄泽东他们五年来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没和外界取得联系？”安在因询问道。

“嗯，一直就在附近两三个街道，活动范围并不大。”孙苔回答道。

“难怪....”安在因若有所思，然后看了看一边自行运作的仪器，还有芽芽，歇了一下，开始和孙苔解释起来。

“你所说的兽潮几乎不会形成，这次行动，他们最多只会遇到分布比较密集的异变兽族群，而不会碰上那种兽潮的，这是异变兽的原有天性使然，你没必要担心。”安在因胸有成竹的说道，和孙苔讲述起自己早就公布出去的各种异变兽，不死者常识。

“自然界中的生物，除了有共生关系的存在，不然即使同样是食草动物，都不会两个族群待在一起，更何况是异变兽，现在的异变兽之所以还保有这个数量，也是原有动物天性的存留导致的。”

安在因作为科技院研究律法崩坏后的怪物和觉醒者的第一人，他所说的话可以说是现有环境下大夏国最权威的结论。

“其实还有一种例外的情况，那就是异变兽中出现王贺那个级别的怪物，但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安在因继续给孙苔讲解。

孙苔疑惑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指进入四阶？”

安在因摇了摇头，曾经他也以为，等级是界定那些怪物能力强弱的唯一标准，直到王贺出现，他才意识道，最主要的东西是什么。

“王贺之所以强，不是完全因为他的等级”安在因不可置否的说道。

“他的强是因为他能真正的给予本该死亡的人死亡！”

“你觉得壳中世界律法的崩坏最本质的东西是什么？”安在因看着孙苔，想听听他的见解。

“是神对人类的惩罚？”孙苔并没有太深刻的去理解每条律法的意思，只知道，两次律法崩坏都让壳中世界里出现了一种超出认知的怪物，第三律法荒谬绝伦的真实前几天才刚刚崩坏，会带来什么孙苔还不清楚。

安在因摇了摇头，孙苔的回答就和大多数人的认知一样，其实这种说法虽然没错，但是这只是单一层面的认知，并不能完全解释那些怪物和律法之间的关系。

“其实比起你说的，你仔细想想，异变兽对应的天生完美的对称，不死者对应的命中注定的死亡，其实律法的崩坏，比起什么神的惩罚，反而以我的看法，是在打开某些枷锁。”安在因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一些还未公布出来的东西告诉面前的年轻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芽芽的存在，现在不告诉他，他迟早也会接触到的。

“最开始突变的异变兽，最大的特征就是畸形，或者身体表面长出多余器官，这不就是失去了动物最普遍的特性，左右对称吗？”

“而不死者，则更为简单，那就是死后原地复活，这不就是失去了死亡的权利吗？”

孙苔闻言，一阵惊奇，从来没有从律法的字面意思联想出现的怪物，此时被安在因一提起，顿时脑海中像是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第三律法我们还不清楚是什么，所以现在芽芽不仅是对于你，她对于整个世界都是一个不可获取的存在”安在因回头看了看隔离区里的芽芽说道。

孙苔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对于安在因他们的提防确实是多余的，难怪白可可一直对自己的提防如此反感，如果芽芽的觉醒真的和月球湮灭有关，那芽芽的作用之大，可能是无法估计的。

安在因看着孙苔惊讶的表情，继续讲解道。

“你看到天上现在挂着的小型太阳系了吧，每次律法崩坏，都会导致一个对应球体破碎。”安在因说道。

孙苔点点头，现在还活着的人都是已经见证了三次律法崩坏的人，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可是我告诉你，那东西不是一个模型，也不是一种象征，而是太阳系的投影，你会怎么样？”安在因此时眼光中带着一种审视，看着孙苔说道。

投影？这是什么意思？孙苔有点抓不住安在因所说的话的重点，不是模型，不是象征，而是投影，这几个词汇在孙苔脑海里不断的盘旋，不一会，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教授，你是说，太阳系里的那两颗行星也和这边的小型太阳系一样破碎了？”孙苔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正确来说，不是破碎，而是和月球一样湮灭了，本来第三法律的位置就是蓝星，但是现在的蓝星已经在地壳翻转后变成了壳中世界，而第三律法崩坏的时候，是月球湮灭了。”安在因把自己所知道太阳系现在的情况完整的说了出来。

“这.......”孙苔现在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漩涡里面，完全拔不出来，在和顺生活区待了这么久的他，第一次知道这五年来，自己真正在经历的东西是什么。

“按照这种崩坏的顺序，就算我们能发现还原蓝星的方法，我们可能也会成为太阳系里的唯一行星，甚至.......”安在因脸上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孙苔潜意识的跟着安在因所导向的思维，下意识的说出。

“甚至，代表太阳那个投影破碎，蓝星就会成为一个独立的行星，或者，直接湮灭？”

此时的安在因在孙苔询问的眼光下缓缓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