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六扇门里,裴久如耷拉着脑袋,叹着气跟同事交接公文,谁能想到展红绫那小妞如此之狠,只不过调笑两句,竟然让他直接滚蛋了。
“老裴,先回家躲几日,等展捕头消了气再回来,金捕头这不是也在京城嘛,让金捕头帮忙说和一下。”裴久如的顶头上司安慰道。
裴久如苦笑摇头,金九龄已经被他儿子弄死了,难道上西天去找人。
“各位,裴某告辞了。”裴久如拱拱手。
裴久如离去,众人也不免兔死狐悲,老裴在六扇门辛苦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因为两句话被撵走,这是什么道理。
秘书室里也没了往日的热闹,众人闷头归置着公文,心中却空荡荡。
过了许久,却听门外熙熙攘攘脚步声,有人高声叫骂:“裴久如,给我滚出来!”
“裴久如简直不要脸皮!”
“裴久如,你算个什么东西。”
“满嘴喷粪,辱人清白,看爷爷揍不死你。”
……
众文书抬头看着门外,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年轻捕快,个个眼含厉色。
六扇门里本来就人多嘴杂,展红绫被欺辱的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传扬开来。
那展红绫是谁,六扇门里年轻一辈魂牵梦萦的梦中情人,六扇门二堂四门八室,哪里没有拥趸。
裴久如当年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本就当个笑料来听,到没人当真。
可是今儿竟然能说出,“我儿配她绰绰有余”这种话。
简直直戳这些人的心窝子。
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人,能进六扇门当捕快,若不是家底雄厚,自小习武,要不然就是师出名门,各有各的背景,都自觉配不上展红绫。
他裴久如是谁,在六扇门三十年,还是个破文书,六扇门里有名的破落户。
说这种话,跟往展红绫身上泼粪有什么区别。
秘书室众人,心中暗暗叫苦,都觉的面上无光,被人堵门叫骂,即便骂的是裴久如,可这也扫的秘书室的面子。
“你们在这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顶头上司硬着头皮,呵斥道。
这些年轻捕快,敢来这儿自然有不怕的道理,能被安排在秘书室的,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要不然就是毫无背景。
“叫裴久如出来!”
“快点!”
“这儿没你的事儿。”
……
顶头上司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裴久如已经离开了,你们若还在这儿闹事,我必禀报神侯。”
众年轻捕快面露嗤色。
“怕你不成。”
“你御下不严,自己怕是也不干净。”
“和他费什么话。”
……
正在这时,破空声传来,展红绫竟直接从屋顶飞身而下,落在众人面前,脸色潮红气喘吁吁,额头汗水不止,身形竟有些站立不稳。
“裴……裴久如呢?”
“……已经离开了。”顶头上司面对那些年轻捕快还有底气呵斥,可是面对展红绫,只能老实回答。
“离开了?”展红绫面色由红转白,有些不知所措。
众年轻捕快七嘴八舌。
“展捕头,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去他家。”
“是啊,今日定为展捕头出口恶气!”
“就将这老小子剥皮抽筋。”
……
展红绫才察觉事情不对,“你们胡说什么?”
“这事儿不用展捕头出手。”
“对,免得脏了你的手,自有我们兄弟办妥。”
“谁知道那裴久如的住处,咱们现在就走!”
……
展红绫如梦初醒,这些人竟是因为她来找裴久如麻烦,心中又惊又怒,若不是裴久如离开,现在怕是遭这些人的暴打,心中竟涌起阵阵后怕。
“你们住嘴!”展红绫大吼一声,眼中怒火似乎要择人而噬。
众捕快瞬间噤若寒蝉。
“展捕头,老裴都走了,这事儿就算了吧,不至于动手。”顶头上司苦笑劝道。
展红绫哀叹口气,“您多虑了,我是来赔罪的,唉。”
她心中苦涩,这些人哪能懂。
“赔罪?”
众捕快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是你们谁敢去找裴久如的麻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展红绫扭身在众捕快前恨恨说道。
不管是年轻捕快,还是秘书室文书,面色都变的及其古怪,你自己把人给撵走了,现在又回来搞这么一出。
有句民间俗语说得好,这岂不是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
“儿子,这就是你买的牌位?”裴久如刚进院门,就看见搁在石桌上的缺角牌位,上面的金漆因为被纸包的时候还没干,蹭在各处斑斑点点跟个金钱豹似的。
“掌柜的说了,这牌位叫头角峥嵘,看着粗糙残破,其实是大巧若拙,大盈若缺,用这个牌位,金叔在地府也能出人头地,当个勾魂无常也说不准呢”裴行天信口胡诌。
裴久如没好气道:“你当你爹是傻子嘛,就买个牌位能花多少银子,把你抠搜死算了。”
裴行天嘿嘿一笑,“爹怎么回来了?”
裴久如郁闷道:“都怨我这张臭嘴啊,开了两句玩笑话,开罪了展红绫,这小娘们直接找了诸葛正我,我就被撵回来了。”
“怎么还能跟这小娘皮扯上关系?”裴行天诧异道,“爹,你到底说什么,竟然能被撵回来?”
裴久如尴尬一笑,“我说我儿子配她展红绫绰绰有余,想进我裴家门还得看我儿子愿不愿意呢,本来只是跟同事开玩笑,没想到展红绫恰巧送公文,听了个真切。”
裴行天哑然,竖起个大拇指,“您被撵回来真是一点不冤,不过说的倒是实话,我配她确实是绰绰有余。”
“儿子,不开玩笑了,看这样子,我是在六扇门干不下去了,总得找个营生。”裴久如叹了口气。
“爹,你除了能写写公文,文不成、武不就,能干啥?”裴行天翻了个白眼。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个废物?”
“……爹你找啥呢?”
“扫地笤帚呢,你以为你是宗师,我就不敢揍你?”裴久如恶狠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