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对亦辰抱有希望的春雷,被这一巴掌打过,刚刚建立的希望,破灭得无影无踪。
春雷像一颗*弹,向亦辰猛扑过来。
10岁的春雷,体格还很弱小,想要击败高大的亦辰,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亦辰两手一伸,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春雷的手腕。
春雷哭喊着,无法挣脱这只可怕的巨鹰,“我杀了你!杀了你!”
亦辰死死抓住春雷,“春雷,你要忍耐!忍耐!”
春雷听不懂这些,他高喊:“杀了你!杀了葛吆贵!杀了你们!”
亦辰不肯松手,他双手有力,死握住春雷,“还有谁?你还要杀谁?”
春雷怒声道:“学校里欺负我的人!那些狗给我取外号,骂我妈!我杀光他们!杀!杀!杀!”
亦辰:“不可以杀人!”
春雷:“为什么!”
亦辰:“你妈妈没有对你讲过十戒吗?”
春雷:“说过!我还是要杀!杀!杀!杀!”
亦辰:“你杀人,你也会被杀!你妈妈就一个人,她会夜夜流着泪,被人欺负!这是你想要的吗?”
春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向亦辰胳膊咬过去。
亦辰对春雷炽热的进击意志给震撼,他一甩胳膊,绕到春雷背后,死死锁住了春雷。
亦辰:“你还要杀?”
春雷呜咽片刻,“杀!杀!杀!杀!杀!杀!杀!”
亦辰悲哀地叹息,春雷多么像小时候的自己,爱就爱得深切,恨就恨到骨头里!
少年的情感,最为热烈。
这种情感,如果不能控制,最后伤害的还是他自己。
亦辰:“春雷,你要忍耐!忍耐!你妈妈怎么告诉你的?得救之道,你忘了吗?”
春雷呜咽:“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亦辰:“对,你妈妈说得对,而我要教你的,是生存之道!”
春雷呜咽着,逐渐软瘫了下去。
亦辰松开春雷,扶着他肩膀,“我要教你,世人皆恶!”
春雷一听,停止了呜咽,眼神开始明亮起来。
亦辰:“世人皆恶!你来说一遍。”
春雷抬起头,喃喃自语。
亦辰:“大声点,世人皆恶!”
春雷:“世人皆恶!”
亦辰:“听不见!”
春雷开始嘶吼:“世人皆恶!”
亦辰:“好!继续!”
春雷:“世人皆恶!”
亦辰:“再继续!”
春雷:“世人皆恶!世人皆恶!世人皆恶!”
亦辰轻轻摩挲着春雷的脑袋,“所以要忍耐!忍耐啊!忍耐!”
春雷猛然抬头:“为什么要忍?”
亦辰:“为了活。”
春雷:“为了活?”
亦辰:“对!只有先活,才能夺回自己的尊严和领地!”
春雷愣愣地,“先活?”
亦辰:“对!你只管着杀杀杀,刀剑很快会临到你头上,你要先忍!先活!”
春雷点点头,表情更加狠毒:“怎么忍?”
亦辰:“要做大将,要吃朝霞和彩云,强壮筋骨,内心哭泣,脸上微笑。”
春雷:“做大将?”
亦辰抬手指着不远的山岭,大手一挥:
“要忍耐,再求进击,在无限的忍耐中求生存,就是做狗,吃狗食,甚至与狗同食,吃最污秽的食物,也能够忍耐,这就是大将!”
春雷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他呆呆地看着亦辰。
亦辰继续说道:“你要听妈妈的话,你好好活着,好好学知识,学本领,就是在守护她!”
春雷的小眼睛里,泪水流淌,哗哗作响,“嗯!”
亦辰话锋一转,“你要信天道的公义,也要信人道。”
春雷不懂。
亦辰:“人道,就是生存之道,就是忍耐。”
春雷:“可我想看到天道的公义。”
亦辰微微笑了:“人在做,天在看,春雷,今天你要是能忍耐,我就带你看天道的公义,以及忍耐的益处。”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交易。
亦辰接着问:“你会忘记恨吗?”
春雷挺着胸脯道:“不敢忘!”
亦辰:“很好,从此以后,我们也是一样的人了。”
春雷:“一样的人?”
亦辰笑了起来:“对!我们都是天赐大恨,都是天生做大将的人!你妈妈也是如此。”
春雷:“天赐大恨?是?恩赐?”
亦辰:“对!寒冷的冬日,你要做什么?”
春雷:“躲在被窝里?”
亦辰不说话,旁边飞来一只蜜蜂,似乎是嗡嗡声打扰了两个人。
亦辰启动火珠,意识控制了这只小蜜蜂。
抓住春雷的衣领,亦辰笑道:“春雷,你要忍耐,就像现在这样!”
春雷看到有蜜蜂向自己额头飞过来,下意识地躲闪。
亦辰把春雷固定住,任由蜜蜂向春雷蛰去。
“啊!”
春雷大叫一声,额头刺痛。
蜇人的小蜜蜂飞向了远方,等待它的命运,便是冰冷的死亡。
亦辰觉得可惜,可这是蜜蜂的宿命,他也很无奈。
亦辰扯住春雷:“不要动,不要动!忍耐!就是牙齿碎了,也要忍耐!”
春雷痛得流出了眼泪。
亦辰:“寒冷的冬日,你是无法控制的,所以你要等待,等待冬天的过去,而面对寒冷,你要对抗!”
春雷愣住。
亦辰:“记住,越是寒冷,你越要对抗,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强壮。”
春雷点头。
亦辰:“在忍耐中,保持对抗的意志,磨炼它,磨成属于自己的武器!”
春雷点头。
亦辰:“等到冬天过去,就是你浴血进击的时候!”
春雷点头。
亦辰:“你的妈妈叫雪梅,梅花能在冬日绽放,是忍耐,在无限的忍耐中求生存。”
春雷点头。
亦辰:“而你叫春雷,记住,当春雷响起,万物复苏,那是你进击的号角,你要扛起进击的旗帜,血战到底!绝不后退!”
春雷继续点头。
亦辰:“好,从现在开始,始终保持立正的姿势!像个战士一样,磨炼自己,增长自己的本领!等待春雷的响起!”
亦辰笑着,拍了拍春雷的肩膀。
春雷对亦辰,渐渐生出了信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了家,到了门前,春雷的额头已经鼓起了包。
亦辰笑着说:“痛吗?”
春雷点头:“痛!”
亦辰问:“能忍吗?”
春雷点头:“能!”
亦辰:“好,走,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