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手指拂过照片上父母的脸庞,不到30岁的父母亲,是多么青春活力啊!
看着泛黄的照片,亦辰小心包好,扭头看到了自己的收音机。
旁边还有两块已经冒油的5号电池,顾不上脏污,亦辰把电池放进收音机电源卡槽。
打开收音机电源开关,电池还有电。
收音机传来嗤嗤啦啦的电流声,还有电台在播放节目。
关掉收音机,取出电池,他小心翼翼的放好了这些物件。
小小的收音机,亦辰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收音机,是五哥的妻子李雪梅买给亦辰的。
李雪梅和五哥,两人都是比亦辰大8岁,亦辰12岁那年,20岁的李雪梅嫁了过来。
雪梅姐知道亦辰的情况,对亦辰像是对自己亲弟弟一样好。
当时亦辰叫李雪梅嫂子的时候,李雪梅还笑呵呵的让亦辰直接叫她姐就行,那时候,亦辰真的感觉到,自己有这个姐姐,实在太幸运了。
雪梅姐经常给亦辰送吃的过去,看着亦辰不舍得麻烦别人,李雪梅用卖了半个月鸡蛋攒的钱,给亦辰买了这个收音机。
亦辰至今还记得雪梅姐送给自己收音机的那天,这个小小的收音机,是亦辰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个贵重的礼物。
雪梅姐很漂亮,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皮肤像是白瓷娃娃一样,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她还很非常瘦,扎着马尾,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亦辰当时看到李雪梅第一眼,就感觉她像个邻家大姐姐,非常亲切。
后来李雪梅生了儿子亦春雷,雪梅姐也渐渐从少女,变成了成熟妩媚的年轻妇女。
时间没有让李雪梅容颜衰老,反而让她更具有了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可惜雪梅姐嫁过来没几年,雪梅姐父母就年迈去世了。
现在的雪梅姐,唯一的依靠,就是五哥和这个村子。
五哥在镇上做工,雪梅姐除了做些田里的活,偶尔也到镇上找点活干,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家里养一些蛋鸡,卖鸡蛋补贴家用。
想到这些,亦辰不禁感慨世界变化太快。
“春雷也快10岁了,真好。”
亦辰感慨着,想到亦春雷能在父母的关爱中成长,一定非常幸福吧。
亦辰红着眼睛,拿布条简单扑了扑凳子上的灰,床铺也收拾了一下,被褥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看,棉被都已经发霉。
算了,被褥扔掉,再买新的就是。
简单打扫整理一番,亦辰出了家门,看到刚才零散冒出来的炊烟已经消散。
现在是开饭的点了,亦辰决定先去二叔家蹭顿饭,不知道买的药,二叔有没有去镇上取回来。
换了件衬衣,锁好门窗,亦辰提着两袋水果,急匆匆的向二叔家走去。
自己养的大黄,现在也不知道在二叔家过得怎么样,亦辰从小相依为命的这只大黄狗,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无数个流泪的夜晚,是这只大黄陪着他,不离不弃。
后来亦辰要读高中,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它,只好把它送给了二叔家。
每次去看二叔,大黄都欢快的流着泪,在亦辰脚边蹭来蹭去。
也许大黄能够看到亦辰的内心,情不自禁的要流泪吧。
现在的亦辰已经不再流泪了,他知道,要忍耐,内心流泪,脸上也要永远挂着微笑。
拐了个弯,就是二叔家,前面再拐个弯,上个坡,就是五哥家。
亦辰走到冷清的小路上,看到小路上有丧葬队伍撒下的纸钱残片。
“谁家老人又去世了?”
亦辰嘀咕着,来到了二叔家门前。
二叔家门没关,亦辰看到二叔正在院子里吃饭,方桌小凳,旁边坐着患有脑瘫的亦冬雪。
亦辰敲敲门,笑呵呵的站在二叔家门口。
大黄呢?亦辰敲门后才发觉了异常,平时回来,只要敲门,大黄肯定是一下欢快地扑来的。
亦辰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往里看了一眼院子,狗窝还在的,他镇定了一下,等会儿再问也不迟。
亦保田正在往女儿亦冬雪的饭碗里夹着菜,听到敲门声,他往门外一看,眼睛立刻瞪大了。
一个光头青年笑呵呵站在门口,提着两袋水果,穿着细腿裤,白衬衣,脖子上带着金链子,手腕上带着大手表,闪闪发光。
亦保田一下没认出来是亦辰,他看到光头青年脑袋上的纱布,下意识地的在心里惊了一下:哪家的不正经孩子?
直到亦辰喊出来“二叔,冬雪”,亦保田这才看出来是亦辰。
亦辰走到院子里,把两袋水果放在桌旁的凳子上,然后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亦保田端着碗站起来,看到亦辰两个手上还各带着一枚戒指。
他抬头直勾勾看着亦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辰?咋?你这?”
“嘿嘿,不认识我了?”
亦辰摸着自己的青皮脑壳,手上的戒指在太阳下,发着耀眼的光芒。
亦冬雪行动不便,但是意识清醒,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脚歪斜,盯着亦辰一身的行头,嘴巴支支吾吾的喊道:“夜辰咯咯噢帅!”(亦辰哥哥好帅!)
“嘿嘿,那是,亦辰哥哥是最帅的。冬雪也漂亮了呢!”
亦辰笑着看了一眼亦冬雪,亦冬雪口眼有点歪斜,短发蘑菇头,她的手脚扭曲着,如果不是这些缺陷,亦冬雪不能算丑。
亦冬雪细细的柳叶眉毛,皮肤白里透红,薄薄的嘴唇上,小鼻尖向上翘着,卡姿兰般的大眼睛带着少女的青春活力。
看得出来,亦冬雪现在也懂得修饰自己的容貌了,虽然没有名贵的化妆品,但是她的头发很整洁,皮肤也干干净净。
女孩子天生爱美爱干净,在亦冬雪身上体现的极为明显,就算行动不是很方便,可她从上到下的衣着,没有一点凌乱的痕迹。
农家姑娘的穿衣打扮可能没有都市女孩那般靓丽,但是自然质朴的美丽,却比浓妆艳抹更加动人。
亦冬雪害羞的低着头,咯咯笑了起来。
“冬雪!最近还好吗?”
亦辰笑呵呵的向亦冬雪打招呼,然后对着亦冬雪的小鼻尖,用手指轻轻挠了一下。
亦冬雪被挠痒了鼻尖,咯咯笑着:“夜辰咯咯!呜吼!泥肿么样?”(亦辰哥哥,我好,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