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娃到了父母家,原打算去附近矿山找些活干的,谁知人家早已重新找了人,不再要他们父子四人了。后来父子四人又在附近的许多工地上打听寻活,都没有着落。
没有活干,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一家老小的生活都成了问题,再加上牛二娃这个闲人,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甚是艰难。由此弟妹们对牛二娃的怨言是越来越多了,都看他不顺眼,常常出言辱骂他。
终日面对父母难看的脸色和弟妹们的辱骂,在父母家呆了二十来天,牛二娃再也熬不住了,提拎着那几件破衣烂衫回来了。
地里的小麦已经开始泛黄,眼看快到收割的时候了。
父亲家里总共接近十亩地的小麦,收割时仅靠父母二人是完全不可能的,至于大姐和大姐夫,他们那边也种了好几亩地的小麦,再加上这一季小麦,父亲不会给他们一颗,也就不会再来帮忙收小麦了。
由于小麦不是一起成熟,收割的时间不统一,再加上收小麦是细工慢活,所以队里每家每户收小麦都是自己收割,基本上没有人换工。
假如小麦成熟了,收割不及时,遇上天气变化,时不时来一场冰雹,大半年的辛苦劳作便付之东流。
这样一来,父亲家的小麦收割成了一个大问题。
当牛二娃一回来,父亲决定将他留下来,帮忙收麦子。
跟牛二娃打那一架之后,我心里多少还存着一些怨气,加上他走的时候既没有跟我说什么也没有跟我道歉。他回来,我便没有搭理他。
牛二娃回来的当天晚上,厚着脸皮去了父亲家。
也许是因为上次没煮腊肉,牛二娃摔碗的事,母亲见他回来,就从油坛子里掏几坨腊肉给煮上了。
不知道是因为没挣着钱,没有底气,还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吃肉想吃肉的缘故,牛二娃竟然破天荒地坐到灶门前主动帮忙烧火了。
大灶上,一口锅里蒸着米饭,一口锅里煮着腊肉,“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一阵阵浓郁的腊肉香味从锅盖的边沿飘出来。
灶门前的牛二娃闻着腊肉的香味,早已馋的不知道吞了多少次口水。
腊肉被端上了桌子,母亲还炒了两个素菜,用腊肉汤煮了一个白菜,原本打算用青菜煮的,考虑到牛二娃吃不来青菜,就换了白菜。
牛二娃在他父母家里就没捞到好吃的,如今回来,面对母亲做的一桌子饭菜,早已是等不及了,自己取了碗盛上一大碗饭,自顾自的吃上了。
家里人都看不惯牛二娃的这副德行,可是为了给他留点面子,都不会说他,任由他去。
看牛二娃吃得差不多了,父亲才慢腾腾地开口问他:“你这出去那么些时候了,有没有搞头呢?”
牛二娃嘴里嚼着饭菜,含混不清的说道:“没有······找到活路·······干······”
父亲依旧慢腾腾地问着:“那你今后咋打算?”
咽了嘴里的饭菜,牛二娃毫不犹豫地说道:“再出去找呗!”
“你这来来回回地折腾,活路也找不到,路费也花了,还不如安心在屋头,去山上砍些柴回来,等晒干了卖给人家,一百斤可以卖三四块钱呐!”父亲建议道。
“我又找不到你们这儿砍柴的地方,屋头除了那个烂背篼,连背柴的家伙都没得,你让我咋背呢?砍柴的刀也没有!你喊我用手砍啊?”牛二娃反驳道。
父亲不急不缓地说:“这个没得事!我这儿有一付闲置起的柴架子,你拿去挑就好了;砍柴的大刀我也有,你拿去磨一下就可以用了;找不到地方的话,我明天抽一天时间带你去砍一天,不就找得到了么?”
见无法再找借口拒绝,牛二娃只得答应了。
接下来,父亲也提到了收麦子的事,说等到麦子成熟了,让牛二娃安心地在家里帮着收割,以后的肥料钱他给我们想办法,万一不行的话,他卖点麦子也帮我们凑齐肥料钱。
话说父亲口里提到的柴架子,是当地男人家上山砍柴的必备工具,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这柴架子是用竹子做的。
新砍下来的老竹子,划成一两寸宽的竹片,根据主人的身高,定下柴架子的长度,然后用火烤弯重叠在一起,呈一个正三角形,然后用铁丝或者是牛筋把接头处捆扎牢实,一付柴架子需要这样的四个竹架。
做好以后,再用结实的绳子从顶端将两个架子拴一起,上面留出一截绳子挽成圈,用来穿扁担。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带着牛二娃去砍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