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绝对不会知道,会有人在医院里等着她。
科室门口来了个奇怪的男人,他不选择坐在空着的椅子上,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依靠着墙壁,等到来看病的人都走光了,他还是不进去。
护士好心提醒他:“先生,您是哪里不舒服?门诊的医生马上就要下班了。”
“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您是来看望病人?住院部在八楼,需要乘坐电梯的话您一直走左转就是了。”
“我来等我的妻子。”
在医院等人?护士看了男人一眼,没再说话。这大概是她工作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医院并不是人们希望来的地方,他说来医院等他的妻子……看着他穿得挺像样的,该不会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吧?
看着渐渐空荡的走廊,科室门前的屏幕上也不再播报就诊人的信息,男人心中一沉,朝着电梯走去。
向上的箭头亮起,等显示电梯到了五楼的时候,“叮”地一声,门开了,出现在里面的是个女人。
他愣住了。
“先生?麻烦你让让,我就要来不及了。”她很着急,她得赶在门诊医生下班前去看病。
可男人如山一般挡在那里,一动不动。
“先生?我很着急……”姜妤猛地抬起头,却发现男人正在看着她,两双眸子撞在一起,她耳边一片轰鸣。
“祁琰……”
车里。
两人好一阵沉默,尤其是姜妤,她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来。
祁琰将瓶装水拧开,递到她面前:“喝吧。”
别说是看病了,姜妤连电梯都没迈出。她指尖用力,握着塑料瓶身。
“你,是怎么来的?”她又回想起之前杨坚跟她打包票的话,他说她和祁琰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像我一样,来到这里又得回去?”她问出了那句最关心的。
“不是,我是土着。”
姜妤别开脸抿唇,连这词的含义都弄明白了,还有什么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呢?
其实姜后逝世的那一年,陛下就遇到了杨坚。杨坚跟陛下说他认识姜妤,包括姜妤的到来,他全都知道,还坦白了他和姜妤是来自一个世界的人。
这番说辞,陛下相信了。他向陛下讲述了姜妤的近状,说她一切都好。甚至还隐晦地提及了陛下与姜妤的情缘,陛下很快的就明白了。
祁琰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问姜妤:“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天前。”
“五天前,我做了一个梦……”祁琰的梦境,正是陛下与姜家二女的故事。
“杨坚告诉我,我是他,他也是我。”看似是平行世界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但因为姜妤的穿越发生了改变。姜妤回到现世,尘封在祁琰脑海里的记忆也就苏醒了。
大华告诉过她,要想永远的回来,除非身死。祁琰都把属于陛下的记忆回忆起来了,那身在大禄的君主呢?
她的心都颤抖了:“你……是怎么死的?”
“毒药。”祁琰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明谨长大了,我讲皇位传给他,我喝下了毒药。”
姜妤看着他,泣不成声。
“别哭了。”他抽出纸巾想要擦干她的泪水,可眼眶里就像洪水决堤,怎么拦也拦不住。
“有时候说你傻,你还真傻。我这不是好好地出现在你面前了吗?不要总想着从前的陛下的是怎么死的,现在,你只能想我。”祁琰将人按在他的胸前,任由姜妤的泪水打湿他的衬衫。
就没见过自己跟自己吃醋的。姜妤止住了哭泣,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她穿越过去并不是以自己的容貌,虽说姜家二女跟她有相似之处,但这里的祁琰从未见过她,又是如何一眼就认出她的?
“我派人去找你了。我虽然不认识你,但姜妤还是姜妤。”
虽然外表不一样,但内在他确实熟悉无比。
姓名是很关键的线索,他能靠着名字找她,但重名的人那么多,他这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好在是他太过幸运,一下子就把人找回了身边。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一直找不到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那我就会一直找,只要发现了‘姜妤’,我就去求证。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你认识我。就像今天一样,只要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能毫不犹豫地念出我的名字。”
祁琰握着姜妤的左手,可发现她的无名指上有一处凸起。
“你看,这是我第一次回来时去买的戒指,好不好看?这是对戒,另一半也在我手里……”说到这,她快速地翻包,找到一半时手却顿住了,“我忘了我是换过包的,它的另一半在那个包里装着。”
她第一次回来……祁琰计算着时间,发现那是在她被姜娴行刺后,她离开的那一回。
“哦——”他上扬了语气,“原来小绿豆爱我如此之深,把婚戒都准备好了呀。还是你原本就知道,我们还会再次相遇?妤儿,你瞒我瞒得真是好苦!”
说着他戏精一样捂住了胸口,一脸无辜:“都说夫妻之间是最亲密的,可你倒好,什么掏心的话都不跟我说了。”
“哪有呀。”姜妤急忙为自己辩护,“真是冤枉死我了,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陛下,臣妾冤枉啊~”
若是放在从前,这样的自称是再合理不过的;但眼下都是民主的时代了,这样的话再次说出口,都是情趣。
瞎说!祁琰才真的是为自己鸣不平,就算是在以前,他也没要求她这样自称啊。她哪次不是一口一个祁琰叫得欢实?情到深处是阿琰,有事相求是陛下。看看,原来这小绿豆还有两幅面孔呢!
“陛下都不理臣妾了,臣妾这是要失宠了吗?要不把臣妾打到冷宫,让臣妾好好逍遥快活……
诶,你别这样,我还病着呢,小心再传染上你。”
生病?那更好,张特助那还有床位呢,他倒是不介意把人赶走留出个属于他们二人的“清净”之地。
祁琰把藏在心里许久的思念,尽数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