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声音平淡的说:“末将知道两位公子仁善。”
“但慈不掌兵。”
“军中士卒已经尽数攻城过几次,皆是疲兵。”
“他们需要休整。”
“这段时间必须用先登营保持攻势,并时不时再派精锐攻城一次。”
“否则匈奴胡贼也会借机休整,继续拖延战机。”
“若果真如此,伤亡只会更多。”
目光沧桑的看着那些冲向九原城的先登勇士,蒙恬幽幽开口。
“在本将的袍泽和那些死刑犯之间,末将选择牺牲那些死刑犯。”
“但末将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军营中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卒。
听着伤兵营时不时传来的哀嚎,扶苏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只知道,这一次随军出征,收获的震撼比看一屋子圣贤书更多!
赢予仁却是突然开口。
“蒙将军,袍泽们已疲敝不堪。”
“但本公子的亲卫军仍是生力军。”
“让本公子冲一次!”
蒙恬果断摇头。
“亲卫军乃是护卫两位公子的依仗。”
“不能动。”
“末将手中还有三万未投入战场的生力军。”
“若是果真到了危急时刻,末将也会先启用这三万生力军。”
赢予仁认真的看向蒙恬。
“倘若果真将战争拖延到黄河结冰,匈奴主力来援,这两万亲卫军又有何用?”
“让本公子冲一次,也让将士们歇歇。”
“攻城一次后,本公子的亲卫会继续休整。”
“倘若果真大军战败,他们也已经恢复战斗力了,可以继续护卫本公子!”
这一次,轮到蒙恬沉默了。
思虑良久之后,蒙恬才点了点头。
“末将会为公子争取机会。”
“还请公子,小心!”
赢予仁笑而拱手。
“本公子还没活够呢。”
“蒙将军大可放心。”
扶苏赶忙道:“二弟,愚兄与你同往!”
赢予仁反问道:“大兄,你杀过人么?”
扶苏认真的说:“自是没有。”
“但凡事总有第一次。”
赢予仁笑而摇头。
“愚弟对大兄的第一次可不感兴趣。”
“连人都没杀过,你攻什么城啊?”
“不过你的亲卫愚弟就笑纳了。”
“蒙将军,看好扶苏公子。”
蒙恬当即拱手。
“末将定会好生保护好扶苏公子!”
见赢予仁转身向亲卫军营地而去,扶苏顿时就急了。
“蒙将军,为何允许二弟冲阵,却不允许本公子冲阵?”
蒙恬理所当然道:“因为末将打不过予仁公子。”
扶苏:……
这算什么理由啊!
蒙恬笑了笑。
“以予仁公子之勇,只要不冲在第一线,便足以保住性命。”
“只是坐镇大军,指挥冲城的话,并无什么危险。”
“但扶苏公子……”
蒙恬话没说完,但扶苏却也听的明白蒙恬是什么意思。
无奈一叹,扶苏握紧了佩剑的剑柄。
“此战过后,本公子定会勤练武艺!”
一队队先登营继续冲向九原城送死。
无论是秦军还是匈奴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节奏。
一直等到天色渐晚,赢予仁终于等到了蒙恬的令旗。
“诸位弟子!”
顶盔掼甲的赢予仁站在大军最前方,沉声大喝。
“敌军已疲敝,正是夺功时。”
“斩将夺城、军功封爵,扬我儒家威名,就在今日。”
说话间,赢予仁拔出腰间德剑,怒声嘶吼。
“弟子们。”
“随为师,攻城!”
呼喝间,赢予仁当先冲向九原城。
杨国福等人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
“夫子冲锋了?”
“夫子可是公子啊,他竟然要冲城?”
“这岂不是说明,此刻真是夺军功之时!”
没人相信一名公子会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对敌军城墙发起进攻。
眼瞅着赢予仁冲锋在最前方,所有亲卫心中生出了同样的念头。
匈奴守军已经撑不住了。
为了讨好赢予仁,蒙恬让赢予仁指挥这一次攻城,拿下夺城之功。
而他们,便是跟在赢予仁身后喝汤的幸运儿!
顿时,两万亲卫爆发出最炙热的嘶吼。
“斩将夺城、军功封爵,就在今日。”
“冲锋!”
保持着基本队形,两万亲卫疯了一样冲向九原城。
九原城头。
巴达强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几次尝试睁开眼皮未果,巴达强疲惫的摆了摆手。
“太阳快落山了。”
“屠沽儿,守城之事,便交于你了。”
屠沽儿当即拱手。
“末将遵命!”
然而刚将视线转向城外,屠沽儿双眸便是猛然瞪大。
“王上,敌袭!”
巴达强打了个哈欠。
“秦军一日攻城至少二十次,哪次不是敌袭?”
屠沽儿骇然惊呼。
“这一次不一样!”
“秦军压上了两万精锐!”
巴达强一个激灵,再无睡意,赶忙看向城外。
便看到两万名装备精良、战意昂扬的秦军正向九原城狂奔而来。
半路上还捡起那些先登营运来的云梯,意欲攻城。
巴达强惊声大喝。
“集结兵力,守军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