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茜皱了皱眉:“你身体怎么了,似乎从一开始见到你,你就是这副虚弱的模样。”
司马冥低咳了几声,那声音轻缓得,似乎得病的不是他一样:“从母胎里带出来病,好不得。”
说着,他睫毛颤颤,低下头:“所以,父亲和母亲嫌弃我是个累赘,自我懂事后,便去洲外做生意了,几年不曾回一次家,阿冥,终究没有他们的百年事业重要。”
灵茜眉毛皱得更紧了,她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像这种情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跟着便听他又道:“父母在知道我活不久后,便一直想要再生一个,可惜却一直没有怀上,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逢年过节,我一直坐在家门口,等着,盼着,最终,却在九岁那年,等来了他们离世的讯息。”
灵茜吧咂吧咂嘴,往司马冥那边坐了坐,她干巴巴开口:“呐,现在不是挺好的嘛,不用再坐在门口等了。”
似乎这安慰没有什么作用,甚至那脆弱的人儿更伤心了,他声音带了点颤动,那眼睫毛自从低下就不曾抬起。
就是不知道是太难过了,还是怕眼底的冷漠将他的演技破坏掉。
“恩人也觉得,阿冥没有用。”
“阿冥也知道,自己只是个累赘。”
“等到了长安,阿冥会离开,不会再连累到恩人的。”
三言两语的,变成了灵茜要抛弃他了。
灵茜更加不知所措了,这,这怎么办啊。
她咬了咬唇,拉起司马冥的手:“我,我不会抛弃你的,说了会带着你,那就会带着你。”
司马冥在灵茜手里的那只手挣扎了下,他似乎不信灵茜这句干巴巴的话,就听着
“自我小时候,便不合群,同龄的孩童都嘲笑我没有父母,他们在护卫不在的时候欺负我,他们说,我父母永远不会回来的,我父母是骗我的。”
驾着马车的林一动了动眼皮,没有说话。
这要不是亲眼见证了自家妖王那残虐屠行,差点就信了。
灵茜听着,有点不是滋味,她一直在兔族里待着,特别是才化形了不久,哪懂得这些歪歪扭扭的。
但她听出来,他很难过,还有,他怕她抛弃他。
终于她还是低声去哄某位因为要被抛弃而难过的病弱可怜的家伙。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的话?”
“……”
“嗯嗯?”
某人咳嗽了几声,灵茜伸手帮他拍拍背,他终于肯抬起头,说得认真
“其实恩人不必为阿冥做到这个地步的,阿冥只不过是恩人随手救下的,过不久,恩人便会忘记阿冥。”
灵茜抿了一下嘴,跟着一巴掌扇在车壁上,
“碰!”
“我说了,不抛弃你,就是不抛弃你,不管你之前遭遇了什么,之后,我都不会不要你。”
司马冥那苍白的脸色在听到这话似乎有了点气色:“那恩人,会保护我吗?”
“会。”
“恩人,不会突然离开?”
“不会。”
“恩人会好好对我?”
“……会。”
“恩人……”
只是这话说着说着,一只白嫩小巧的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
“你不要再说了。”
她感觉他要是继续说下去,自己整个人都得打包送给他。
司马冥听话地安静了,那双桃花眼无辜地看着灵茜,眨了眨。
灵茜松开手,本以为他还要继续说的,但没想到,他真的安静了。
灵茜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安静地,大眼瞪小眼。
直至到天色近晚,一路上只有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