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太子按时出殡皇陵。时年建文三十二年葬于太白山。
是已,一大早的,苏洛就被倾歌吵得头皮直炸:“小姐,小姐快起床了,今儿个可是太子出殡的大日子。”
说话间伸手别好床幔,连唤数声见苏洛还是未有动静,索性伸过手拽起苏洛胳膊:“小姐,小姐,快起来,别再睡了,今儿个可是太子出殡的大日子啊。”
“啊,啊!”苏洛连连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一通揉眼后赶紧穿上了鞋。
“小姐,你这妆容,还有这眼睛,怎的,这是一夜未睡么?”
“嗯,昨夜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睡不着了。”苏洛说完,捕捉到对方穿衣的手顿了下,遂又转过头俏皮一笑:“索性无事,回头再补个觉吧。”
言罢,就手洗了个脸,这才度到梳妆台前。
因着君博荣出殡一事。今日倒是未行佩戴头饰,甚至于还在胸前别了朵白花。
“还别说,这做太子的待遇就是好。”苏洛手抚胸口,临起之际还不忘对着铜镜一通打量。
而这时,倾歌已快速从粗使婆子手中接过饭菜摆好。
遂挥了把手,见婆子退下后方才再次开启了口。
“小姐,奴婢方才去厨房打热水时,看老夫人与夫人的早膳已是用得差不多了。”
“嗯。”苏洛点头执筷:“你自己吃过了吗?”
等这观礼结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小姐放心。奴婢早就用过了。”倾歌叠被之际还不忘回头应付了句。
得到肯定的苏洛再次执起汤勺,还未将汤送入口中。院中已是响起谢氏的声音:“洛儿,洛儿,你这是好了没啊?”
苏洛闻言叹了口气,起身之际随手端起桌上粥碗一饮而尽。
遂赶紧将碗放下,边走边用帕子抹着嘴。
待行之院中时,赶忙俯身行了一礼:“女儿见过娘亲。”
“哼,还知道行礼啊?”谢瑶直接转身:“好了好了,快些随我去府门口侯着吧。”
说话间还打了一个大张口,眉眼之间都是掩之不去的疲惫。
“喏。”苏洛微垂着头,随在谢瑶身后。
身为侍郎府的主人,必须在太子未行棺椁前跪之府门口,直至棺过方才能够起身回府。
好在侍郎府离宫还有一段距离。
是已,几人各怀心思地出了西院。
直到走出侍郎府大门,苏洛才明白了震撼一词词意如何做解。
只见整街黑压压的跪满了人,只留了正中的一条官道。
更甚者,直接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洛儿,来,跪这。”
少见的,苏老太竟冲着苏洛这厢招了把手,遂又看了眼身旁的谢瑶。
生在现代人人平等的社会,这种场景,还真是接受不了啊!
可惜!
苏洛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皇权下,就着苏老太的身旁跪了下来。
也亏得她事有准备,提前在膝盖绑了些碎布。
倒是没想会耗两个时辰。
待看着那长队过去,谢瑶这才锤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哎哟,哎哟,可疼死老娘了。”
一句话说完,身处后排的竹溪已是一脸关切地上了前。
待发现苏洛抢先一步挽着谢氏手时,就这么硬生生地顿了会,复又回到原来位置。
看到这儿的苏洛暗呼了声不妙,遂又朝苏老太看了过去,果真看到对方阴沉着脸。
许是年纪大了,又或是近日戒备森严不允乐子,让苏老太感到些许寂寞,竟于此时耍起性子。
“祖母。”苏洛状作无辜,使劲攥着衣角。
“好了,好了,先进去再说。别叫人看了笑话。”苏老太似赌气般,直接搭着崔嬷的手入了大门。
“是。”苏洛收回手又挪到谢瑶身旁:“娘,女儿这就扶你起来。”
苏洛是属于那种无论做什么事都得先将门面撑好的人。
更何况这官道上还有许多人在看着呢!
“娘自己来就好。”谢瑶摇摇头,不想苏洛竟直接挽了上去。
带着些许愧疚道:“抱歉啊娘,女儿方才也是情非得已,毕竟祖母年岁已高。”
不是说东陵重孝吗,那她就先发制人,如此,总没错的吧?
果然,就见谢瑶哆着嘴唇,小半天都没吐出个字。
竟在起步后狠狠跺了右脚,以示心中不满。
“娘,若是无事的话,女儿就先回院练曲了。”苏洛福身,不想起身之际直接被对方抓住袖口。
遂一脸迷茫地看着对方:“娘,你这是?”
听到这话的谢瑶当即甩开了袖子:“洛儿,你近日倒是越发爱学了啊。”
说话间竟从腰间抽出了个小竹筒:“你也别说为娘我不疼你,诺,这是娘特意让人寻来的补药。”
说话间猛地凑近:“据我所知,洛儿你至今都没来过葵水吧?”
突然被问及私事的苏洛不禁煞白了脸,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道:“娘这话是打哪儿听来的?”
她的跟前拢统才几个人?且不说莫辰身为男人,如今都还住在离院。
另两个就是倾歌和闫嬷,倾歌是从洛渊塔走出来的,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定然不会做出嚼舌根的事来。
闫嬷一心想替莫辰拿回皇位,每日早出晚归的,就更加不可能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谢瑶嘴角含笑,直接将竹筒塞到苏洛怀中:“要么是你娘呢。”
说话间直直朝府内走去,行之三步突然回过了头:“对了,这个药是我托人好不容易才寻来的,你可一定要按时吃啊!”
语毕后,竟是直接笑着离开。
“小姐。”
还未等苏洛有下一步动作,倾歌已是上前一步,使劲地摇着头:“小姐,万万不可啊!”
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拿,哪想苏洛转过头看了眼斜对面的封府后,直接将其抱在了怀中。
“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百依百顺的傻丫头呢。”
说完,就这么抱着竹筒跑回西院。
“小姐,小姐?”尾随而入的倾歌不禁皱起了眉:“小姐,以夫人的为人,这个补药,只怕您是吃不得的。”
“你说,连你都知道的道理,她怎么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拿给我呢。”
苏洛点头,打开竹筒塞子闻了下气味。
居然还是无色无味的。
遂随手递给倾歌:“你想个法子将这里东西换了,对了,顺便让彦神医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是,奴婢遵命。”听到吩咐的倾歌顿时喜形如外,一把抓过竹筒就朝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