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光线明亮，病房内却漆黑如墨，容暇没入病房的黑暗中后，再也看不见了。

布娃娃突然在封珏怀里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跟着容暇一起进入病房。

封珏眉心微蹙，伸手按了下布娃娃的脑袋，将它按压回了原处，一道细细的光线缠绕上了布娃娃的两只圆润的双腿。

“不要乱动。”

布娃娃身体一僵，安静如鸡的呆在封珏怀里，被光线环绕的双腿往上缩了缩。

见布娃娃安静下来，封珏随手将它挂在推车旁边，缠绕着布娃娃双腿的光线延伸出一些，在推车上缠绕几圈，还在打结处打了个蝴蝶结。

一个不知深浅的异常，封珏可不会把它放去容暇那边。

另一边，进入病房内的容暇垂眸看了眼试图抹消她存在的黑暗，眼睫扇动几下。

黏糊糊的，真恶心。

容暇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慢吞吞的朝记忆中，坐在病床上的男人走去。

男人身上散发着浅淡的光芒，在黑暗之中还算显眼，所以容暇一眼就看见了他。

“你好。”

男人抬起眼眸，漠然的看着容暇。

“你都知道些什么？”

容暇坐在男人的病床上，直直的看向他，问出的问题也很直接，没有一丝遮掩的意思。

男人转动着眼珠，像是一个特制的人偶，只能转动他空洞眼眶里的黑色眼珠。

“你……不对称。”

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话语难听极了，要是孙倩倩在这里，恐怕就要被男人吓得头皮发麻，转身就跑了。

“没有人是完全对称的。”

人类又不是对称图形。

容暇从召唤她的那个人身上汲取了不少现代知识，所以很自然的回答了男人。

然而男人并没有理会容暇刚才的话，他的眼里只有眼前女生细微的不对称。

这些不对称时时刻刻在他脑海中晃着，逼着他去抹除这些不对称。

容暇感觉到周围的黑暗开始向她挤压，黏在她身上的每一处，令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十分不适。

浅淡的灰雾从容暇身上浮现，逼开了挤压过来的粘稠黑暗。

见容暇依旧稳坐在他的床尾，男人的神情逐渐癫狂起来，他双眼遍布红血丝，束缚住他双手的黑色束缚带寸寸崩裂。

容暇抬起手，按住了男人，反手用小桌板盖在男人身上，小手开始扒男人身上的病服。

男人的病服被容暇粗暴扯开，露出苍白的肌肤，一个黑色的眼睛图案烙在他的肩膀上。

黑色眼睛图案在容暇看过来时，好似轻轻眨了一下。

一阵眩晕的感觉冲击着容暇，她手上的动作松了松，浅淡的灰雾也闪烁了一下。

粘稠黑暗趁此机会，沾染到了容暇的衣物肌肤。

被侵蚀的刺痛感唤醒了容暇，她下意识的将黏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驱逐出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男人遍布红血丝的眼睛落在容暇沁出血珠的手背，喉咙滚动了一下。

“啪嗒——”

小桌板被打落在地的响声响起，男人朝容暇扑了过来。

容暇抬起手，一巴掌拍在男人脑袋上，灰雾从头开始，迅速蔓延，不一会儿就将他整个包裹住了。

守在门外的封珏看着犹如潮水般退去的病房，缓缓直起了身体，蹙眉朝里面看去。

黑暗彻底退去，封珏看见了坐在病床旁，手背脖子处流淌着血液的容暇。

她垂眸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有些惴惴不安。

封珏拎着布娃娃走进了病房，站在容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