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雨水起至惊蛰,半月之中,雨多晴少,纵有一日微阳,不敌连朝倾注。
新春甫惊蛰,草木犹未知。
春雨纷纷,稻田中,人们正在忙碌着将水从地里排出去。
近段日子下的雨很有可能引起雨涝,危害农作物生长,造成作物减产或绝收。
于是,人们只能顶着雨在田里忙活,秦亦弄了些驱寒的草药,家家户户送去了点,同时算了算天时,未来的一段时间,雨并没有停的趋势,恐怕今年的收成不会好啊!
面对天时秦亦也无能为力,唯一庆幸的是,临阳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汉江是从山间穿过,因此倒是不用担心洪涝灾害。
至于其他地区,希望能够早些做好准备吧!否则的话,可能会出事啊,到时候的灾民绝对不会比往年的旱灾少。
今天秦亦没有出门,躺在床上看看书,逍遥又自在,对于文人墨客来说,这雨影响不大,可能会念叨几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灾,这雨也许会让一个家庭破碎。
面对天灾,连当今皇帝都束手无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在去想那些心烦意乱的事,秦亦伸了伸懒腰,走到苏婉儿身旁,也不知道她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又是绣荷包,又是绣香囊的。
挠了挠头发,秦亦似乎想到什么,如今已经进入到二月初三了啊!
他依稀记得苏婉儿好像说过,留在这里直到三月份。
这傻姑娘不会是准备些东西,为了到时候离开后,给自己留个念想吧!仔细想想很有可能!
秦亦心中哭笑不得,也是时候做好去京都的准备了啊!
吃过午饭,秦亦撑着油纸伞租了辆马车去往天然居。
哪怕是雨天,天然居的生意依旧火爆,秦亦将伞丢给了小厮,然后上楼找到了王忠明。
“进!”听到一阵敲门声,王忠明头也没抬的喊了一句。
伴随着门响动几声,秦亦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时王忠明才注意到来人,连忙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
“欢迎小神医大驾光临啊!”
“去你的吧!”秦亦笑骂了一句,然后闲聊起来。
“北方最近天时如何?”
“嗐~别提了,南方都下涝了,北方就冬天下了场小雪,近来又下了几场小雨,地皮都没湿过来,今年可能又得旱啊!”
“这该如何是好啊!”
秦亦叹了口气,语气之中略带怜悯之意。
王忠明难得开了个玩笑:“皇上不急太监急!”
“最应该急的乃是当今圣上啊!”
“这倒也是,流民载道,哀怨滔天,去年就有流民造反,今年要是再如此,恐怕乱世将至啊!”
秦亦对他的话颇为赞同。
“不过最近官府的态度有点奇怪啊!”
突然,王忠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抹疑惑之色。
“哦?”秦亦发出一声疑问,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按理来说,阴雨连绵,官府应该多多注意河流水位,提前派人修缮一下,以防形成洪涝之灾,但是听说,除了扬州刺史下令修缮,其余的地方迟迟没有动静。”王忠明思索片刻娓娓道来。
没等秦亦发话,王忠明继续补充道:“对了,徐州刺史夫人那事你还记得吧!”
秦亦微微点了点头,只听王忠明继续道:“在上次后,我特意留意了一番,发现青州允国公的小儿子好像也病过一段时间,症状和她们二人相似,后来倒是痊愈了。”
“这允国公又是何许人也?”秦亦疑惑。
“这允国公和扬州的安国公都是最初跟随开国之君的功臣,被称为北魏双军神,年轻时号称天地通才,在战场上被人称为常胜将军。”
“而允国公的家便在青州,后来北魏建国后,他便主动离开了京都,回到了老家。”
王忠明说完之后,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凭借着多年的威望,虽然其不掌兵,但是一旦号令,青州的兵权瞬间就能转移到他的手中。”
“所以说青州刺史的影响力远不如他?”
“事实确实如此!”
秦亦回去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正事忘记说了,只能等到下次再说了。
回到家中,秦亦取出一张宣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北魏总共有九州,南方有四州,分别为青州、徐州、扬州、鄞州,北方有五州,分别为荆州、中州、梁州、雍州,锦州。
中州也被称为豫州,京都便在豫州中心位置。
秦亦在扬州、徐州、青州位置上分别画了一个圈,阴阳师分别去过这些地方,如今南方就剩下鄞州,估计也应该去过了。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像他想的那样?
秦亦嘴上夹着笔,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假设他凭借着某种手段彻底控制住了这几个州的刺史以及重要官员,会有什么后果呢?
最大的可能便是欺上瞒下,京都得不到关于各州的准确消息,下面的官员将得到一些虚假的指示。
如此一来是为了什么呢?最终秦亦在纸上写下两个字——造反。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
现在问题是这种手段太过幼稚,仅凭这些根本就不足以完成以上的一系列猜测!
像允国公这样的人,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秦亦估计其就算是妥协也是暂时的。
这样的话一切变得有意思起来,不过所知信息仍旧太少,秦亦无法推测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听到门外传来动静,秦亦将纸团成一团扔进了火盆里,便见到苏婉儿挎着篮子身上湿漉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急忙起身将她迎了过来,坐在火盆旁,为其轻轻擦拭起头发。
秦亦心疼道:“你去作甚了?为何不打伞?”
“去向各位姐姐学习了下刺绣,我想亲手绣一幅!伞在半路的时候,没抓稳被风吹跑了!”苏婉儿浅浅一笑,有点不太好意思。
“学什么刺绣啊!好歹也是京都苏家千金!”秦亦没好气的轻笑一声。
苏婉儿一愣神,仰起头看着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秦亦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脸,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再侮辱我的智商?早在魏延来的那一次我就发现端倪了!”
“然后一打听不就打听到了“?”
苏婉儿听完立刻讪笑起来:”原来早就暴露了啊……“
”你是不是打算找个时间偷偷跑掉?“
秦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抓住她的手,一脸郑重的蹲在苏婉儿的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
“嗯!”苏婉儿轻哼一声,将视线从秦亦的脸上移开,在之前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随着距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苏婉儿的内心变得惶惶不安,也许是害怕离开,也许是害怕无法再相拥,也许是害怕无法再相见,也许是害怕被彻底忘记。
总之,她只想给秦亦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以及留下一些证明曾经来过的东西。
“我不准,你听到了嘛!”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丞相之子又如何?”
“涸辙之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现在我的理想便是把你娶回家!我这条咸鱼也是时候,该挪挪地方了!”
“过些日子,我陪你回京可好?”秦亦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认真道。
苏婉儿的内心有些忐忑,要是有秦亦在的话,确实会安稳许多了。
但是她又很担心,毕竟秦亦是个无权无势的人,顶多有一点点钱,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自私害了他。
“我说过我要娶你的啊,你忘记了吗!”
“好!”
最终迫于秦亦的央求,苏婉儿答应了,不过秦亦估计她也只是暂时的妥协。
按照秦亦对其了解,她离开的时候,一定不会带上自己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偷偷跑掉,否则也就不叫苏婉儿了。
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跑了,自己再去追呗。
转眼间,三天时间过去,雨停了下来,但是天气依旧没有放晴。
端坐屋里看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仍在压抑着,感觉用不了多久雨还会下。
今日秦亦收到了王忠明的消息,不出他所料,青州那边开始修缮河流,以防形成洪涝。
至于徐州仍旧没有动静,而鄞州距离又太远,消息还未传过来。
这两日秦亦一直在思索着是否要插上一手,不出意外的话,那名阴阳师是在为别人做事,而且做的还是造反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还和老瞎子有仇,否则的话也不会坟都给刨了。
但是秦亦又担心会不会惹祸上身,当初阴阳师应该是想弄死自己的,却被吴胖子误打误撞的挡了一劫。
估计阴阳师也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秦亦担心一旦插手,会不会让他再次回来弄死自己呢。
考虑了许多后,秦亦还是决定写一封书信,命人送往了青州允国公府,以及徐州刺史府。
鄞州暂时先放一边,因为阴阳师现在很有可能便在那里,秦亦害怕信有可能直接到那人手中,回头再来一个千里鄞州一日还,回来弄死自己。
做完这些,秦亦就准备静静等待消息了,希望这封信能够起到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