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有人当即变了脸色,旋即四下张望,同时巨大的疑问盘旋在心头:老酒鬼人呢?
同样的疑问也是二楼一群看客所想,都说当局者迷,他们不比那些个当局者的强到哪里去。
二楼看客们抻着脖子寻找老酒鬼的踪迹,此时街道上已经彻底混乱。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人啦?”
话音刚落,人群骚动,熙熙攘攘,无数的人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彼此推搡,碰撞,尖叫声混杂踩踏的脚步此起彼伏,不知比之前热闹了几倍,几十倍。
刀疤脸的男人面色难看至极,强壮的体格使他在慌乱的人群中仍然挺拔,稳稳伫立,仿佛双脚生根,深扎地底。他已经数不清扒开了多少的向他撞来的人,在随手握住一个人的衣襟,如同拎小鸡一样拎起挡在身前后,他沉声高喊道:“清场。”
刹时,十几人扯开衣服一甩,褪去了的伪装下,清一色黑色劲装。他们身手敏捷,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一概抓起,然后抛开,模样轻松,仿佛提起扔掉的是一件没有丝毫分量的东西。
冯家贫见此情景,忍不住咂咂嘴,无不惋惜道:“借着闹市的掩护进行偷袭,是一个不错的埋伏法子,可惜了。”
说着,他摇了摇头,就是这短短的光景,十几位黑衣壮汉的雷霆手段下,原本混乱的街道已经被清空,刹时的安静,仿佛这街上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一种错觉,而满地的狼藉却证明着这里曾经确实热闹过。
刀疤脸男人嫌弃的看着手里攥着的路人,那人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现在脑袋一耷拉,显然是晕了过去,而让刀疤脸心生厌恶是因为自那人身上传来的异味,才看到他的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一片,渗出的不明液体正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刀疤脸一把将他甩了出去,可哪知临近撞到地上时,那人忽然转了个身,还没等站稳,便灵活的连贯带爬跑了出去,哪里还看得出来一点晕过去的迹象。
不过刀疤脸没有在意,他四下扫视了几眼后,很快就把视线固定在了一个位置上。那里,靠着红漆已经斑驳的石柱边,邋遢的老头抬起二郎脚,半躺在石阶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酒葫芦,模样实在舒坦。
不正是老酒鬼嘛。
而知道关注到了自己,老酒鬼露出诧异,嘴里念叨着:“咦,这么快,我还以为需要一点时间呢。”
刀疤脸面色愈发难看,眼神中爆发出如刀子般冷厉的目光。十几位劲装男人清场后聚集刀疤脸的身后,清一色的装束汇聚成一团压迫强烈的黑。有风缓缓吹起,吹动旌旗摇摆,吹来凝实的肃杀气氛。
路人出乎预料的行径引得二楼看客不禁笑了起来,有的甚至笑出了声音。冯家贫更是笑出了眼泪来,他一边拍手,一边道:“有趣,有趣。”他还朝着无名的方向道:“无名兄,快看,那人的胆子好小啊。哈哈。”
只是无名依旧冷着脸,并没有任何笑意,他微不可闻的蹙起眉头,看过那慌忙的身影消失不见,才重新收了视线。
一如冯家贫的预料,他再次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这位传言性子极其反复的公子哥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情绪,看起来反而极为有耐性,及时多次遭到热脸贴上冷屁股也丝毫不不在意,依然言笑晏晏。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那人直直的看向那十几位劲装男人吃惊道:“谢家三十六剑。”
闻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个名字太过响亮。以至于时隔许久再次听到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谢家三十六剑?那是什么?”冯家贫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名字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过。
被称作刘叔的老人从坐下来就一直喝着茶,他的位置临近栏杆,只要稍稍转头就可将楼下的光景尽收眼底,可即使拥有这样绝佳的位置,他也只是背对,似乎楼下发生的任何都提不起他的兴趣。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他开始为冯家贫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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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道:“谢家三十六剑是由三十六位剑客组成的剑阵,通过三十六人的精妙配合可以发挥出超出其中任何人几倍的威力,曾经不少有名人士就死在剑阵之下,是谢寨立足江湖的根本,也是其引以为豪的资本。不过这个剑阵已经消失了十余年,没想到今天重见天日了。”刘叔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补充道:“你没听过也正常,它赫赫有名的时候,你恐怕还是一个只知道尿尿活泥的小屁孩。”
冯家贫听前一段话时还点着头,可听到刘叔后来的话后,这就不满意了,很少有让他尴尬的时候,现在算是一个。他不满道:“刘叔,我已经不小了,小时候的事就别多提了。”
“哈哈”刘叔笑了笑:“好好,不提就不提。”言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对了,谢寨估计你也没有听过,它便是如今谢剑庄的前身。”
“别告诉我谢剑庄是凭借着这三十六剑才有了今日的声誉?”冯家贫稍加思索道。
刘叔点了点头道:“正解。”
“是个新奇的故事。谢寨,谢寨。”冯家贫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扑哧笑出了声,他道:“不过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山贼的名号。”
而当他见到刘叔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领悟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不会谢剑庄以前就是做山贼勾当的吧。”
他说话声音很大,在场的很多人都得到,而听到的人皆是寒蝉若金,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因为谢剑庄一向不喜欢别人讨论它的前身,哪怕听到有人提起谢寨两个字都不行。而之前的经历已经警示过很多人,便是提到此事的几乎都死在了谢家剑之下。
凭借谢家庄现在在江湖上的地位,想要杀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可偏偏现在还有人不信邪,竟然当着一大众人,公然说起这样的言论来,而且看那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危险,甚至还笑了起来。
他就不怕来自谢家的报复吗?
可冯家贫不但笑着,更笑的前倾后仰,夸张极了,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的他眼泪都快要出来。
“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堂堂谢家庄竟有如此的历史,无名兄,你是不是也觉得好玩?”
无名依然没有理会,冯家贫也识趣的没有等待他的反应,而是笑着是把目光投向那传闻的谢家三十六剑之上,不过很快他的轻咦取代了他的笑容,他疑惑道:“不对啊,刘叔,明明叫三十六剑,为什么才十八剑,难道是我数错了?”
他又仔细的数了数,确定他没有遗漏,就是只有十八个人。
为什么只有十八个人?这个问题同样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对于人数上的不对他们早已经察觉到,之所以没有人说出来只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三十六剑向来形影不离,并没有拆分过的记录。
而正当他们思绪活泛之际,那十八剑开始行动了。
刀疤脸厉声道:“剑阵起。”
哗的一声响,十八人整齐从背后抽出剑来,才发现,他们的剑一直藏在装束之中,只有剑柄暴露在外,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十八人提剑依次排开,剑身向前,锋利的剑尖角度不同,却每一个都直指老酒鬼的方向。
“杀”,杀字既出,自每个人的剑上忽然升起凌厉的剑势,凝实的剑气附着,齐齐朝着老酒鬼那里刺了过来。
足见的三十六剑确实非沽名钓誉,虽只有十八剑,却依然可以清晰感觉到他们剑中恐怖的剑气,快速行进间,仿佛都要将空气一同撕裂。
十八剑能有如此威力,也可以想象的到整齐的三十六剑会是如何。
倘若换做一般人,不说敌不敌的过,只是被那迫人的剑气指着,恐怕早已经震得瑟瑟发抖。老酒鬼却是依旧懒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就在十八道剑临近时,老酒鬼终于动了。
他单掌拍地,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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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轻飘飘的站了起来,而后脚底用力,未见如何,人已经升至半空,从十几人头顶上跃了过去。动作行云流水,似乎不费一分一毫的力气。
对于老酒鬼轻易躲过凌厉的十八剑,十八把剑的主人脸上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惊讶神色,甚至于脸色都没有变过,似乎他们都早已经知道了老酒鬼会这么做。而既然有所预料,他们的变招只会来得更快。
十八人在老酒鬼飞身的刹那齐齐收回了剑,然后迅急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原本是背后的方向再度刺去。老酒鬼人还未落地,那十八剑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而有力的来到他的跟前。
老酒鬼人尚在空中,剑已经快要摸到了他的衣角,他沉了一口子,忽然身子极速下垂,刚好落地后,脚尖急急点在地面上,身子再度拔高,这才堪堪避过了必中的剑招,不过虽是躲过了剑,但自剑上透出的剑气却是没能躲开,锋利如同剑身的剑气刺穿了老酒鬼的衣衫,使得本就破烂的衣服愈发显得不堪。
老酒鬼倒退着,嘴里也没闲着,他颇不满道:“你们几个好不讲道理,先前已经毁了我一件衣服,现在还想要再毁我一件,是想让我光着膀子没有衣服穿吗?再看你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也不懂得羞愧。”
说话间,那十八人并无停下的意思,持剑栖身追了过来,不但对老酒鬼的讥讽话语置若罔闻,而且追来的剑越来越快,剑势越来越强。
只是那攀升的剑势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极速奔来的十八人仿佛约定好了一般,行进途中忽然停了下来,连带着刺来的剑也被生生定在了原地。这一出乎预料的行为让二楼的看客也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只听“轰隆”几声巨响,便看到了十几块木板夹杂着无数的木头碎屑飞了出来。
老酒鬼的背后,碎木板当中,十几把锋芒闪烁,极速飞驰而来。仔细一看,又有十几个劲装打扮的男子持剑而出。
细细数来,不多不少,也是刚好十八人。原来那消失的十八人早已经埋伏在一楼中,只等伺机而动,而眼下老酒鬼人在半空,无法借力,且后背袒露,毫无设防,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突然蹦出的十八人身姿矫健,本就是图着一击制敌,所以剑更是凌厉,角度更是刁钻,尽是直指要害处。若是被这十几柄剑刺得正着,只怕那人想不死的透彻都难。
老酒鬼终于败了?
十八柄剑行进着,刺穿空气,刺进了一片水幕之中。是的,就是水幕,而哪里来的水幕?
自老酒鬼与剑尖之间,一道水汽毫无征兆的出现,接着便有淡淡的酒香弥漫,越来越浓重。
哪里来的酒?
酒是老酒鬼酒葫芦中的酒。
老酒鬼用力,一向被他视作珍宝的酒葫芦竟是应声被他捏爆,随之衣袖一挥,大片的酒水倾洒而出,在空中散成密集的水珠,洋洋洒洒,恍若雨水朝着飞驰的剑激射。
眨眼间,水珠与剑触碰,脆弱的水滴如何能抵得过坚硬的铁器?可传入耳朵的声音不会作假。“噼里啪啦”,分明就是硬碰硬才会发出的声响,而再看那水珠,哪里还会有人觉得它脆弱,只怕说是钢珠也不为过。
难以相信,锋利的剑竟是无法割破水珠,被逼迫着僵持在了原地。而水珠倾泻,打在剑身,伴随如同金属般碰撞声音,剑身开始颤抖起来,而后颤抖的越来越烈,越来越快。
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道,使得那一十八位持剑者连同持剑的手都不住的颤抖,一个个青筋暴起,显然使上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堪堪能维持住僵持状态。可这种僵持并没有太久,激射而来的密集水珠瞬间便将一柄柄剑包裹住并飞速蔓延。便听得“啊”的一片低吼,那十八位持剑者吃痛的叫出了声音,并一个个倒飞了出去。
“哐啷啷”,铁剑失去了控制,纷纷掉落地面,与瘫倒,闷哼各种声音交织响彻街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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