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找到陆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只有那户人家还亮着灯,从院子里飘出来中草药的味道。
冬至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想着解衍昭是不是就在里面,可她不敢擅自打开这扇门。
直到听见了李成的声音,他感叹道:“老陆,你说我们俩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怎么那么惨啊?”
陆雄:“你不想干了可以走。”
“我没说我不想干,我跟你一样跟咱们爹发过誓会一辈子守护主子,那就得做到。”
说完叹了口气,朝着熬药的小火堆里扇风,无奈道:“我只是觉得主子不值当啊,好不容易醒了,不知道跑出去干嘛了,伤势又加重了。”
陆雄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
陆雄没好气的锤着草药,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冬至,我今天碰到她了,还在寻死呢,我看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李成想到冬至也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快把这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了。
“行了,药熬好了就倒出来吧,我一会儿去给主子上药。”
冬至听到此处心里一急,他的伤还没好,还需要上药。
她拍打着门,用力之大之急迫,好想要把这扇门给拆了。
陆雄和李成对视一眼,似乎没料到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啊?
陆雄给李成使了个眼色,后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药,暗示自己没空,陆雄无奈,只好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开门。
“谁啊?”
冬至不说话,怕他们听见自己的声音就不开门了,只是加快了敲门声。
陆雄皱眉,还是打开了门,却在看见一身狼狈的冬至的时候愣住了,石化了好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想关门,冬至被推了出来。
盯着紧闭的大门,气愤道:“陆雄!”
陆雄懊恼的跺脚。
李成端着药上来:“谁啊?”
“冬至。”
“啊?”李成赶紧捂住嘴,后怕的看了看身后,发现解衍昭的门关上的才小声道:“她怎么找过来的?”
陆雄皱紧眉头不好意思道:“可能,是跟踪了我吧。”
“你!”
冬至继续拍门,大吼:“开门!陆雄!李成!你们开门让我进去,你们凭什么骗我!?”
“我没骗你!”陆雄大吼。
“解衍昭明明活着!”
李成立马道:“谁说的,妹子你别乱说话啊!”
冬至话锋一转,急忙求道:“李大哥,你开门让我看看好不好?我就看一眼,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会自己走的。”
李成与陆雄对视,二人焦急的用眼神对视,陆雄干脆把门反锁,然后捂住自己和李成的嘴巴准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而外面似乎也停了下来,难道冬至想通了,走了?
二人赶忙松了口气,李成这才将药壶里的药倒进碗里,正哼着小曲儿站起身来,却看见一个人影居然趴在墙头上。
他吓得手一松,刚倒好的药撒了一地。
“妹妹妹子!你这是干啥啊!”听到喊声陆雄也抬起头。
冬至跳下墙头,摔了个底朝天,脚扭了,疼得她嘤咛了一下,眼泪含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李成赶忙跑过来将人搀扶起来。
陆雄头疼:“你不要命了?那么高的墙头怎么没摔死你呢!”
“别说了。”李成心疼的想去检查她的脚。
冬至推开她,固执道:“解衍昭呢?”
“我说了,死了。”陆雄不悦道。
“那这药是给谁的?”
李成转着眼珠子,指着自己:“我的,这不换季嘛,增强体质。”
冬至气愤他们还在骗她,她一瘸一拐的准备绕开二人,可这两人故意和她对着干,她往那边走他们就往哪里堵。
气的冬至红着眼眶委屈道:“为什么!我只是想见他!”
“万一他不想见你呢?”
冬至愣住。
忽然笑了,质问道:“他凭什么不想见我?他欠我那么多,就想用一场假死蒙混过关?我不接受。”
说完奋力推开二人,快速忍着疼朝最大的屋子走去,陆雄本来还想阻止的,可李成忽然拽住他。
叹了口气:“算了,瞒又瞒不住,就这样吧。”
明明知道解衍昭就在里面,可冬至居然不敢开那扇门,她怕看到的解衍昭受的伤特别严重,又怕解衍昭其实活的好好的,却一次都不出现。
她纠结了许久才抬起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大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还混着一些血腥的恶臭。
冬至的心快要跳出来,她颤抖着身体,走路不稳便一直搀扶着门框,一点点靠近床榻的位置。
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子,然后她对上了一双眼眸。
一双她用永远无法忘掉的眼睛。
解衍昭...真的活着。
冬至看着眼前人,有那么一瞬间,冬至觉得天塌地陷,她怕这是一场梦,不敢出声说话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解衍昭也看到了他,诧异的想坐起来,可刚一动就痛的龇牙咧嘴,他的脚踝处全是被烧伤的皮肉,拧成一块狰狞的伤,左手原本刻着她给他的刺青,可现在也被大火烧得看不见了。
他小心翼翼的喊:“冬至...”
冬至顿时崩溃,她觉得自己这些天就像个傻子一样。
红着眼张口骂道:“解衍昭你这个混蛋!”骂完便一瘸一拐的跑了,李成和陆雄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什么意思?”
“不知道,先给主子上药吧。”
冬至跑了不知道多久,她只是不想呆在那令人作呕的环境里,他怎么伤的那么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冬至暂时无法接收太多刺激,所以跑了出来,反正解衍昭也跑不了了!
果真,第二日冬至又来了,还拿了许多药膏和药草来,全都是她从归渺峰的库房找来的,一谷脑的丢给陆雄和李成,让他们必须按时给解衍昭用。
又怕他们不知道怎么用,于是拿过一盒药推开了解衍昭的房门。
她的脚还有些疼,所以走路还有点不方便。
解衍昭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睛就亮了,可最后变成一股化不开的痛,为难的看着她。
冬至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撩开他的裤管,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是被那骇人的伤口吓的愣住。
解衍昭赶忙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冬至抿紧嘴唇:“你该道歉,但不是这个。”
冬至现在很平静,因为该歇斯底里的时候她都已经吼完了,现在筋疲力尽没有一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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