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明没有胃口吃晚饭，内心患得患失，上下喘气，这种感受不是第一次了，就像是他第一次失恋那样的情绪，说是失恋，他连别人手都没有牵过，只是在读中学时远远地观望着那个女同学，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叫“安奕琪”，班级里的“委员”同志，至于是纪律委员还是文体委员，他都不记得了，那是一个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的可爱姑娘，小小的酒窝深刻诠释着“甜美”这两个字，她喜欢梳各式各样的辫子，她是寻找美好的精灵，她时而温柔地给同学的本子贴上大红花，时而又活泼地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全班都是他甜甜的笑。

对溪明来说，安奕琪是在逃的公主，充满了让人追逐的诱惑，甚至为了满足内心的悸动，溪明还尝试过提升自己的实力——基因改造。

这当然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的难度和他的可怕是一样的无穷，溪明只构思了几天就将它搁置了，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可笑，他败狗一样趴在课桌上，细数着碱基对神秘的罪恶。

整日地痴想，让溪明日渐消瘦，他从高中退学就是想结束这种漫无边际地单相思，今天，他能够平静地去那么大一个豪门退婚，也是他参透人生的结果。

“哥，我能进来吗？”岳明泽敲着门。

“来吧，我不是说过了，对我不用这样礼貌，我这样的人，需要时刻找准自己的定位。”溪明把脑袋从被窝里抽出来，回头看了眼这个冷静下来的弟弟。

“去学府看看吧，万一这是真的呢？”明泽低声说道，显然在与姑姑的辩论中，他得知溪明的父母绝无可能会在学校，此刻也觉得这是某个人针对溪明搞的恶作剧。

“等我退完婚，我就找个小县城生活了，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生活。”溪明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胃口，他的心里仍然全是失落，他已经不想看见弟弟是否有个好前程了，他甚至想找个地方安葬自己这样的人生。

“哥，你别这样。”傻子都能感受到溪明身上的悲观，就像一个远古的遗迹一样，没有任何宝藏，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对他产生求知欲，杀死一个人内心的方法，就是对他全盘的不需要吧，明泽委屈地想哭，“万一呢？”

溪明摇摇头，脸上是一个大大的苦字，他说着：“没事，我还没想着自杀。”

次日上午，燕京学府门口。

下了一晚上的决心，再没有获得任何安慰，溪明还是不争气地赴约，“潜力”这两个字推开了他死寂的心海，带给他无尽的想象，哪怕是变成行尸，也是为了啃食一口肉味四溢的美食。

仍是昨天见过的那个保安，只是他此次的表情无比恭敬，挺拔的身姿是标准的军姿，他声音洪亮说着“请进”，说话倒像是在敬礼。

溪明从未经过这样的礼遇，一时有些无措，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已经得到诺亚的许可了，进入学府你可以随意些，但不要搞破坏，如果你需要指引的话，请你带上耳机。”保安摊开手心，将一枚小巧精致的黑色入耳式耳机递给溪明，微笑示意他戴上。

笨拙地把耳机塞到耳朵里，还没来得及忐忑，耳边传来细雅的女声：“燕京学府欢迎你的选择，我是诺亚。”

虽然是仓促之间，但是溪明的脑海里一时只有两个粉色的图案：“御姐。”

好在诺亚是智能化的机器意识，检索不到这种堪称猥琐的臆想，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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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明第一次进入这座堪称城堡的学府。

“生存”、“毁灭”

两块巨大的石头伫立在办公楼前，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就如同他的含义一样，溪明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石头上浇筑的铜像。

“那是上一代的战神，白龙。”诺亚的声音依旧动听，“青萍县人，大涅槃时期，各方混战，抢夺龙骨，那一战，他独自击退星会教皇，斩杀王级生物9头，王级以下无数。”

溪明虽然对这些信息没有过多的概念，但他对历史有一定的了解，从古至今，堪称战神的人，绝不容易，他提出自己的问题：“他还活着吗？”

“死了，死在了熵。”

“熵？”溪明诧异，熵只是一个物理概念啊。

诺亚没有说话，只是在指引他向前走。

“你是说要穿过这两块石头？”

“是的。”诺亚回答。

溪明将信将疑，他用手指触碰雕刻“生存”大石的底端，水纹波动一闪而逝，他的手轻易插进了另一片空间，温润的包围感令他新奇，还不等他细细品味，一股疯狂的拉力将他拽向未知，在旋转的眩晕感还没彻底消失前，他的身体穿过一栋办公楼的青石壁，直接摔向地面。

“咚！”

接触地板真实的声音和左臂的疼痛感让他清醒过来，溪明大惊失色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数据录入完成。

岳溪明，男，发展之城合法公民，2034年6月13日出生，时年18周岁。

文化程度：初中学历，知识渊博，擅长于历史、生物、物理。

性格特点：内向、敏感、多疑。

身体强度：e-。

理论成果：暂无。

研习功法：暂无。

宗教信仰：暂无。”

一张明信片样式的卡片浮现在他眼前，鎏金的背景图案是一条天龙图腾，辗转腾挪，在白云间浮现他有力的爪，那是一种威仪毕现的势，这种动态的图景让溪明觉得震撼不已，他的目光停顿在右上角的三个字上“自定义”。

“这是属于你的名片，你可以选择喜欢的背景图案，选择是否隐藏你的个人信息，这些信息随着你在学府的履历增加而自行改变。”

“当然，你无权删减当中的内容，这是诺亚的评估，除非学府高层从后台进行变动，但自从天眼系统搭建起来，目前还未曾出现此类记录。”

溪明伸出手点向一个“默认”按键，天龙和那张明信片一同消失不见，他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我的身体强度是e-，那普通人的水平时多少呢？”

“从数据比对来看，数据库中，e是普通人的水平，e-代表低于普通人。”

“好了，注册成功，你可以自行选择研习专业。”

“武院、学院、星会，是目前总的三个研习路线。

武院基本条件：身体素质c级以上、性格坚毅勇敢。

学院基本条件：博士学历、在权威期刊上发表3篇论文，且造成影响，或有理论成果。

星会基本条件：对蓝星绝对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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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忠诚？这是什么？”溪明提问。

“即一切。”诺亚回答。

“从这三条信息看，我并不具备入学条件。”

“是的，从你的基本信息来看，你并不具备入学资格。”诺亚的声音并无多余情绪。

溪明失笑，尴尬地说道：“那我还做什么选择，你们在拿我开玩笑吗？”

“请看。”诺亚的声音仍旧不变：“学府所有的专业，后面如果是绿色按键，这代表你可以选择，红色按键则代表你不可以选择，黄色按键代表你可以申请，经过审核批准后，可以申请。”

溪明细数着悬空的电子屏幕，上面的文字代表着研习的方向：“武院—古籍释义、淬体升阶、身体改造。

学院—基因、物理、生物。

星会—炼金术、推演、实验。”

都是笼统性的专业，并未展开多余的信息，各个专业下是指导的老师，溪明看到唐烁教授的名字在基因系后面，位于首席，让溪明心惊的是，所有专业的后面都是绿色的按键，如果果真如诺亚所言，这就意味着他可以选择这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专业。

“诺亚的评估不会出错，你看到的和你内心想法是合一的，你想的是真实的，你可以选择学府的任何一项专业，这是迄今为止，首次出现的情况。”

从一无所有到你可以做出任何想做出的选择，人生的际遇怎么会变化得如此之快，溪明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漏洞。

“说实话，我不相信。”溪明冷静下来，他说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按照公布的时间，现在是官方授时：2052年8月13日11时28分，正是学府午饭的时间点，按照新纪年的时间，从大涅槃开始起算，现在是人类被全面压制的第30年第5个月第16天。”

溪明听到时间的滴答作响，他看到一个身影，从学府的拐角向他撞来，她的神态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兔子，蹦蹦跳跳，动作十分轻快，她白棉布的裙子还晕散着太阳晒过的味道，在奔跑中，她长大了，但溪明一眼就认出她的模样，安奕琪眉眼含笑，在溪明面前站定，两个小虎牙泛着奶昔般的光泽，嘴巴微张，她好像在说：“你好呀，你怎么不说话呢？”

溪明张口回答：“我…”

但他没有勇气再说什么，他知道理直气壮这个词，但他从来没有亲身感受过这样的情绪，他看着女孩在笑，他们的手好像重叠在一起，他变得更加委屈，他哭了，哭得无处容身，心脏脾胃肾都撕裂般哭泣。

溪明再睁眼，他正躺在狭小的卧室里，这是他姑姑家，他从梦里醒转了，满是失落感。很久，他才弹坐起来深呼吸，嘴角的口水已经干了，他只能把几滴眼泪抹掉，他在梦里哭得可比这厉害多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觉得找不到自己的魂魄。

天已放晴，是一个炽烈的白昼。

溪明不知道的是，在燕京学府，一个遍布发展之城的极为庞大的天眼系统当中，所有在校的学员和外出执行任务的学员，私人屏幕上都浮现了这样一行小字。

“燕京学府欢迎新学员的加入——岳溪明。”

有个别学员好奇地点开一看，他的信息里除了出生年月，只有孤零零的一栏注释：“古人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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