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男子锦衣肥肚,随身还有武者保护,怎可能穷困?满大街上乞丐遍地,上至孤寡老叟,下至垂髫孩童,饥饿者捧腹卧地,形貌骨瘦如柴。
男子昂首前行,即便有武者傍身,却仍有老头蹒跚而去,拦住男子去路,一把抱住男子苦苦哀求道:“公子好心,请赏些银钱吧!我家孙子都饿了三两天了,请公子大发慈悲,赏点救命钱吧!”
那男子被老头抱住,当即火上心头,大咧咧骂着武者一边挣扎道:“你们个饭桶,还不给我拉开,小心我爹解雇你们,让你们也做个低劣的乞丐!”
两武者虽有些气力,却任由男子指责,丝毫不敢抱怨,只得唯唯诺诺拽起年老乞丐,要把他强行拉开。可老乞丐死活不放,为了孙子活命,他不得不拼着老命祈求施舍。这世道真心舍得掏腰包的何其之少,死缠烂打也是迫于无奈!
男子大腿被老者掐得发疼,他厌恶之极,脸色乌云密布,盛怒下反身踢出一脚,终于将老头踢翻:“你个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本少爷身无分文,不给就是不给!”
短短时间,大街上已堵满行人。普通百姓淡漠而去,完全视若无睹。而同为乞丐者,他们只能纷纷哀叹,对老乞丐的艰难深感同情。然而这又能怎样呢?穷者苦苦挣扎只为温饱,根本没资格和富贵人家一争高低!
此处地处正平县县城中心,虽不比州府繁华,却依然高楼林立,商铺鳞次栉比。远处酒楼红漆青瓦,人声鼎沸,是县城中最高贵之地,连普通茶水都卖到二十几文钱,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惟有商贾大户才敢光临,享受声色!
悠扬的琵琶声回荡在酒楼之中,一声声欢呼和叫好掩饰了城中的冷漠和无情。楼上客房中,一位姣好的美少女独倚小窗,看着大街上富家男子对老乞丐的打骂,露出一副幽怨伤感的哀怜神情,分外惹人心疼!
在其身后,一名侍女静静地陪伴着,一言不敢妄发。
“哎!当初的大唐盛世,歌舞升平,百姓欢歌笑语,是何等的幸福!唐唐李氏王朝,就这般倾覆了么?”少女声音绵长柔软,叹李唐衰亡时,满脸悲切,泪眼婆娑。
看着少女这般伤感,那身后侍女实在于心不忍,低声关切道:“长公主殿下,还请保重玉体。梁王已离开洛阳,有公主扶持,说不得皇上还能东山再起呢!”
“呵!东山再起?”少女凄然苦笑,如今天下大权尽在朱全忠手,皇宫中尽是梁王眼线,想要将其颠覆,那几乎不可能。况且,梁王根基在汴州,即便灭掉京城所有异党,那也无济于事。
……
大街上,老乞丐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他本来就年老体衰,经不住折腾,更别说被人一阵脚踢了!
那富家男子一心要招摇炫富,却被老乞丐打乱了兴致,他可管不了老乞丐是老是少,听到他的哀嚎,更觉烦躁不安,心头怒火一起,顿时抬腿而起,又是一脚向老乞丐踹去。
然而这次,男子的脚才刚刚提起,只见侧面突然凭空袭来另一只脚,伴着激起的一阵疾风,没有踢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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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却猛坠到他的脚背上,将他整只脚都踩在了地上,差点没把他的脚踩烂,痛得他猛地哇哇大嚎起来:“啊!谁他妈…”
啪!
话刚到嘴边,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直直地抽在了男子脸上,顿时一个火红的手掌印印在脸上,把男子打出了一嘴的鲜血。
“你爹没教你做人别太过分吗?舍不得钱财就别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小心我抽死你!”
那是个俊秀的青年,仅二十岁左右,身材健壮高挑,魁梧却不显粗犷,浓眉剑目,一身正气,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书生之气,有点文人的味道。
“你!”男子左手捂着满是淤血的嘴,右手指着青年却又畏惧地退后两步,口齿不清地怒道:“你个刁民,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青年轻哼一声,嘴角裂开一丝冷笑。在富家男子刚要得意之际,青年猛然弹跳而起,一个虚空旋转之后,一脚豁然踢出,正中对方脸颊,将男子整个人都踢出了一丈有余!
噗!那男子摔了个狗吃屎,一口淤血喷口,却把门牙都给吐了出来。
“哼!给脸不要脸!”青年将之前富家男子对老乞丐说的刻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并厉声道:“我警告你,自己没本事可别把你爹给坑害了!我叫慕云,就在城东土庙,你要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看看到底谁制得住谁!”
撂下一句话后,慕云再不看那鼻青脸肿的男子,而是将摔倒在地的老乞丐扶了起来,细声安慰道:“老伯你没事吧,身体要不要紧?”
老乞丐捂着肚子道:“身体倒还能坚持下去,可惜我那孙子呀!他三两天不进丝毫米粒,恐怕…哎,我真是没用啊!”老乞丐雨声俱下,哭得伤心至极。
慕云缓缓将老乞丐扶起道:“老伯先且放心吧,你告诉我你的住址,等会儿我让人送些食物到你家去。我就住在城东土庙,如果你不嫌弃,等你孙子恢复好后,可以送他到我家打打杂,至少可以生活下去!”
老乞丐一听,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谢谢,谢谢公子!公子真是好人哪!”
冷漠的大街上,似乎还存有一丝温暖!
酒楼之上,少女公主看着慕云那翩翩的身影,心底微微颤抖。如今世间,像慕云这样善良的人真的很少了,谁不想明哲保身过好自己的生活呢?在这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的危险环境中,自保乃人之本性,也怪不得人心淡漠!
许久之后,大街上再次恢复了平静,来来往往之人川流不息,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似的,没有人会刻意去记住发生在乞丐身上的事情!
……
洛河之畔,江水依依,登高远眺,一切尽收眼底,如此大好的青山绿水,却鲜有人欣赏。
“只可惜了这好山好水呀!”叶小姐静静地站在陡崖山间,任由那山风吹拂。清爽的空气吸入鼻息,回味间隐隐有淡淡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哈哈!小青,真是好雅兴呀!”陡然间,一道漆黑的人影神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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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地浮现在叶小姐身后。那人影全身黑袍,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除了体型外,看不出任何细节。从他那略微粗糙的声音中,可判断他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叶小姐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具下伴着笑声传出声音道:“怎么?你不欢迎?”
叶小姐陪笑道:“徒儿不敢,只是有点疑惑罢了!”
“不用疑惑,我是为‘移功诀’而来的,听说宇文家那个后人死了?”
叶小姐微微点头:“嗯!可是‘移功诀’却好像失踪了!现在如果要找起来,恐怕难上加难呀!”
黑袍却挥手道:“那可未必。小青,为师此次来,是要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希望你能尽快给为师办成。”说着,黑袍从腰间掏出了一张画像来。画像虽是墨笔勾勒,却画得惟妙惟肖。那是个衣着破烂的年轻小伙,叶小姐只看了一眼,却忽地惊呼一声:“怎么是他?”
叶小姐的反应反倒让黑袍大吃一惊:“怎么?你认识他?”
叶小姐脸上浮出淡淡的不屑,道:“有过一面之缘,算起来我还救过他一命。他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而已,没什么的!师傅提起他干什么?”
黑袍沉声道:“我怀疑,移功诀落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移功诀在他身上?这…这不可能吧!”叶小姐一副不敢置信地表情望着黑袍,还以为是自己的师傅说错了话。“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抢到,怎么可能落到他身上呢?”
黑袍回道:“所以为师才想让你去接近他,探探他身上的虚实。”
“啊?”叶小姐听此,万分为难地看着黑袍道:“师傅为何不抓住他,直接严刑拷打呀!像他那种人,肯定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必大费周章呢!”
黑袍微微摇头:“移功诀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为师左思右想,觉得你最合适,所以,希望你不要推辞。此刻他已往华山方向行去,以你的武功,一日便可追赶上!”
“可是…”叶小姐还是觉得不妥,以她的高傲,自然看不起如此羸弱之人。可没等叶小姐拒绝,黑袍人早已腾空而去。
“唉!真可恶!”想起韩春那副落魄的模样,叶小姐一脸愤慨地道:“真不知那小子走了什么运,竟能得到‘移功诀’!不过,以他的能力,就算真得到了‘移功诀’,也不过是废纸一卷而已!”
叶小姐越想越觉得生气,一直念念叨叨个不停,直到她飞身离去。
……
正平县城东土庙,那里仅仅是一座破旧的土庙而已,庙里的佛像早被人搬走,只留下一个空阔颓败的躯壳。正平县乞丐众多,他们无处安居,便成群结队集聚于此,彼此间还能有个照应。
几年间,城东土庙乞丐数量猛增,如今已多达两百余人。为了生存,他们决定将土庙中的乞丐聚合成一个帮派,取名乞丐帮,并选出聪慧之人以运筹帷幄,自寻财路。如此,虽然帮派寒碜,但简单的收入却足以养活两百余口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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