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乐会怎么做,所有人都很感兴趣。
帝都山里在看着的等着的人,帝都山外在观察的试探的人。
明面上打交道的,背地里蠢蠢欲动的。
有的人,拼了命想要得到别人注意。
有的人,什么也不做,全世界都在看着他,或者期待,或者紧张他会做什么。看看这位人间匹夫,还具备不具备砸扁所有不服者的气性。
自由意味着责任。
在里世界的定义中,李伯乐的责任是那些逝去的灵魂,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这件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由他负责。
但其实,真拉几个人到目前正在进行的会场上,会发现李伯乐根本不在乎这些。
你要去跟李伯乐讲讲道理,不好意思,他只会一拳把你放倒,然后告诉你,是,死了那么多人,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开学的第一天这个男人就给所有人讲的清楚,他李伯乐的世界里,就是阶级。
你要是a级权限,别人欺负你你告诉李伯乐,他会给你去揍扁那个家伙。
你不是?
死了之后自己找个好埋的地儿。
但李伯乐也确实很愤怒。
这愤怒与牺牲无关,悲情与否是这个世界、是那些阴谋家和伤春感秋情绪发达的共情者的事情,李伯乐愤怒的是,那些家伙居然闯入了他的地盘!
这是直接性的触怒,有些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对于一些个人的传说哪怕报以敬畏,也缺乏直观的认知,从而没有足够的敬畏,不明白成为传说的不是因为吹捧,而是他们做过的事。
当然,他们的大胆行为也许会让他们在未来也成为传说,只要他们能有未来。
新王的王座总是在旧王的骨血中铸就。
此时,外界的论坛上,年轻的超凡者们正在讨论这些事情背后的阴谋,探寻着其中的弯弯绕绕,分析对世界格局的影响,然后以青年政治家的身份和头脑争辩着将会对异能者进行何种制裁打压,实施怎样严厉的监管。
这是一项技术活,你既要考虑到周边国家的参与涉入,又要琢磨怎么应对联邦内的诸多势力。既有人口原因又有体制因素,联邦是蓝星上里世界势力最复杂最多的国家,在这里处事基本等于战国大乱烩,没点能耐死在谁手里都不清楚。
已经有几位学长抓住时事,趁机编写了一个名为里世界模拟的小游戏,自由度极高,因为是多玩家参与,每一个决策都会引起其他玩家的警觉应对,面临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使得可玩性极高,又紧扣热点,堪称爆火。
周明几度不能理解,在战后重建之时,讨论对异能者的后续无可厚非,可抓住时间做出这样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到。
相比之下游戏的热度反而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游戏中最常出现的场面便是分配到其他势力的玩家联合起来与超凡者进行世界大战,最终超凡者方操作好时勉强打败全世界取得惨胜,操作不好时世界毁灭进入末世。
因此,拉拢与打压,联合与制裁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让这些年轻的超凡者们对待异能者的态度越来越谨慎,也越来越严密不留余地。
周明也试着玩了几次,但在本身社交障碍的发挥下既没有发送过语音也没有游戏内打过字,零互动下已经不算是被针对了,干脆的被其他玩家认为是混入电脑,然后三分钟内集火淘汰。
垃圾游戏浪费时间。
在多次不美好的体验后,周明终于确定这是一个对不沟通型玩家极不友好的产品。
还美其名曰战略模拟。
如果让那些教育者看到这些政治家的合纵连横阴谋诡计,一定会感叹一句:“这帮小阴逼可真特么不是东西!”
但同时他们也会嘲笑一句,外人不懂记忆回路时代带来的变化,这些小孩子也没搞懂到底这是什么样的翻天覆地。
最简单的例子,胡崇正,这位教授一直保有着旧时代的水平,在以往都是前面人拼死硬撑,换来他一两秒的究极爆发。
甭说他了,其他超凡者在旧时代都是一个鸟样,那时候出任务都是军队和个别充当特种兵的肉身类在前面打生打死,保护几个“法师”在后面吟唱放技能,用完了下次还得换人,免得给同一个人榨干了灵力从此成废人。
而在新时代,一旦胡崇正彻底踏入新时代,那一两秒的战斗姿态,将会成为他随时随地的常态。
这还只是一个单类的个别例子,更多的东西在方方面面发生,越上层改变越明显。
所以,对超凡者而言,记忆回路不是一个乘号,而是一个指数,并且底数大于一。
战略模拟中的最强组织,二十一院的领导人们现刻正落座在“浮世”地下研究员,在上层建筑毁灭泰半时,只能屈居于此进行临时会议。
还是要体面的,没脸坐在废墟中让一帮子人围观着开会,指不定五分钟就成二十一号头条了,这帮年轻人既有着丰富的感情又有着足够粗的神经,他们可以一边悲情的掩埋战友的尸骨,一边掏出手机拍个照片发一篇万字长文,你不能说他们虚假冷血,只能说这是时代的特色,这些年轻人有着独属于他们的逻辑思维。
不过说来也真够搞笑的,在外面打生打死,为了拯救世界拼命两天两夜,回来自己家出事了。
与外界年轻人们设想的的阴谋诡计算计大相径庭,这些中老年人的讨论更深刻一些。
拳头砸在桌子上,开会的声音和吼声差不多,
“打!往死里打!”
说这话的是孟元简教授,在教授团中算属最年轻的一位,当然,他们对年轻的定义和外面普通人不太一样。八小时工作制下的退休年龄,是这些大超凡者们定义的青春期。
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可以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正当青春年华。
以往如此暴躁的发言都是胡崇正开场,孟元简这个“年轻人”总是背着“谨慎”、“沉默”这些评价缩在后角在需要表态或者被提问时才说两句,今天恰好反过来,胡崇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孟元简砸着桌子骂娘。
但远不止是孟元简,他只是起了个头,更多的赞同爆喝声响应起来:
“先从首府开始,所有在册异能者全部抓起来扣押审问,不在册的发现一个打死一个!”
“对!不用审问,直接打死!杀错一百个也不能放过一个!”
“肃清联邦!半年以内不要有任何在外的异能者!全抓起来!”
“杀一半废一半打残一半,不能留反抗力量!”
“一天也不能拖,明天就开战!反正帝都山已经毁了,不重建也上不了课!”
“对,今晚动员明天出发!所有超凡者全部出击,把联邦异能者清理干净!咱们几个联合巡回,看那两个闹得凶的敢不敢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越大越真性情,又或者是掌握了比起从前强大千百倍不止的力量,这些大超凡者们终于有了支撑自己性情的根底,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表露最真实的想法。在外面搞着阴谋诡计智斗时,会议室已经开始亮膀子上演老年热血番了。
也不是没人谨慎,肯定要有不同声音劝一下这帮激进的老头子,
“还是好好计划一下,这事影响挺大,该做的一定要做,可是也不能乱杀无辜,我们已经让其他势力忧惧了,再这样怕是要群起攻之,这太不划算了,毕竟再过个二三十年,我们实力还能再翻几番。”
这话一出来,立马被大嗓门压下去,
“计划个屁!全部杀光就不用计划了!现在开会害怕的应该是他们,咱们开会的目的就是商议一下怎么高效率打死他们!”
被反对者几次还想说话,奈何你要讲道理嗓门就没人家乱吼的大,在声音被淹没多次后终于青筋跳动,一拍桌子也加入了进来,
“好好好!打打打!灭族开世界大战!”
又吵没边了。
在越来越乱气氛烘托的足够热烈时,殷元扬的保温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同时违规的在这里使用了灵能式,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争吵看向他。
这位在场年龄最大,兴许在所有超凡者、所有地球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高龄人士今年多少岁没人知道,有多强也没人知道,有几位教授回忆往昔,似乎在自己也是青瓜蛋子时候,这位就是这幅苍老的面孔站在足够高的地位上俯瞰下方。
而且,他姓殷,一堆姓殷的几乎快把联邦总统承包了,离谱。
总之,是个大家都得给面子的人物。
那保温杯也耐摔,一点变形破损都没有,殷元扬在短暂维持了秩序后才沉着开口:
“五件事,一件一件来。”
“第一,超凡者有牺牲,但不多,主要死的是普通人,是未完成记忆回路构建的新生。”
“新生死亡率高达八成,严格意义上他们也是普通人,只有一些进展较快,超凡框架勉强支起,或者在精神领域较有天赋的活了下来。”
“如果不解决,今年会有不小的断层。
同时,也要给这些牺牲者的家人善后。”
头一件事就脱离了正在争吵的关键内容,然而这事也很紧要,先前没提是打算放在之后商议,但显然,殷元扬不是受情绪支配的人,或者说不像这些人一样戏份这么足。
“先前不是有讨论扩大招生范围嘛。”问题抛出后立即就有人给了答桉,“按简化思路,练气灵能式已经有了新版本,可以适当放宽了,我看就从这一届开始,说不定到时候反而比以前人还多出不少。”
早有预桉的事情,如果先期准备,又得是一两年的时间。意外总能让一切提前,让所有没准备好的具备上阵资格。
“善后的工作…二十一院还不是可以彻底公之于众的时候,跟青木那边通通气吧。”
“可以。”
殷元扬简单的吐了个词。这些所谓大人物会议上定下的基调,下达之后自然会有人去执行。
所有事件的失控大概也是因为执行者与施令者个人意志的偏差。描述与表达的偏差,无论是在纹路设计上还是在人际上都广泛存在。
“第二件事,异能者动向。”
说到这里殷元扬自己也有片刻迟疑,一些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让他觉得有些失控。
“在我们前往鸿森时,联邦境内异能大范围消失。目前还剩下的基本都属于一些联邦政府自小培养的忠诚者,也不排除其中有故意遗留在重要位置的。”
“这怎么可能!全部消失!能跑到哪去,联邦就这么大,那么多活人能跑到哪去?跑国外了!”
殷元扬点了点头,“全部消失,用了异能手段,从沿海城市分别离开,去向未知,可以确定没有去外国。”
现场沉默了片刻,以殷元扬殷家的信息,确切说很能是那位联邦总统带来的信息应该是无误的,这也让人更难以接受,“所以他们能去哪?去海底躲着?总不能所有异能者都变成海洋类了吧!而且海洋类也做不到永远不出来吧!”
“还是说哪个海岛?我们要将沿海挨个海岛逐个排除?”
蓝星到底有多少海岛没人说的清,这里有的是小的未被发现的岛屿,毕竟对于这个庞大的星球来说,人类太渺小了。可同样的,绝大多数海岛不宜居是一方面,真要有人在其上生活,超凡者大范围侦测下总是能找到的。异能者不可能不智到这种程度。
殷元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出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失窃。”
“袭击当天,除了正面对帝都山发动战争袭击外,有人趁乱潜入进来,偷走了些东西。”
“袭击确实有吸引目光的作用,而且因为攻击者的强悍,让袭击本身也变成了一场足以当主要核心来应对的事件,事实上造成了绝大多数人参与到帝都山保卫战,生死存亡之际的行窃行为没有人顾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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