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洹内心深处对秦衍是一种惧怕，他老了，力不从心，可他不愿意承认，所以秦衍一做出出格举动他就会各种联想，会更狠的打压他。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怕，怕秦衍。

而谢含璟还是一个人，他会为了女人失神，会为了女人与霸秦天子作对，虽然这样的话说出去并不好听，可不会让秦洹害怕。

在帝王膝下，太聪明不是好事，要懂得分寸，张弛有度，太蠢会让帝王厌弃，太聪明，只会让帝王害怕。

其实漠县的事秦洹未必不知道内里有大故事，谢含璟在那个时候递上秦衍证据的折子，也未必不是心机深沉，可他此举不为什么，只为个女人。

所以他的城府让秦洹觉得依旧在他控制之中，不会让他感到威胁，这和藏拙一样，看起来是傻，为了个女人闹，实则才是大智，保此后平安。

霸秦皇室这趟浑水谢含璟在其中站的更高，看的更透，如今整个霸秦皇室的权利纠葛已经悉数成了他手里的棋。

他观棋不语，动则腥风血雨。

谢含璟啊谢含璟，当真不是当初邑国六王府里哭唧唧的小傻子，这人精着呢。

楚卿娇苦于自己到这时候才参透其中玄机，枉费了这几天日日担忧。

想明白后一身轻松，心里也好像有了例子，面对秦洹，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人站在秦洹面前让他看着就生气，一拍桌子，“你出去，我有话单独和她说。”

谢含璟的脾气秦洹知道，再这样吵下去也没好结果，无非让自己更生气，他要单独和楚卿娇谈谈。

谢含璟自然不肯，刚要反驳，被楚卿娇拉住衣袖。

“含璟无妨，你先出去吧，就让我与陛下好好谈谈。”她将人往外推，谢含璟还担忧，可见楚卿娇胸有成竹，也随了她的心意。

殿门开合，吱呀声过，又是寂静。

谢含璟离开，殿内的气压好了很多，秦洹目光依旧沉着，一百个不满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子朕还是第一次见。”

楚卿娇不气反笑，“陛下这样不讲道理的我也不太见过，我与含璟是夫妻，早就落定，分明是陛下棒打鸳鸯，怎地还要说我不要脸？”

秦洹冷哼，像听到了笑话，“夫妻？邑国的夫妻如何能作数，以你的身份怎么配的上我霸秦的皇子，痴人说梦，当初是含璟念旧情才没有要你性命，当日朕就知道是个祸患，果不其然，贼心不死，当日就不该留你这条贱命。”

秦洹说的狠，不留情面，楚卿娇面色转沉，唇边勾起抹冷笑，“是吗，儿子喜欢的女人不合心意就可以抹去性命，那当年被陛下狠心活活封棺的那位虞氏美人是否也是不和陛下心意才惨遭杀手呢？”

楚卿娇边笑边说，看秦洹脸色越变越差，心里只有冷意。

看来她听到的都没错，秦洹啊秦洹，实在不是个东西。

秦洹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陈年旧事还会有被人提起的一天，偏偏还是这个龇牙咧嘴嚣张狂妄的女人，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揭开了他心底最恨的痛。

他脸色已经完全阴沉，眸光中耸动的全是杀意。

楚卿娇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继续道:“看来我是说对了，陛下一定没有想到吧，还会有人知道当年的这桩隐秘。”

想着楚卿娇只觉得恶寒。

“住口，你给我住口！”秦洹不想听，发疯般扫下桌上的奏章，殿内咣当声响作一团。，他面色苍白，好像格外的颤抖生气。

楚卿娇不惧，越是这样她越要说，声音砸在地上，冷了秦洹的四肢。

“当年陛下后宫里有位美貌的后妃，宫人私下都唤她虞美人，要说当年虞美人也是在后宫中受尽恩宠的，却不想得了怪病暴毙，撒手人寰，令人唏嘘，她好歹也服侍陛下一阵，陛下怎么连提也不让提。”

讲故事一样，楚卿娇缓缓道来，一点点揭开了秦洹最不愿面对的遗恨。

谁知道呢，虞美人暴毙之下隐藏的是帝王的愚昧与薄情。

当年秦洹登基不足五年，霸秦势力尚未能完全掌控，他忧心忡忡，怕自己驾驭不了偌大的霸秦，于是鬼使神差的他找上了一个云游的方士。

方士说他根基尚浅，龙气不足，不足以震慑霸秦的各方强横势力，要想解，就得找到天下龙脉所在，控制天运，就得以坐稳霸秦皇位。

秦洹信了，发痴一样的信了，给了大把大把的钱，大把大把的人，就为了找方士所谓的天下龙脉。

最后找到，方士信誓旦旦告诉他龙脉就在襄国骊山。

襄国是处钟灵毓秀的地儿，秦洹深信不疑，忙问方士要如何把握龙脉，方士告诉他要寻得可与龙脉相合之人，久置于龙脉之下，天下就能为他所用。

秦洹自然高兴，找来找去，最后那合适的人居然就是他日夜宠爱的那位虞美人。

时间久远，他依稀还记得虞美人的面容，是天底下绝顶的美貌，她性子安静又和善，听话又乖巧，他很宠爱她。

可一个女人，如何能和霸秦皇位相比，他也有过纠结，可最后还是亲自下令，虞美人被活活绑进棺材中封住，送往了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