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喆,我不管,你要是敢不带我去,我就把你的事统统告诉父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宋媛尖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几人耳中,几人面上分别呈现不同颜色。
“媛儿,这事哥哥我是真不敢做主,你该把冲我这本事给咱爹使,我胆子这么小,给我说也没用啊!哎,这个别摔,很贵,恒耀出产的。”
“啪!”
“媛儿,这可是恒水大师之作!”
“啪!”
“媛儿,这...停!哥哥答应你,不过你只能装作兵士,还不能随便乱跑,必须呆在我身边。听明白了吗,你抓紧时间去准备,咱们稍后就要出发了。”
宋喆终于架不住他那一屋子爱极了的老古董被砸。
当寝宫的大门打开之时,宋媛得意洋洋走出来,而宋喆则蹲在一地狼藉之中,满面不舍与疼惜。那是心碎的神色。
许穿林战战兢兢地看了路过的宋媛一眼,这一段时间实在是被小魔女戏耍怕了,生怕此女会不放过自己。其实一开始,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揩点油,但一番接触之后他才发现实际是恰好相反,让他不得不感叹,老宋家的子女是真强大!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什么都没捞着不说,反被炸出去不少密藏。哎,守着盛开的鲜花不能寸动的个中意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实在不好受。
不过他很意外地发现,这个小魔女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像平常那般看他,反倒是瞟了在他一侧的穷书生一眼。
什么意思?这小魔女是要移情别恋吗?虽然之前自己只能看不能碰,但着小魔女心里明显是喜欢自己的,现在怎么...难道她故意装作这般姿态只是为了重新获取我的信任吗?呵,心机女,休想!
和他相比苏徐行更是胆战心惊,小魔女不去注意许穿林竟然关注自己,这是想报复啊,看来南巡一路上,得小心了。
天色渐渐发暗,郡王府前十匹清一色的高头大马快速奔向守城军驻地。
“王爷,需不需要再派些人...”书房内,青衣将桌案上烧开的热茶倒了两杯。
“不需要。防卫已经足够,多了便打草惊蛇了。至于媛儿...随她去吧,我觉得我应该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男人一手托着头颅有些费脑道。
青衣笑道,“也好,小郡王这两年确实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如墨的夜色下,守城军驻地营帐外,三千多人启程。训练有素的兵士将马蹄声控制得极其有素,玄色的甲胄隐匿在夜色中,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如画卷中的笔墨,再难分辨。
“小郡王,咱们搞突然袭击真的合适吗?”许穿林觉得这般不给通知便直接查岗,是一种非常不道德的行为,他夜宿扬春苑的时候最恨师门给他来这一套,偏偏每次他都被抓着正着,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巧。
耿直的于打叶出言驳道,“很合适,对于那些不守规矩不负责的领导者就不能用正经手段,师傅说,对用心的人要正经对待,对不用心的人要非常对待!”
许穿林气得牙痒痒,他感觉于打叶这根木头就是用来专治自己的,每次都让自己无话可说,简直和师门长老一样讨厌。
“徐行,你怎么看?”宋喆并不插手两人之间的争论,而是转头向苏徐行问道。
苏徐行沉吟了片刻,“我觉得我们行事的准则应该和目标一致。如果小郡王只是想简单地巡视一番,那么提前通知那些官员也无不可,但若是想要深入地探查,或是想趁此机会拿下一部分不守规矩的官员,那么我们就无需通知他们,而是怎么干脆怎么来,甚至兵分几路,明里暗里一同进行也无不可。”
宋喆双目一亮,“徐行这番话是说到我心坎里,说得好!我们的行动本应该与我们的目的相一致!这样,穿林、打叶,你们二人还是照旧随大部队前行,就装作我在马车里的样子,时不时说两句话别让外人把我们看穿。徐行,你我再加上老徐三人,咱们偷偷离开,现行一步。”
“小郡王,不可呀!”
“你小点声!”于打叶朝许穿林训斥道。
许穿林怒目而视,他的双手差点就打出两团火球来,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他担心自己打不过这个鄙夫。
尽管他从始至终都看不起粗鄙的蛮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他们两人眼下的距离内,不等火球打在于打叶身上,自己便会被对方一拳尅哦!
“小郡王,您不能把我...们两个留下啊,我们可是您身边最高的防卫战力啊!”许穿林语气近乎哀求。
宋喆微微一笑,那表情就像哄孩子一般,“正是因为如此,我把你们两个留下,他们才不会怀疑啊!”
“多嘴!服从命令听指挥!”于打叶瞪了许穿林一眼。
最终,夜色下,五个玄色的人影,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悄悄脱离了队伍,在相距很远之后,加速朝前方的城镇前进。
“外面的空气真清新啊!”宋喆大口呼吸着野外冰冷的空气,空旷的田野一望无际,目之所及黑乎乎一片,看不见人烟。
宋喆手持长鞭遥指漆黑的远方,夜色中的面庞上彰显出从未有过的清爽,“咱们加快速度,先去看看小孟县现在是什么光景,是否和往年记录中所说的那般富庶!走,驾!”
马儿在旷野中狂奔,脖颈上的长鬓随风摇摆,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纵意驰骋,苏徐行突然生出一种无限自由回归真我般的错觉。
周遭经过的冷风在他身侧盘旋,他通体通透而轻灵。然后就在这马儿的急奔中,就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路径上,在这一瞬间的时光里,他听到体内忽然传来一声细碎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道筋络竟这般奇妙地通开了!
附近大量的气息被他一路狂吞到体内,不被外界所发掘。就连与他最近的老徐都没察觉到他的身侧气息的异样。
好一会,苏徐行双目绽放精光,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攥紧拳头感觉到自身的力量再次增加,连对冷风的感触都更清晰了一些。
“加上之前打开的四条,我已经开了五条筋脉。人体究竟有多少条筋脉?是不是当我开了所有筋脉的时候便是进入下一个境界之时?”苏徐行微乎其微的呢喃消散在寂静的夜空。
也不知驰骋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看到了微弱的光明。
不多,远远看去只有几处,应是一所村落。他们狂奔过去,随着彼此之间距离的逐渐拉进,本来看到光明时的微微喜悦却同时变了下来,五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太安静了,这所点着几处灯光的村落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听不到一声狗叫,几个猫声。
渐渐,村落在五人眼中变大,最终他们来到村头。
“殿下,这里过分安静,恐有异常,卑职先行探测。”老徐开口道。
“不!”宋喆直接制止,他微微一笑道,“在王府里呆得太安逸了,此次出来本就是给生活找点刺激的,既然来都来了,便一起进去瞧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不是还有你们保护吗,放心。”
说着,当先御马走进村中,老徐连忙带着两个下属跟上,苏徐行不疾不徐坠在最后,左右瞧着,心里毛毛的,在这本就寒冷的夜空下,他在村中不仅感觉到了冷,还感觉到一丝若有如无的阴凉。就像是有鬼魂存在。
“什么人!”走在最前方的老徐发现了第一个可疑之人,拔刀、劈砍、收刀,干净利索一气呵成。可惜那只是一头不曾犬吠的黑狗,而今被一刀斩断了脖子。
老徐徐徐前行,先叩第一个人家的院门,好一会,这户人家并无人应,可偏偏这院子的堂屋中透过纸窗亮着灯,老徐向宋喆看了一眼,随后一脚踹开院门,当先冲进堂屋去。
宋喆赶紧跟上,走进了堂屋,然后他看到一副自己永远也不想看到的景象,一男、一女、一个孩童,这本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惜男人被割了头颅,女人被挖了心脏,孩童则被断了四肢。
现场一片狼藉,异常血腥,但这血腥却远远及不上当看到这些时,人心里的难受。
“怎会如此?是因为他们得罪了什么人,被屠了满门吗?”宋喆禁不住问道。
老徐稍微沉吟,“小郡王,专业的事情还需专业的人来办,这种事,还得请青衣先生派人来。”
宋喆将眼前的一幕深深记在心中,然后转身走向旁边的另一户人家。
他直接踹开了院门,走进去,还是由老徐先入堂屋中,结果这户人家的下场和方才那家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断定定是有人在报仇雪恨?”宋喆看了老徐一眼,把目光放到苏徐行身上。
苏徐行说,“我觉得现在下决定还为时过早,小郡王,不如我们挨家挨户的都去看看。”
“也好。”宋喆依言,走出这个院子,跑到不远处的另一个院子去。
同样,这一个院子的主人和前两个一样的遭遇。男女尽皆被杀,唯一幼小的孩子,更是被分成了六个小块,散落在地面上。
苏徐行摸了一把,死者的血肉,并未冰凉,尚有余温。
“这些尸体还没有凉透!看来那些作案者并未走远。”他迅速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