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硁还没有吃完早饭,便从王家逃了出来,大事都已经决定了,家长里短的琐事却爬到徐硁的身上,徐硁最受不了徐三娘让他和董雀儿生个孩子,卫慕鸿的孩子都已经百日了,董雀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硁哪敢说,他到现在还没有和董雀儿圆房,他有种被他人当做种玛的感觉,徐硁只好宽慰徐三娘,说明年一定会让董雀儿怀上。
徐三娘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敢情自己前面都说的是废话,上来就要拧徐硁的耳朵,徐硁哪还是十四五那时,一个箭步就冲出了饭厅夺路而逃。
徐硁来到城北的一处草庐,徐崇矩的住所称作草庐,那是雅称,其实里面非常的豪华,徐硁面前的这个草庐才是真的草庐,一排茅草编制的栅栏无精打采的竖在地上,前面几间房屋一片灰扑扑的惨状,要不是淮南持续干旱没有雨水,恐怕这里只要下一场不大的雨,这几间房子全要倒了。
徐硁也是没办法找到这里,因为王惟绪转述了族人的决议,因为徐硁要三十人真的太多了,王家族学总计才六十一位教师,其中不少本就是兼职,徐硁要了一半,这是万万不行的,他们提供了两个方案,一是将学生整体搬入泰州,二是最多提供十三人过去,这十三人半年就回泰州,然后再有一批过去轮转。
王惟绪也知道徐硁的难处,这才提议徐硁到城北找胡瑗,他现在收的学生不多,过得十分困苦,要不是胡瑗有真本事,手下两个教师早就离开了,王惟绪建议徐硁吃下这个小团队。
零星几个读书声吸引了徐硁的注意力,他朝教室走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师,这在论语里没看到。”
“我们的学习不能单一,要学会融会贯通,这是老子道德经中一句话。”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万物的命运在天地看来和草狗一样,方生之时,竭尽欢喜,忽而衰败,灰飞烟灭,道家所以看淡世间万物;儒家希望这个世间应有人间的秩序,秩序才能保证社会的稳定,这就是孔圣的仁。”
“人间的秩序,其实也就是阶级咯。”
胡瑗看向窗外发现一个面善之人,他从教室出来,“原来是徐贤弟,我说怎么面善。”
徐硁拱手说道,“徐硁冒昧插话实乃唐突,还请胡兄原谅!”徐硁当时听到胡瑗的解释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冒出刚才那一句。
“这又何妨,我倒觉得贤弟说的阶级,很是生动,社会秩序本就如阶梯一般,一层一层,但是阶梯可以攀爬的,只要你够努力。”胡瑗到底是阅历丰富,对于儒家典籍更是了如指掌。
徐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要是辩论,一百个他也说不过胡瑗,“胡兄大论,小弟远远不及,不过小弟更喜欢道家的仁,大家顺其自然各安天命。”
胡瑗沉思了一会儿,“按照贤弟所说那一个国家如何治理呢?”
徐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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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了挠头,他觉得头上有东西在爬动,“好像道家的思想…思想比较自由,只要法律建全公平,执法者公正执法,大家都会自觉地遵守。”徐硁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胡瑗没有打算放过徐硁,他继续说道,“执行者也是人,所以总是要有一部分人来统治另外一批人。”
徐硁最怕和这群大儒交谈,他们的知识水平与徐硁的差距恐怕需要一个太平洋才能填满,他见胡瑗还要说话,徐硁已经理屈词穷了,他急忙说道,“道家我也不喜欢,他们的理论太深奥了,我还是喜欢天赋人权,人人平等,这样直接明了。”
胡瑗本想在和徐硁探讨一番,当他听到徐硁这一句话,猛然之间顿住了,不停地重复着,“天赋人权,人人平等…”
徐硁一看胡瑗这样子,坏了,怎么说了这句话,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胡兄,你不要先想这些了,说正事,我这趟过来是请你去扬州的,我在扬州建了学堂,学生有三百多人,需要你这样的名师过去授课。”
胡瑗看着自己的茅草屋和房内的孩子,“可是他们怎么办?”
徐硁一听有戏,他连忙说道,“这样吧,孩子愿意给随胡兄到扬州的,他们的父母只要去扬州,我那边保证他们能有糊口的工作,不愿意去扬州的,我帮他们安排到王家学堂,胡兄你看呢?”
胡瑗的学堂其实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这个时代的教师收不了几个钱,刚好现在灾情严重,他更不好在收钱了,几个学生因为交不起学费已经退学了,他这里只剩下十七个孩子。
他不断看着四周的一切,叹了一声,“谢谢贤弟,我知道贤弟是在救我,这样吧,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宜就赶去扬州,只是我这里的两个教师能不能一起过去?”
徐硁当然求之不得,他很高兴的说道,“当然可以,我会按月给他们发薪水的。”
徐硁既然谈定了此事就打算赶紧回扬州,他可很害怕胡瑗又想和自己探讨学术问题,他给胡瑗留下两贯铜钱和五十两碎银,这就算是他的安家费吧。
……
前面有数十个拿着武器的灾民拦住去路,他们眼中放出异样的神色,眼前的这二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就那四批健马就能有两百贯,再看看前面那个一脸衰相的男人,懒散的眼神毫无威胁,手中还拿一把横刀做样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崭新绢布做的,马鞍上挂着的包袱鼓鼓的,这里一定少不了钱财。
徐硁瞧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也就排头的三个人拿着像样的武器,一个好像是根铜棍,另外两个都使得长剑,还有一个骑着驴子的野老头,其他的要么是木叉要么是木矛,就这样也敢出来打劫?
徐硁在草庐被胡瑗拉住不给走,他感觉在讨论下去,自己很有可能被胡瑗忽悠的加入儒家的门第,这才脱身没多久,却没想到没了和胡瑗的文斗,却来了一个武斗。
徐硁慢慢将马的速度提起来,他不想杀人,只想驱散眼前的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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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他今天只带了横刀过来没有其他的武器,他现在只是将它作为木棍使用,卫慕泰则抽出长刀,护在徐硁的右边,他现在慢慢加速超过徐硁半个马身。
“擒贼先擒王,诚安,你去将那后生擒来,不要伤他性命。”那老道说完便闭上眼睛。
“是,真人。”
双方本来的距离大约五十步,拿铜棍的汉子径直向徐硁冲了过来,忽然这一节奏变化,双方距离顷刻之间不到二十步,那汉子稳扎马步双手上举端着铜棍,好似一张即将射出的弓箭。
徐硁一时间措手不及,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不要命的打发,他想将横刀抽出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赶紧侧身横击,躲避那根直指眉心的铜棍。
那汉子看到徐硁变招,他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双脚发力,整个身体加上铜棍如一条直线,直射徐硁。
嗡的一声。
徐硁耳朵一身轰鸣,本就老旧的刀鞘被彻底击碎,仅剩下刀尖那一小块,徐硁感觉到虎口已经裂开,他甚至都握不住刀柄,他本想借住马的力量减少伤害,谁知道对方力量太大竟然一下子将徐硁掀翻到马下。
徐硁在跌落的一瞬间,一甩长刀,剩下那截刀鞘射向汉子,果断就地一滚远离本奔跑的马儿,站起来后急忙将长刀双手握住,然后长刀一撩直取对方的腹部,那汉子没想到徐硁武功如此凌厉,他赶紧侧身躲避,徐硁看准时机从身一跃,来到卫慕泰这个战圈。
两个夹击卫慕泰的剑客本就也是稳操胜券,要不是他们不想杀人,卫慕泰早就身首异处了,他们早已注意到徐硁这边的战况,当徐硁过来偷袭的时候也是有所准备。
一道寒光闪过,刀剑相交,剑客的剑竟然懒腰折断,徐硁虽是双手持刀但因虎口震裂并不能完整发力,他赶紧欺身上前,这是他的强项,然后肘关节狠顶对方下巴。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那个剑客飞身出去有一丈多远。
徐硁刚想近身再次突击,他直觉后面的危险,赶紧双手持刀抵御,这一次是更加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徐硁被震得向后退了四五步还没止住,就听到卫慕泰吼道,“姑爷,上马赶紧走。”
徐硁借着力翻身来到马背上,卫慕泰长刀一扫,身边的剑客轻快的避开,他正要上前进攻,突然眼前一个黑点急速而来,他赶紧挥剑格挡,一个银锭击打在剑身。
徐硁和卫慕泰赶紧催马就冲,眼前的灾民哪有魄力敢阻挡战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使铜棍的汉子已经骑马正要追赶,却被老道叫住了。
第一次刀光闪过老道时,老道睁开眼睛,很诧异的看着战圈中这柄刀,当徐硁用刀再次格挡铜棍的时候,刀身竟然丝毫没有损伤,要知道一般的刀肯定是会豁口的,断掉都有可能,当他看到剑柄的玉雕时,他心中暗暗吃惊,这才叫住那汉子。
“真人,为什么不追了?”
“天地不仁,妖孽丛生,没想到此人竟得汾阳王庇佑,就让他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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