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
不起眼的岛国,经济闭塞,就连旅游业也不发达,所以极少有游客出现。
赫里安小镇,人口稀疏,街道上就那么多商店,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数的出来。
祝无忧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拉着一个行李箱,牵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这里的。
懒洋洋的午后,习惯晒着太阳喝着咖啡的小镇居民就这么盯着她们穿过不算长的街道。
一路上齐刷刷的目光真把她们母女吓得够呛,从祝无忧略带惊慌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她不习惯受到这样的礼遇。
又不是长官巡视,镇上的人们用得着对她们行注目礼吗?
小甜馨拉了拉祝无忧的手,仰起小脑袋问祝无忧:「妈咪,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祝无忧的表情不淡定,拉起小甜馨不禁加快了脚步。
那天的祝无忧上身穿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下身穿一条泛白的牛仔裤,配上她那张其貌不扬的长相,原本不该引起这么多的注意才是。
许是瓷娃娃般的小甜馨长得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人们都在疑惑她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又或许在猜测,那么可爱的小甜馨究竟是不是她生的?
总之,到赫里安的第一感觉,祝无忧很不适应。
众目睽睽之下,祝无忧带着小甜馨走进了一家旅馆,且是小镇上唯一的旅馆。
住进去不久,镇上的警察就主动找上门了,盘问了半天才离开。
之后的半个月里,祝无忧母女非必要不出门,几乎很少露面。
不过,小镇上议论她们的话题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喂!那女人和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母女?」
「比尔,那女人是不是还成天躲在房间里不出门?」
……
祝无忧住的那一间屋带有一个阳台,顺着逃生梯下来就是一片沙滩,能看到蔚蓝的大海。
大部分时间里,祝无忧不是陪着小甜馨在沙滩上玩沙子,就是跟小甜馨一起捡贝壳消磨时光。
这里的时间是慢的,是悠闲的,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海风、海水、海花、海浪……似乎她能想到的与海有关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大自然治愈的力量。
祝无忧渐渐地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远离喧嚣,远离世俗,远离一切的不开心。
在这里,祝无忧坚信她可以获得新生。
在这里,祝无忧的身心状态越来越好了。
也是在这里,她体会到了什么叫此心安处是吾乡。
旅馆的对面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面包店。
面包店里只做当地人爱吃的一种面包,类似于法棍。
祝无忧去买了几次面包,实在是吃不惯那味道,又硬又难吃,简直难以下咽。
品种如此单一的面包店竟然也能持续经营下去,还真是怪事。
面包店的老板是个有着亚裔面孔的三十来岁男子,有着一头飘逸的披肩卷发,脸上胡子拉碴的,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坐在店门口喝酒,看上去很颓废。
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警告,给人不友好的感觉。
镇上的人似乎也习惯了他这种态度,进去拿了面包付了钱就走,从来不和他说话。
即使有人上前搭话,他通常也是爱理不理的,为人怪异的很。
有些人,光是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有过许多故事。
他的眼神沧桑且颓废,和祝无忧一样,是个有故事的人。
祝无忧进去买过两次面包,两人
一句话都没说过,彼此也不觉得奇怪。
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闯入别人的领地呢?
那是不礼貌的。
在没有得到别人的允许之前,简单的搭话也是打扰。
或许,本质上祝无忧和他是同类人吧,只存在于自己的角落,不愿被打扰。
这样的状态在第三次被打破了,祝无忧去拿面包的时候,小甜馨大胆地跑到他面前问他:「叔黍,你这里有卖草莓蛋糕吗?我好想吃又酸又甜的草莓蛋糕。」
那个男的一时愣住了,盯着小甜馨看了半天。
小甜鑫以为他听不懂中文,又用流利的韩语说了一遍。
还别说,光看长相,他真有点泡菜国欧巴的感觉。
祝无忧匆忙拽起小甜馨拉到一边轻声呵斥:「宝贝,你是不是又忘了妈咪说过的话?」
「可甜馨真的想吃甜甜的蛋糕啦。」小甜馨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巴,小声表达不满,「我不喜欢吃这种难吃的面包。」
当着老板的面说这种话,祝无忧一脸惊慌,语气严厉道:「甜馨,不许你说这种没礼貌的话。」
小甜馨不高兴地低下了小脑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看得出来,祝无忧教小孩子有自己的一套,宠归宠,严厉的时候必须严厉。
这个时候,那个老板突然起身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们母女,祝无忧母鸡护小鸡似的赶紧护着甜馨下意识地往后退。
酒味熏天的男人在向她们靠近,祝无忧不由地神色慌得,一双眼睛警备地看着他。
他这是想干吗?
童言无忌,他不会连小孩子的话也较真吧?
下瞬,祝无忧听到了一个令她难忘的声音:「别骂孩子!」
ohmygod!
母语,他竟然说的是母语?
多么熟悉的语言,多么好听的语言,她好久都没听人说起过了。
漂泊异国他乡这些天,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如此亲切的语言。
祝无忧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
颓废男走到冷藏柜又拿了一瓶酒,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他特意停下了脚步,对着甜馨说了句:「草莓蛋糕明天来拿,先付钱再取货。」
说完,他回到窗边的那张懒人椅上,继续喝他的葡萄酒。
原来除了做那种难吃的面包之外,他太还会做草莓蛋糕啊,这有点出乎祝无忧的意料之外。
不过,更让祝无忧感到惊奇的他竟然也是龙的传人。
祝无忧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颓废男故意别过脑袋,装着没听到。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只和小甜鑫说话,至于她,权当空气。
真是个怪人。
祝无忧初步估算了草莓蛋糕的价格,放下钱就和甜馨一起走了。
出门的时候,祝无忧差点被放在门口的空瓶子给绊倒,样子有些狼狈。
还真是个酒鬼,一大早的,就喝光好几个酒瓶子了。
哎!谁还没点故事啊?
借酒消愁的男人,通常故事都不会少。
否则,他又怎么会形单影只,一个人流落他乡呢?
祝无忧再次警告小甜馨:「宝贝,答应妈咪,下次没有妈咪的允许,不能随便和陌生人搭话。」
小甜馨眯着月牙眼睛甜甜道:「好哒,甜馨知道啦,妈咪你别那么凶待宝宝嘛!」
女儿调皮可爱的样子,实在是萌翻了!
祝无忧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没办法,对于甜馨的
撒娇卖萌攻势,祝无忧向来毫无招架之力。
无论身处哪里,有小甜馨的地方对祝无忧来说,就是天堂。
……
晋城已入冬,大自然一片萧瑟。
祝无忧依旧音讯全无,而墨司寒还是老样子。
段景天看不惯墨司寒这副颓废不堪的样子,硬拉着他去了会所喝酒。
用段景天的话讲:「司寒,再这样下去,你就废了。」
今夜似乎格外孤独,墨司寒破天荒默认了段景天的提议。
昏暗的包厢里,男男女女交叉坐着,搂搂抱抱,姿势暧昧。
角落里,墨司寒像个遗世独立的主人,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只是在那闷头抽烟喝酒。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但我也渐渐地遗忘,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阿桑磁性沙哑的歌声传来,墨司寒心中郁闷难解,一口气仰头饮尽手上这杯酒。
「哎!他怎么出来了也是这个样子?」
段景天见他愁眉不展,立即指使身边的美女去他身边坐。
蓝发美女听话地站了起来,走到墨司寒身边的时候,心一横,「哎哟」一声,假装跌倒摔到他身上,顺势搂住他的脖颈。
墨司寒眼中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着怀中像美女蛇紧紧缠住他的美女,肌肉无力,一时竟没推开。
两人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隔着衣料美女大胆的将手覆在他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动作放肆又随意。
浪得没边了,拿他这个大活人当空气吗?
墨司寒酒顿时醒了三分,不懂怜香惜玉的他用力去推怀里的胭脂俗粉,那阴鸷的眼神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美女触电似的,吓得慌忙松开,连滚带爬地从他怀里跑出来。
段景天立即跑出来打圆场,他生怕墨司寒会翻脸不认人,当场发怒:「司寒,难得出来放松一下,给我个面子,你别这样。」
墨司寒不悦地瞥了段景天一眼,不留情面道:「走了,下次这种酒局别再叫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气氛全被破坏了。
段景天简直无语了:以前他明明不这样的,怎么就变了那么多?
哎,祝无忧啊祝无忧,真不知道是司寒害了你,还是你害了墨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