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海人已经结束休息，准备对城市外的护罩进行大规模魔法攻击。

远远看去，对面三千名魔法师排成井字型的古怪队列。周聪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做什么，但是随着对面法师的齐声呐喊，一枚巨大的红色火球飞向了米尔哥罗德的无形护罩。

轰！

火球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天空仿佛又升起了第二个太阳。

城里的人们吓得呆住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秒钟后大家松了口气——神器造就的护罩没有破损。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期待的事情发生了——亚历山大·奥尔洛大公向城头走来。

周聪站在一只打翻的鱼桶上，正好可以仔细看看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奥尔洛大公身材高挑，一身黑色制服上饰有贵族专有的金色人字纹。

他的容貌十分英俊，带着君王特有的威严，令所有人对他肃然起敬。在大公前面开路的卫队不用喊话让路，众人便恭恭敬敬地退向两旁。

大公并没有去看周围的人群。他向前走着，视线没有离开接近城市护罩的敌军。

距离护罩的边缘还有几米的距离，大公停下了脚步，将双手举到胸前开始施展某种魔法。

他的手掌之间一条条微细的闪电，周围的空气开始明显升温。

“他在做什么？”

周聪听到了几个人的窃窃私语，接着听到了有人惊呼。

“他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哦，要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周聪询问身边的一位魔法师。

“奥尔洛大公正要使用帝王魔法。”

男人的目光没有从大公身上移开。

“所以呢？”

“将会受到神罚！”

“他这样做可是为了保护公国。”周聪还是不明白。

“四位尊神不在乎这个！”那个男人像看傻子一样瞄了周聪一眼。“他们会为此杀了大公。”

周聪停止了提问。是的，正如经常发生的那样，周聪在书中读到的内容与现实相去甚远。

大公看来决定牺牲自己来阻止里海人占领这座城市。但是这样有用吗？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就在周聪说话的时候，守卫们已经不能再站在大公的身边了。

空气中涌出的能量过于强大，就连周聪站在百米开外的距离也能感觉到。

里海人意识到他们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打击，于是全力向城市护罩释放了数百道魔法，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破罩的迹象。

大公准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魔法。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亮，越来越多的火花在他的手上生生灭灭。

当他终于完成自己的作品时，周聪终于看到了君主的魔法力量能做到什么。

肆虐的元素能量挣脱出来，毁灭它经过的一切。一团灰雾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朝着里海军队呼啸而去，每一秒都在加速膨胀。

青草化为灰烬，树木扭曲成变成焦炭。但是可怕的是对人体的毁灭。

雾气如同饥饿的野兽一般瞬间吞没不幸的里海战士，将他们化为由粉碎的衣服、武器和骨肉混合在一起的烂泥。

魔法师的护盾对抵御灰雾毫无用处。没有几个人能逃出死亡的魔爪。几分钟后，里海军队不复存在了。

首都的人们沉默了。每个人都在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神明的惩罚，但是很长时间过去了，大公依旧毫发无损地站在城头。

又等了几分钟，亚历山大·奥尔洛缓缓转身。

就在那一刻，人们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

众神饶饶恕了大公，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欢呼声零星地响起，接着变成无数百姓为胜利发出的雷鸣般的吼声。

有人开始拥抱他们的邻居。各种帽子飞到空中，一些魔术师向空中释放五颜六色的烟花。

周聪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兴奋。他一直想弄清楚——为什么四神没有惩罚奥尔洛大公？是什么阻止了他们？

不幸的是，由于他对当地宗教的特殊性没有足够的了解，因此无法理解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毫无疑问——战争才刚刚开始。

现在里海已经失去了相当一部分战斗魔法师，奥尔洛大公不会放过对他们的复仇。

还有加利西亚王国的部队，大公也需要将其驱逐出境。

周聪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是他知道大公不太可能就此罢手。

奥尔洛大公一离开城头，保护米尔哥罗德的魔法护罩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军官们开始收拢士兵，许多伤员需要就医，部队也必须找地方安置。

没有多少义军幸存下来。从基地带出来的二百人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伊戈尔和他的小队全战死了。扎哈尔也没有在战斗中幸存下来。他是周聪喜欢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战友们的惨死影响了战士的情绪。胜利的喜悦消失了，人们看起来很沮丧和疲倦，即使叶尔绍夫保证会尽快解决奖励问题也没有给人们带来欢乐。

然而到了晚上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列马车驶来，卸下成桶的啤酒和烤肉。战士在醉酒的昏迷中找到了放松的方法。

周聪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酗酒闹事，他需要考虑自己的未来。

叶尔绍夫承诺，他将在今天提交授予贵族头衔的人员名单。明天周聪和义军战士们就将收到所有证件。

正当周聪走过正在休息的佣兵小队时，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周聪！”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阿瑞斯，”周聪挥了挥手，“你决定留下来了？”

“不。我们得到了报酬，明天我们将离开这里。”

“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

“这就是我们要离开的原因。

你知道，奥尔洛大公违反神谕使用了帝王魔法而没有受惩罚。很快其他国家君主会纷纷仿效。我不想我的战士们遭遇帝王魔法的攻击。

所以我们要走了。我们会在离这里有两天路程的日特尼镇休息一周。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就到那里找我。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我们需要这样的人。”

“我以为你只接受北方人。”

“一个聪明的领导者不会因出生地而歧视他人。现在我邀请你跟大伙一起吃点东西，互相认识一下。”

周聪想了想同意了。

和经历过数百次战斗的战士们坐在一起，周聪觉得很舒服。

男人们笑着喝着，讲述各自家乡的故事。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并不像几百米外的义军一样狂喝滥饮。

看着这些人，周聪越来越倾向于接受阿瑞斯的邀请加入佣兵队伍。

在这里年龄不是障碍。再过几个月周聪的身体就会年满十六岁，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成年了。

一般来说，北方人认为任何在第一次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年轻人都是成年人。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周聪没有给阿瑞斯一个明确的答案，和战士们道别后回到了义军营地。

叶尔绍夫早上离开首都，下午才从那里回来。

令所有人开心的是，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里面可以看到扭曲的纸片，上面用蜡封着大公的盾徽。

亚历山大·奥尔洛没有食言。每个拥有这份礼物的人都获得了贵族爵位。普通战士则得到了可观的奖金。

没有什么授勋仪式。叶尔绍夫只是照着名单点名。被点到的人走回来领取证明文件。

周聪的名字也在其中。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防伪身份证书，放进外套里面的口袋。

等到所有人领取完毕，叶尔绍夫如释重负地走到周聪身边。

“你看，”叶尔绍夫笑了笑，“大公真的信守诺言。”

“人们真的得到了土地吗？”

周聪领取的文件中没有地契。

“土地问题并没有那么快解决。不过大公的法令对此已经做出了规定，那么人们早晚都会得到。

“明白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带剩下的战士们回基地。”

“明白了。对了，谢谢你给我的地址。奥布雷兹科夫再也不会出现了。

“呃？”叶尔绍夫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做的？”

“就在等待里海人攻城的那段时间。”

“这么说，我可以认为我们之前的约定达成了吗？”

“是的，我想是这样。”

“也许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叶尔绍夫低声说，“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村子里，有一个女孩经常问起你。阿莲娜，你还记得她吗？”

在叶尔绍夫看来，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这次他又在向周聪施加压力，但是没有奏效。

周聪有时候确实会想起阿莲娜，但是并没有为了她而回村的打算。

“我打算在城里做生意。”周聪回避了对方的话题。

“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生意，没有房子，也没有朋友？”

“这些我都会设法解决的。”

“真遗憾，”叶尔绍夫拉长声音。

很明显他对周聪的决定感到非常不安。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地址。那里是我们在首都的秘密据点。没找到住处之前，你可以先住在那里！”

“好。”

周聪这次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