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聪打开自己的床头柜，尽量把伊洛娜魔法书藏在最深处，外面还用杂物堆了起来，然后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宿舍。

午饭后的第一节课是语言课。周聪打算在课上将看到一半的《奥洛夫公国史》读完。米哈伊尔老师根本不在乎周聪上课干什么，只要他不在课堂上睡觉就可以自由活动。

当周聪在上课前回到宿舍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伊洛娜魔法书不见了。

尽管学校对偷盗行径有极为恐怖的刑罚，仍然有人甘冒如此风险偷走了它。

老实说，周聪的侥幸心理是罪魁祸首。他过于相信对学校刑罚对学生的威慑力，忘记了这里的孩子们是一群多么无法无天的家伙。

偷书贼会在哪里呢？按照周聪的想法，小偷既然敢于公然盗窃，肯定是早就安排好后路，不会让人轻易发现。

他又错了。

偷书的小贼根本没有躲起来。周聪就在宿舍附近发现了他。

盗书着名叫帕霍姆，班长日丹的死党之一。这个家伙拥有极为强壮的身体，但是脑子空空，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那家伙没有躲开任何人，站在离门几米远的地方大喇喇地翻着魔法书书，显然是在寻找几乎不存在的图片。

值得注意的是，日丹和他的几个死党都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直觉告诉周聪，从自己的床头柜里偷书根本不是帕霍姆的主意。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偷东西吗？”周聪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大步走向男孩。

“我什么都没拿！”帕霍姆合上书本冲着周聪大声道。

“难道那本书是自己飞到你手里的吗？”

“他们把它给了我！”那家伙厉声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周聪看着被他脏兮兮的手指弄脏的书页，痛惜又生气地喝道。“快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给我！”

“你们在这里大喊大叫做什么？”日丹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周聪清楚地感觉到，日丹享受被一群支持者簇拥的感觉。

“我在等他把书还给我，”周聪没有理会那些靠近自己的人。

帕霍姆本来已经打算把书给周聪，但却被日丹一把拉住胳膊阻止了。

“等一等。不要着急。我们也喜欢读书。老师的魔法书只给你一个人看是不对的，应该公平地让大家都能观看。

“日丹，请告诉我，”周聪看着班长沉声说道，“难道两天前你没去看学校是怎样惩罚偷盗的学生吗？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是在坑害帕霍姆？难道你想看着他受尽酷刑被赶出学校？”

“这就要问你了。你会出卖自己的同学吗？我看你最近忙着要成为同学们的朋友，结果一本书就让你的真面目暴露了？

我早就知道你像所有的贵族一样是个混蛋。

来啊！去老师那里告状吧！我们不怕你的举报。

日丹明白高密这种行为会对周聪造成什么影响。

在任何地方告密者都不受欢迎，去找导师来主持正义不符合周聪的利益。

伊洛娜的这本书是肯定要还的。既然他们坚决不还给周聪，那么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斗了。

“实话给你说吧，日丹，”周聪轻笑道，“这点小事并不需要打扰老师，你们谁也别怪我。

说完这句话周聪没有进一步的警告便直接冲到最近的一个孩子身边，一拳集中了对方下巴。直到倒了下去，周聪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周聪一动手就不会留情，趁着众人还在诧异之时，他已经开始对下一个对手出手。

不过此时偷袭已经失去了突然性，遭到了对面愤怒地回击。

即使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说，一对三也是很难对付的，更不用说周聪了。

如果周聪还是像街头斗殴那样对打，那么肯定会被对面的几个人暴打，但现在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周聪躲过头上飞来的一拳，摆出了防守反击的架子。不过下一刻帕霍姆就跳到了他的身上，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将他压在身下。

男孩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周聪的衣服被扯出一道裂痕，袖子也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凭借膝盖凶狠的一击，周聪将帕霍姆打倒在地，但是他的好运也到此结束。

有人一拳砸在他的耳朵上。周聪的眼前闪过一阵金星，随后身上又中了更多的打击。

周聪做出了最好的回应，也打中了一个男孩，现在双方势均力敌。

经过又一番打斗，周聪倒在在地上。

他马上意识到一件事。现在日丹他们几个人会疯狂地将自己踩在地上。

现在他几乎没有选择，因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取胜了，所以他尽可能地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用手搂住后脑勺护住要害，并试图通过用自己的手臂和腿遮架来尽量减少伤害。

就在那时，为了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周聪想到自己实际上是一个魔术师，虽然只是一个初学者。

殴打带来的剧烈疼痛带动了肾上腺素激增，周聪感到体内一股力量的脉动。

为了想要摆脱对方的攻击，周聪运起魔法的能量，并以最大的力量将其喷溅而出。

宿舍楼前平地上的石块、泥土、杂草等所有的东西都被这股力量激射向四面八方。

听到四周传来痛苦的叫喊声，周聪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围攻自己的四个同学全都趴在地上，用手捂着身上流血的部位。

他的魔法成功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完美胜利。

导师列昂尼德急匆匆地从远处赶来。他的眼睛里闪着怒火，脸上皮肤绷得紧紧的，显然处于十分紧张状态。

看到眼前学生们的惨状，列昂尼德决定把所有的谈话留到以后再说。

他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那些痛苦地呻吟着的男孩。

体育老师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无视受害者的尖叫仔细检查伤口，不时把手放在流血的划痕上。

很明显，周聪突然的魔法攻击虽然相当有效，但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列昂尼德的手掌下发出一团绿色光芒，浸透学员衣服的鲜血慢慢止住。几个人的呻吟也慢慢停了下来。

不过导师根本没有看周聪一眼。这说明要么他第一眼就认定周聪可以不用治疗，要么只是表现出他的态度。

不过周聪确实也不需要医疗帮助。日丹和他的死党们当然在他的背上和肋骨上狠狠重击了几次，但是并没有重伤到他。周聪只希望到了明天自己肝肾不会疼痛，身上淤青会很快痊愈。不得不说，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麻烦。

几分钟后，列昂尼德完成了对伤员们的紧急治疗。

到了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一年级的男生都已经围到他们的身边。不过他们都不敢过分靠近，只是站在五六米外的地方张望着。

将手从最后一个受害者身上移开后，列昂尼德后退了两步，阴沉地看着周聪和日丹等人，问出了观众们都很期待的问题：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事情发生的一切。日丹，你们四个为什么要打周聪？周聪，你这个小子为什么要用魔法攻击你的同学？”

“是周聪先动手的！”

基斯利亚克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这是一个十分狡猾而卑劣的家伙。

“我们几个人本来聊得好好的。这个家伙突然冲上来给了我的眼睛一拳，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们聊的是什么？”

列昂尼德没有提高声音，但是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不悦。

“嗯，一些关于魔法的问题。”基斯利亚克含糊地回答道，自己赶忙退到日丹的身后。

“周聪，”列昂尼德道，“你又怎么说？”

“我们之间在魔法问题上存在根本分歧，”周聪回答道，“不诉诸武力很难解决。”

“难道说你们争论的是地上这本书上的内容吗？”列昂尼德用询问的目光扫视自己的五个学生。

“算是吧。我们在几个章节的内容理解上有分歧。”

“这就是他们四个人打你的原因？”体育老师有些失望地拖长了声音。“你为什么使用魔法？”

“我只是为了防卫而试一试，造成的结果让我自己也没想到。”

“明白了。”

列昂尼德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你们都回去。我会在在晚上的训练场等着你们。七点钟，你们五个人必须到。听没听到？”

“为什么我们也要去？是他先打的我们！”基斯利亚克尖声叫道，但是很快就被站在旁边的帕霍姆捂住了嘴巴。

列昂尼德没有搭理他的喊叫，再次用不悦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快步走开。

“这下麻烦了，周聪！”

导师刚一离开，维特卡就跑到周聪的面前，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师会在晚上处罚你们。”

“这本来就是我的计划。”

“你说什么？”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

“你看，”周聪摸着肿胀的脸蛋，“总得更日丹和他的同伙们硬碰硬地干一架，这个方法在我看来是最简单的树立个人威信的行为。你自己也说过，只要参与打架的学生，不论对错每个人都会受到惩罚。

我刚才看到列昂尼德就在附近所以才直接出手，这样他就有时间把我们分开。

日丹这个家伙总是对我虎视眈眈，狠狠搞他一次他才会知道厉害。下一次这混蛋再碰到我就会好好想一想惹火我的下场。好吧，我承认自己刚才确实也有些冲动了。本来解决时还可以更聪明。”

“现在我明白你的做法了。对了，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魔法？我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其他同学们说你使用了很强大的魔法，就像一个真正的战斗法师一样威风。”

“打听这个对你没什么用，还是赶快自己学会魔法才是正经。”

周聪摸了摸他的脑袋。

“还是去听米哈伊尔的课吧，你还没有学会正常阅读书籍怎么学习更多魔法？”

“学习单词很无聊的，”维特卡做了个鬼脸，“如果他们直接教我们魔法多好，何必这样浪费时间。”

“如果你连字都不认识，书都不会读，将来会是怎样的一位贵族？”

“这不会妨碍我成为伟大的贵族！”男孩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人们仍然会唱关于我的传说。”

“太天真了，维特卡。”

伊洛娜之书孤零零地躺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帕霍姆并不敢将它带走。一个孩子再胆大也不敢在师父面前偷东西。

周聪弯腰捡起沉重的魔法书，紧紧攥在手里，回宿舍换衣服。

整个下午日丹和他的三个死党都绕着周聪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此时在寄宿学校里关于他们五个人的留言已经传开了。

晚上的每个人都在等待一场特殊的娱乐活动——体育老师将和犯错的学生对战。

七点整，寄宿学校整个一年级学生不分男女都出赶到了了训练场中央的圆形竞技场上。

第二班组的导师将他的学生们聚集在椭圆形场地的坐侧，周聪所在班组的学生们则挤在另一侧。

周聪和自己早上的四个对手走进了竞技场。

在维特卡的建议下，周聪把衣服脱到了腰部，只穿着轻便的裤子和皮靴。日丹等人也是照此办理，只有列昂尼德没有换装，穿着平时的衣服轻松地站在他们面前。

本来对战形式是五对一，可是日丹和他的朋友们站在一边，周聪自己站在另一边。这样一来，周聪根本没有感觉到本方有任何数量上的优势。

列昂尼德会轻松杀掉他们，就像杀五只鸡仔一样轻松。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周聪看了一眼日丹四人，很高兴看到他们眼中充满恐惧的神色。

“在惩罚开始之前，”列昂尼德高声说道。他的声音让所有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平息了下来。“我要提醒你们，除了课上所必需的训练之外，任何打架都是严格禁止的，你们都知道这一点。

现在是时候再向你们宣布一项规则了。对同伴使用魔法的人将不再被轻饶。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施法者将被关到冷藏室过夜。

虽然你们还不知道那会意味着什么，不过请相信我，你不会在寄宿学校找到比那里更糟糕的地方。

现在我们来完成当下的惩罚。我一个人对付你们五个。你们赢了就可以免受惩罚。一起上来对付我吧！”

周聪曾经幻想自己和日丹等人能够和列昂尼德打成平手，但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不等周聪等人出手，列昂尼德已经像鬼魅一样飘到距离最近的基斯利亚克身边。

只见他伸出手指似乎只是轻轻地戳了一下基斯利亚克的肚子，但是那个年轻的学生就像被重锤砸到了一样昏倒在地上，身子扭成麻花的形状。

在如此震慑性的一击之后，导师缓缓后退，双臂向两侧张开，仿佛在邀请学生们行动。

周聪不再幻想自己能对抗导师，但是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挨打的沙包。

他握紧拳头直到指节发白，按照在地球上的习惯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地绕向列昂尼德的身后，试图从他的背面偷袭。

在力量不平等的战斗中，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否则周聪等人对抗导师就和小狗对抗狮子一样可笑。

日丹等人看到周聪的动作也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分散开来将导师围住，一言不发地冲了上去。

列昂尼德的的厉害众人事先就很清楚，但是周聪和日丹绝没想到会厉害到如此程度。

四个人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去，却都被他左右躲闪轻松避开。他们打了整整五分钟，从来没有一次击中过老师的身体。

反观列昂尼德不慌不忙，随便一腿便踢到一人的支撑腿上，随手一拳便打在某个学生身体上。

不过出于某种动物的本能，周聪偶尔能预测到老师打击的方向，提前改变了身体的位置，这就是为什么他所受拳脚较其他人少得多的缘故。

又过了一分钟，学生们体力开始不支。就在那一刻，列昂尼德停止了对他们的戏耍，开始正式进攻。

老师的第一击轻松地突破了周聪双臂的拦阻，狠狠切到了肋骨。周聪的身子凌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接着导师抓住帕霍姆的手，看似并没有特别用力，轻轻将它向反方向一扭。只听得“咔吧”一声，手臂被当场折断。

帕霍姆疼得大声惨叫，接着因剧痛而失去知觉，重重地倒在地上。

此时场上只剩下三个学生——周聪、日丹和丹尼尔。

列昂尼德一脸坏笑，将黏稠的口水吐在地上，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闪电般的快拳。

周聪根本无法抵挡，感觉就像被人用手提钻机击打一样。腹部、面部、肝脏、耳朵。老师拳头砸到哪里，哪里就开始流血。不过在击打时导师清楚地控制着每一拳力度，不让周聪等人进入昏迷状态。

丹尼尔很快失去知觉，然后轮到周聪和日丹了。

列昂尼德显然认为戏弄他们已经足够了。周聪只觉得脸上又中一记耳光，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一层黑幕，接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