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仲裁者》 第460章 生与死
艺术之地。
艺术之神庇护下的美丽国度。
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画家、雕塑家、音乐家和舞者都来自这片神奇的土地。
艺术之神阿尔特是这个世界上最安静平和的神灵，也是少有的未发动过任何战争的神明之一。
但是如果有人就此小看他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明之一。毕竟艺术不仅仅包括音乐和绘画，
当战争来临之时，阿尔特也可以将其化为自己主宰的某种艺术。
生活在艺术之地的人们特别具有艺术的天赋，他们热衷于将身边的一切艺术化。在这里，包括土地和天空都他们改造得美轮美奂。
他们创作艺术杰作在世界各国都是被疯狂抢购的杰作。
对于这一点，周聪还没踏上艺术之地就感受到了。
仅仅隐约看到艺术之地的轮廓，他便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最好的雕塑家都住在这里……
这里的人们甚至把他们生活的土地也变成了一件艺术品。
眼前的艺术之地不仅仅是一块悬浮在太空中的大地。
当地人雕刻出了两只复杂如船的巨手，在虚空中托着阿尔特主宰的大地。
周聪无法想象这怎么可能做到，但是他现在亲眼看到了。来到这个新世界的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惊喜。
“艺术之土是世界上所有艺术家的祖国。无论什么人，只要来到这里显露出自己杰出的艺术天赋就会获得阿尔特的赐福。
无论是你能写出让人有共鸣的优美音乐，还是能画出一幅能赢得观众动容的画作，或者能创造出一个惟妙惟肖的雕塑，那么阿尔特就将来到的身边，倾听你对生活的渴望并毫不吝啬地满足你每一个愿望。
除此之外，艺术之神便不再干预这里的任何事物，完全将这片土地交给呼唤他名字的信徒们自由生活。”
当商船还漂浮在云端尚未着陆时，莫尔悄声告诉周聪道。
“你们在说什么？”
比约恩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的身边吓了周聪一跳。
这个魁梧的巨人几乎是周聪的两倍高，声音更是大得出奇。“这里的景色很美，但是我不喜欢。因为这里只有舞者和艺术家，没有英勇的战士。”
“这样不好吗？为什么必须要有战士呢”周聪问道。
“这里的人们都是一群自私鬼。只想着完成自己的艺术梦想，没人愿意学武来保卫国家和人民。
即使有一些人有学武卫国的打算也会被这里的人们排挤驱逐，不得不走上流亡的道路。
这里没有真正勇士，他们也不想保卫自己的土地，只想着某一天自己的作品会一炮而红。”
比约恩显然对于这里人们的想法感到十分厌恶，因此不得不经过艺术之地的这一事实给他带来的精神压力就更加明显了。
在遥远的地方，他的家人每天都在为生命而战，而他却在旅途中找不到想要找的东西。
“那些打算习武的年轻人直接选择信仰战神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被他们逼得离家出走呢？”周聪好奇地问道。
“你要知道，人们通常都是坚持他们的传统的。无论这种传统是多么愚蠢，多么没有道理的。
原因很简单。人们一代代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按照祖先的方式生活对于没有接触过外面世界的人来说是最省力的。父母祖辈们甚至会强迫子女顺从自己已经习惯的生活道路。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人类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
但是神灵的信仰是不能开玩笑。一个人在年轻时一旦选择了自己的上帝就无法改变。
上帝不是一双任人践踏的擦脚布。自己的信徒改信其他上帝是任何神明都无法容忍的。
就拿艺术之地来说，这里是阿尔特的王国，他是绝对不会让其他神灵的信仰沾染这片土地。您要选择另一个吗？
同样的，在我故乡的土地上也不允许艺术之神信徒的传教活动。”大个子耐心地给周聪讲述了宗教传播的基本道理。
周聪已经可以看到码头，但是商船却慢慢转向一边，绕过眼前的城市。独眼船长显然不想在港口靠岸。
“为什么他不停到港口。”
“因为他是一个走私商，直接停在港口会被抓走。”比约恩平静地回答道。
“我们选择他的船，就是因为他会停到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我保证你会喜欢的。那里有很多凶猛的动物，是训练你武术的好地方。好了，已经可以看到那座山了，你去帮独眼停船吧!”
周聪抓住叮当作响的铁锚抛到海里。令他惊讶的是甚至没有感觉到铁锚触底。
“没那么可怕吧？”船长讥讽地笑了笑，看样子他并没有预料到周聪会有这种表情。“比约恩，快把金币拿来，你以为我会免费送这么多人吗？”
比约恩从怀里套出一只鹿皮钱包，从里面笨拙地数出四枚金币丢给了独眼。
和尚伊凡和莫尔本来站在两人旁边，这时却默默地退开几步，假装没有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显然他们并不想和比约恩分担船费。
众人同独眼船长道别后一起跳上岸边。比约恩领着一行人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来到一片干净的空地上。
“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比约恩开始大声地分配任务。“我和莫尔去打猎，和尚和周聪生火。”说完比约便恩一把将来不及反应的莫尔抱起，将他拖进了森林深处。
这边周聪忙着去林子里拾柴生火。和尚伊凡却依旧一副漠然的表情坐在树下，不紧不慢地合着葫芦里的啤酒。
等到周聪把所有活计都干得妥妥当当后，伊凡把他叫了过去。
“现在比约恩和莫尔还没回来。趁着这个时间我们从基础开始训练。
首先你需要感受自己的灵魂。它是你人生道路上的向导，是你不可思议的力量源泉。”
和尚刚开始说话就被周聪打断了。
“可是我没有信仰任何神灵，我的灵魂中没有获得任何神灵的馈赠，哪里能有什么无穷的力量？”
伊凡没有起身，毫无征兆地一棍子打在了他的额头上。
“哎哟！”
周聪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声痛叫起来。
“不要打断我的话。没错，你是没有神灵赐福，从你身上没有信徒纹章就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徒手打破怪兽的魔种？要知道这是比约恩用他的锤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周聪刚要开口回答，但是伊凡摇晃着手指让他闭嘴。
“你根本不了解自己。比约恩、莫尔和我都看出来了。你的身体充满了疯狂之神的可怕力量，并且与你灵魂中的黑暗面紧密相连。
你灵魂的黑暗本质隐蔽在精神世界的深处，所以你可以悄悄地触碰它的一小部分，就像小偷从钱包里偷走金子一样盗取其中的力量。”
伊凡顿了顿又道：
“现在你需要自己学习如何利用这些力量。
仔细听我说。
人的身体里有五窍，通过它们可以将元素的能量传递到自己的灵魂中。一个修炼者开窍越多，能够吸取的能量就越多，精神蕴含的力量就越强大。这就是今天你要训练的部分。为了吸取世界的能量你必须尽快学会打开五窍。
要做到这一点要先坐下来，交叉双腿，闭上眼睛，试着感受这个世界。然后开始试着想像周围的能量是如何从外面流入你的身体。
事实上这时候你的五窍已经打开了，因为你已经进入了你的灵魂世界，要认真感受它们并了解它是如何工作的。知道了？”
“这种训练有没有什么危险”周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认识一个和你经历相仿的年轻人，也看到了他在同黑暗灵魂争夺身体失败后的结果。”
和尚能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恢复原状。
“也就是说十分危险？”
”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果我发现你没有抵抗住黑暗灵魂的控制。那么在你做出可怕的事情之前，我会是第一个毁灭你的人。”
“谢谢你的诚实。”周聪咧嘴一笑，开始了他的训练。
周聪按照新老师的吩咐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感受他周围的世界。
起初他把身体想象成一座堡垒，将五窍想象成进入身体这座城堡所必经的坚固城墙。
城门缓缓打开，人流如潮水般涌入，但周聪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他在脑海中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无法弄清楚错在哪里。
忽然他开始感觉自己像一只克服重力，抵抗狂风，在天空中艰难飞行的小鸟。
接着他又感觉自己好像在大路上吹拂的微风，轻柔地擦去行人脸上疲惫的汗水，倾听旅行者们自豪地讲述旅途中故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自己变成了地球，看起来似乎又冷又硬，但是处处充满生机，即使没有人注意，也永远赋予新的生命。
正在他脑海里各种思绪纷至沓来的时候，一团无名之火烧入他的体内。
烈火就像是饥肠辘辘饕餮一般贪得无厌，但是在周聪的灵魂深处却感觉分外亲切。
紧接着周聪感觉一条汹涌的河流灌入自己身体的堡垒，冲刷掉城堡里所有的污渍接着流入灵魂中的沼泽。原本腐烂恶臭的泥潭瞬间变成无边的湖泊，生机勃勃。
周聪在一瞬间险些失去控制。但是他努力向这条河敞开自己的一切，跟随着河水来查看自己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和尚端起葫芦里喝了口酒，认真看着自己学生的一举一动。
周聪起初只是静静地坐着，但是片刻之后，他周围的世界就变得像要爆炸一般。
伊凡亲眼看到周聪开始吸入身边世界一切生灵的能量，周围的树木青草迅速枯萎，成排地倒下死亡。
和尚赶忙跳到学生旁边敲打他的头部。周聪呻吟着倒在了地上。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周聪睁开眼睛了。
起初他还以为又回到了自己的灵魂世界，因为他正躺在一片沼泽中。
片刻之后，他才发现这片沼泽是他们的营地。显然他刚才不仅仅是想象，而是真的从他的灵魂世界中那片沼泽。
周聪感觉神清气爽，就好像在工作了一整天后刚洗了个热水澡一样的舒服。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周聪问道。
“刚才你已经开始吸收世界的纯净能量，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吸收元素的能量。你吸收的这个世界的生命力，回报给世界的却是死亡。
你的灵魂世界隐藏着不可理解的恐怖，即使是被疯狂之神附身的人，他们的内心也没有像你这样的污秽。”
和尚激动的地介绍道，甚至连掉在树旁的葫芦都忘记了。
“我的灵魂世界就像一片沼泽，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木，一切都是黑白颜色。”周聪道。“刚才我感觉很好，有一股能量涌入我的体内，好像湍急的河流一样淹没那里的沼泽。”
“你比我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伊凡喃喃自语道。
“从今天开始，你要避免进入你的灵魂世界，以免毒害周围的一切。
现在我们需要给你找到一种方法，能够在不污染世界的情况下净化灵魂。”
周聪重新捡柴生火，因为刚才的篝火已经被他发出的能力彻底扑灭。
这时莫尔和比约恩拎着猎物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你做了什么，小家伙？”比约恩盯着眼前的营地问道。
“看来伊凡在训练他排出从疯神身上吸收的能量。”莫尔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周聪和伊凡点了点头。
莫尔手里提着四只奇怪的野兔，周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品种，虽然他之前不知打到过多少只野兔。这些动物长到周聪的膝盖，额头中间有一个弯曲的小角，嘴里伸出尖牙。看着它们的样子，周聪不确定自己能否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捕获到他们。
“我告诉过你，这里有很多有趣的动物。”
比约恩笑着开始处理动物的尸体。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剥下兽皮，将野兔烤在火上，一边安静地听着伊凡介绍刚才事情的经过。
比约恩的表情让周聪有些不安，但是强烈的饥饿感压过了他现在其他的情绪，现在他只想品尝那只散发着诱人气味的烤野兔。
……
到处都是尖叫。
一切都在燃烧。
大火吞噬了千百座房屋和来不及撤离的人们。
无数被关在围栏里的牲畜被活活烧死，因为没有人来得及放它们出去。
一个可怕的怪物撕裂了那些仍然从房子里出来的人，然后冲进了拯救森林。
吃饱了的怪物并没有试图放过任何人，仍旧无情地杀死了沿途遇到的所有人。
人们发疯似地四散逃命。子女抛弃了年迈的父母，因为他们的存在会拖慢他们逃生的速度。
母亲们把孩子扔向怪物，用来减轻她们身上的重量。混乱和恐怖统治着眼前的土地。
终于拿着干草叉的农民们挡住了怪物的路。这些勇敢的人们决心牺牲自己的生命，给亲人逃跑争取时间。
但是这只生物用它的爪子一挥就将人们扫到一边。墙上沾满了鲜血和内脏。有人试图把内脏放回自己的肚子里，但是很快就僵硬不动了。
混乱中，村庄的水井旁站着一个抱着小猫的女孩。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是尖叫着求救，眼泪顺着她脏兮兮的脸颊流下来。
她呼喊着自己的妈妈和爸爸，没有意识到他们离开她是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
尖叫声戛然而止，一只巨大的爪子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怪物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在意到它踩到了活人。
一个躲在马车底下的小男孩吓得瑟瑟发抖，听着生物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亚历山大猛地醒来，满脸都是吓出的冷汗。
最近以来，他每晚都做着同样的噩梦中，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
这时一个女仆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不起，先生，您刚才在睡梦中大声尖叫。”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不是什么先生，”审判官不悦地说，“而是亚历山大神父。如果你不想让你的舌头被烧掉，就只能这样称呼我。给我一碗麦片粥和清水！”
亚历山大神父严格遵守上帝的诫命，禁食就是其中之一。毫无疑问，他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邪灵和可憎之物最可怕的敌人。他对于上帝敌人的仇恨毋庸置疑。
过不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侍女端着一碗粥和一杯水走了进来。
“这是您要的东西，亚历山大神父。”女孩的手微微颤抖，这个男人把她吓坏了。
看着神父喝下清水，女孩怯生生地笑道：
“我家的土地被怪物袭击后，我的父亲也经常因为可怕的噩梦而无法入睡，所以他总会睡前喝点酒，您想要试试吗？”
“你是在诱惑我犯罪吗？”
亚历山大神父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对不起!”
女孩尖叫着放下食物跑出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