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张宁艰难地醒了过来,身子缓缓的坐立起来,迷惑地看着四周奇异的场景。
这是哪里?难道我死了?
感受着身上的细小的伤口发出的疼痛感,下意识的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
嘶,那是真疼,转瞬间张宁笑了。
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
等到镇定下来,好奇的打量起四周。
不知自己怎么出现在一个封闭的圆形的石室之中,只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直联通到漆黑的深处,想必这甬道的尽头应该就是出口。
甬道石壁上长满了一种形似绒毛状的奇异的植物,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甬道的尽头。
那奇异的植物之上发出微弱的绿芒,给这个地方添加一种诡异神秘的气息。
张宁站了起来围着四周转了一圈。
咣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被张宁撞翻在地。
“这是?”
“四方鬼神像!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说道四方鬼神像,这还是当年随着村长游走学医的时候,在鬼婆婆哪里才见过。
忽然一抹恐惧弥漫在张宁心头。
据说这四个鬼神便是游走在阴阳界限之间的神袛,沟通人间与阴间的阴魂,异常的邪性。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张宁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看着四个青面獠牙,手拿斧钺勾叉怒目圆睁的四方神魔。
借着微弱的绿光,又看了看自己脚下。
这哪里是间密室,竟然是一方祭坛,祭坛的四周铺满了发白的兽骨。
好巧不巧张宁就在这祭坛正中,祭坛之上满是刀斧刻画的神秘图文。
三个神魔正直勾勾盯着张宁。
张宁赶紧跳下祭坛,感觉自己喉咙发干,心里暗骂,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如此渗人!
“难道是把我当成祭品了,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心中有了决定,便一个人大着胆子,沿着洞壁摸索着向外走去。
越走越觉得不对,洞内的温度越来越低,漆黑的洞穴宛如生不见底,不时刮来阵阵冷冽的阴风,吹得洞壁之上都结上了一成厚厚的寒冰。
不知过了多久,哪怕张宁气血旺盛也被冷的寒气直冒,嘴打哆嗦,发丝和眉毛之间映满了寒霜,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居然如此之冷。
就在心里打退堂鼓的时候。
忽然一道人影在绿光之中一晃而过。
“有人!”
张宁快走几步赶紧追了过去。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一个小孩人影向着这个方向跑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张宁左右摸着石壁之上,忽然感觉后背之上一沉,就感觉有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张宁伸手向着后背一抹。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自己气血消耗太大,身体产生错觉了。
就在张宁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左耳边上就像有人微微对着他在吹气。
他猛地一回头,耳边的吹气陡然停止,回头的一刹那,耳边的吹气居然又开始了。
张宁宛如机械一般僵硬的扭动脖子,后背之上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可是那后背之上的重量丝毫未减。
总感觉有一个人趴在自己背上。
张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色,这地方如此诡异,莫非这世上真有鬼不成?
张宁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胸口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只有那些像鬼的人罢了,不怕不怕……”
一边安慰着自己为自己壮胆,一边手脚哆嗦向着外面走去,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一路走得那叫一个谨慎。
忍着内心的悸动喊道:
“前辈,晚辈张宁,您就不要在和我开玩笑了,小子真的胆小!”
空旷的深洞只有悠悠的回声在飘荡。
忽然一只骨手毫无征兆从墙壁之上一探而出,骨抓之上依稀可以看见丝丝肌肉相连,对着张宁的后脑勺一抓而去,就在要碰到张宁的刹那,一道青色的荧光从张宁后背之上亮起,骨爪一碰到蓝光便发出呲呲的声音。
一股焦糊的味道漂出,那骨爪一下又缩回墙壁之内。
张宁嗅了嗅鼻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一股烤肉的焦香。”
就在此时整个溶洞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一道凄厉的叫声在洞壁之中响起。
张宁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声音刺穿了耳膜,直接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一阵气血翻滚之后,那声音也随之散去。
忽然在看不见的漆黑甬道之中,一双双眼睛的在洞壁之上缓缓张开,那一个个诡异的毛状植物,居然是一只只血目的眉毛,直勾勾盯着他。
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墙壁,随着张宁的动作眼珠缓缓的移动,居然一直盯着张宁。
张宁眉头深皱,对于身后的血目一无所知。
“怎么突然之间地震了,那一声惨叫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救我之人发出的,还是……”
就在张宁思考的时候。
忽然前方居然缓缓露出一点亮光。
“找到了!”
“找到出口了!”
张宁赶紧快走几步,身后眼睛在他走过之后,一只只在黑暗之中张开,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
当洞口的光线照到身上的时候,张宁本能的眯起了双眼。
通道之外简直就是另一番天地,满地的寒月草发出青光,一道天光从溶洞顶部,倾泻而下,百米见方的地方老药从生,一道清泉绕着山谷缓缓而流,可以看见一些银色小鱼在其中欢快的游动。
谷中四季如春,一株老树几乎长满了大半个峡谷。
除此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丝有人居住的痕迹。
而这通道之内如九幽之地,冰冷刺骨,正在张宁感慨大自然的奇妙的时候。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想起,张宁下意识的想要拿出开山刀,发现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只能随手拿起一块石头,给自己壮壮胆气,以求心安。
“前辈是你救了我吗?”
或是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着胆子喊道“前辈,前辈,听到请你咳嗽一声。”
“咳咳咳。。。”
张宁拱手作揖,眼睛四处观察,始终未有看到有半个人影,心中越发惴惴不安,一滴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心中直打鼓。
那个声音突兀的又响起来了“你过来到大树的背面来,否则你有性命之忧。”
“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既然你不愿现身,在下马上告辞。”说着张宁一手拖着石头,一只脚缓缓的向后退却。
在不知具体情况下,谁知道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会出生什么幺蛾子,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跑去。
才跑出几步,刚刚来的洞穴中忽然传出女子呜呜呜的哭泣声。
在这幽暗的深洞中宛如九幽的悲鸣,随着时间的推移哭声越发响亮,不时还伴有塔塔的脚步声,洞中的气温陡然下降,凄厉的哭声在洞中回荡,让人听着如泣如诉。
随着张宁又一次踏入甬道,后背之上那奇异的沉重感又随之而来。
张宁吞了吞唾沫,艰难地抬起头来,忽然一双血目正直勾勾的对着他,两只眼睛一对。
愣了一下。
忽然他一声怪叫“鬼,鬼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按在地上,感受着手上一阵粘稠,定眼一瞧,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咕噜噜的转动。
身体由于激动的微微颤抖,惊恐道“眼睛,好多眼睛,鬼,鬼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边喊一边连滚带爬的滚出了洞口,张宁刚刚跑出岩洞,就感觉脚下一空。
那岩壁洞穴在离地五米之处。
咚的一声,凌空而落。
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衣服湿不湿,连滚带爬地上了古树,借着古树绿荫躲藏起来,隔着树荫之间的空隙,偷偷的看着洞壁之内的情况,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哭声渐渐在洞谷中想起。
哒哒的脚步声,宛如踏在人心之上。
张宁胸口一闷,嘴角一甜,挂下一缕殷红。
这鬼怎么如此的凶厉,光是这脚步之声我便如此,看样子,这回在劫难逃。
在洞壁之上一个人影缓缓而出,身穿一身血衣红袍,乌黑的头发宛如黑蟒缠身而下,落于地面。
右手之上撑着一把油纸伞,五官之间黑色迷雾若隐若现,使人无法看的真切。
一声嘶哑又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那女中口中传出,
“春秋子,你一招唇楼画卷困我八百载时光,就差那一丝气血,和那个掉进来的小子的生魂,我就可以出去。”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我不甘心,你居然将你手中的雾成珠给了那小子。哈哈哈哈,可是那又如何,你还是比我先死了800年,800年了,我做梦都想出去,没想到今天我居然要实现了,哈哈哈,现在我就用这魂天珠,来轰开你的唇楼画卷,我们之间的因果盖有个结果了。”那红衣眼中透入着疯狂。
“鬼道遮天!”
红衣女子巧手一点油纸伞,口中念念有词,纸伞黑光大放,升空而起,红衣女子手指掐诀,低喝一声。
“燃”
纸伞冒起绿火熊熊燃烧,最后化成一朵拳头大小的碧绿珠子,珠子之中不时映照出一些没有面孔的灵魂,不停的在嘶吼挣扎,红衣女子不管不顾的一口吞下。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突然从树冠之中发出,只见在巨大的树冠顶部,一个中年儒生幻化而出,在虚实之间变化不定。
那女子吞了绿色珠子之后,面部之间迷雾散去,露出精致的五官,周生的红衣越发鲜红了,在红衣之上突然一个恶鬼面部清晰可见,青面獠牙。
“秋余氏没想到如此多年过去了,你们一族居然还是未死当年之心,可惜了我的前世之身为了你们却将一身修为封在这画中。”儒生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废话少说。当年那秃驴想要以佛法感化我族,来完成他的佛道宏远,可惜把自己搭进去了,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当真可笑”红衣女子戏虐道。
中年儒生背手一点张宁,张宁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向着树后面的那具老和尚的尸体而去。
脑中响起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站在树后不要动,那里有我前世金身原躯,可保你无恙。”
红衣女子大喝一声:“废话少说,今天少不了手底下见真章了,要么我族君临天下,要不就困死在这该死的画中。”
只见那红衣女子头发倒竖而起,黑漆的掌印映于画卷之上,宛如凉水进入热油一般,引起整整涟漪。
在其身后鬼门大开,宛如在天地之间开了一个冥府,幽魂在鬼门之中进进出出。
“恶鬼出,众生避,千魂大手印。”红衣女子忽然身长千手,每个掌心之中都有一个狰狞的恶鬼脸面,发出一阵阵嘶吼之声。
印法齐出,宛如百鬼夜行,千手之印居然透过奇画,印于这洞天之中,一时间鬼气深深。
中年儒士一声低喝,只见老树之上,万千树叶凌空而起,变换成一道道碧绿剑光,儒生缓缓吟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君子剑,来!”
万道剑光冲天而起,直接对上千鬼大手印,宛如将战场拉入虚无之间。
唇楼奇画表面荡起如水的波纹,画面之上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儒生心道,不好。
一拍自己胸口一道紫色的魂血飘出,飞向那奇画之中,一时间云纹飞舞。
“什么,天地云纹,你到底是谁,你绝不是春秋子!啊!”
在画卷之中一尊尊佛陀显化金身,万佛吟唱,忽然一位佛陀抬手而起,掌印之中一个*字封印缓缓旋转,发出嘹亮的佛音,对着红衣女子当头印下,在那女子的脚下突兀的出现一个黑洞,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女子。
洞口之中女子不停的挣扎,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任由那女子神通广大,最后还是被黑洞缓缓的吸入其中,在画中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连着崖壁之上的洞口也消失无踪。
女子消失的一刹那,原本庇护张宁的那一道佛光也缓缓消失,最后变化了一具普通老和尚,静谧而安详,脸色红润,一点也看不出这个老和尚其实已经死了八百年。
和尚一身的袈裟,宝光盈盈,一看就不是凡品。
儒生手上不停,不时的变换手印,一丝丝精芒在手指间游动,一把君子剑突兀的出现在画卷之中,一道凌厉的剑意充斥在整个峡谷。
金身伴随着宏大的佛音又从那老和尚身上迸发而出,随着剑意沉寂才归于平静。
张宁早已经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如此的震撼的场景,打破了他这十几年的人生观。
世上真有人能活如此长时间吗,在这山村之中,七十的寿数,自古便是稀少,而百岁之人更是见所未见。
张宁惊讶的同时更多地不是好奇和恐惧,那是对于未知的不安。
做完这些,只见儒生的气息飞速下降,回头一笑间,突然一片绿叶直射张宁的眉心之处,一闪而入,速度之快连儒生都反应不急。
儒生脸色一变惊呼一声。
“糟糕!”
忽然张宁脸色露出诡异的笑容,整个眼睛漆黑一片,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起口中传出。
“哈哈哈,我不管你是谁,终究是我赢了半招。”
男子玩味的看着张宁道:“是吗,你就如此自信?”
忽然两道身影在男子身旁若影若现。
张宁脸色大惊道:“三道魂体!难道是三葬天经!怎么可能,居然会在你手上!”
中年男子一语不发一道剑指,直直的点在了张宁的眉心处。
忽然男子身上三道精血飘荡而出,一道紫光莹莹,让人一望便心神恐惧;一道红光迸发,让人细观之下如沐春风,一道精光灿灿,内部宏大的佛音宛如贯穿古今未来。
忽然三道身影在儒生身上一份为三,儒生开口道“道一你为何分神入那一滴道血之中。”
那叫道一的男子于儒生一般无二,只是头上多了一对牛角,听到男子的声音嗤笑一声。
“大家不都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我们现在三位一体,可谁不想成为主体,难道真打算明灭自己的灵性。”
“无弥陀佛,你们都着像了。”
“老和尚,就属你鬼心思多,本尊可不信你。”
儒生头大道“好了,好了这小友该醒了,你们都用它作为后手,不妨给他点造化。”
两位点头道“理当如此。”
张宁早在树叶没入眉心时已经失去意识了,当他醒来时,早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