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和玑姝深入交流过,方才得知玑姝的异想天开也有受李昶影响。
起因竟然是李裳白说要许冬看着处理李昶,李昶心里不服,诟病抹黑许冬。
外力再加玑姝知道许冬、李裳白共处的不寻常,促使玑姝有试试许冬的想法,并在之后找上林蓉。
得知如此前因,许冬尽在掌握,所以他只用平静的口吻警示玑姝:下次,莫犯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姐的话?”
“我的错我把公主的吩咐忘了。公子,我是真的忘了……没其他成分……”
二人离得近,玑姝蛾眉曼睩,煞是好看。
给她添堵就算了,但刁难还是要刁难的。
许冬自嘲道:“我一个‘浪荡子’,纵情声色、专好美人,玑姝你这么娇气地认错了,那我要不对你犯而不校,于理不合对叭?”
“非也非也公子这是人好,在玑姝看来,公子一直都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言罢玑姝立时换出一副笑面孔:“日后谁敢说公子坏话,我玑姝第一个不答应!”
反躬自省,许冬觉得他达不到玑姝说得那么好。
先一个,他爱看漂亮姑娘、乐于和美女佳丽多聊几句这都是事实。
其次许冬自个儿的斤两,他有掂量,也就对上玑姝能宽猛相济充高人。
换瑶儿、长生中的谁来,说不定他会是那个被动的。
许冬思前想后还是认为要谦逊,便道:“好了,今儿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把这儿和林蓉拾掇一下,去瞧李昶,成吗?”
“嗯、嗯……公子稍坐,我们即刻就好!”
玑姝诚惶诚恐的样子,透着前所未有的乖巧。
……
何园,新建的地下私牢。
“很不幸,你骂的,在下都知晓了。”
李昶鼻孔对着许冬,轻蔑道:“知道便好,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久居人下已是落了下乘。也只有你这种人,会躲在女人裙底下作威作福,我李昶骂的就是你!”
“我有姐的裙底可以躲,你没有,所以说呀,你还是不行……”
“下贱行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愿你待会儿仍能中气十足地骂我。”
许冬笑面不改,出于“礼貌”,他等李昶说完,才附到玑姝耳边耳语了几句。
玑姝检查过李昶的镣铐,退了出去,这也是许冬的提议。
牢中剩许冬、李昶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许冬要怎么着他。
“你这烂人,倘若没有姑母撑腰,你敢这么对你老子我吗?”
李昶骂得欢什,许冬却一句没往心里去,自顾自到一边摆着、挂着刑具的桌案上挑拣。
钳子、烙铁、竹针、夹板、剥皮刀……都能给细皮嫩肉的李昶快乐,但挑什么好呢?
“懿王,哦不——懿安候,你的爵位降了对吧?”
许冬笑脸迎人道:“这里的东西,你挑一样,我好喊人来收拾你。”
李昶怒骂:“你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敢动我?趁早滚一边儿去!”
“……骂得好,我还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许冬看到“滴水刑”用来束缚人的架子,便上前将李昶拉过去,“我心软,见不得血,滴水能穿石,个人觉得用它招呼你是最适用的……”
许冬还怕自个儿没法力,控制不住李昶。
但解开李昶一只手臂的镣铐以后,他挥了一拳打在许冬身上,那力道都不如小鸢的小拳拳。
看过方知,原来镣铐上有禁制,解一个两个不影响效果,李昶折腾不出花样儿来。
“你狗日的,放了老子!”
“人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识时务倒也罢了,嘴还不老实?”许冬说着给了李昶一个通透的脑瓜崩。
趁李昶晕乎,许冬捆好李昶四肢脑袋,站到椅子上开始调整水滴落点。
李昶知道接下来是非人的折磨,恨恨道:“你嚣张得了一时,岂不知有朝一日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小小面首,蛋大个东西!姑母玩腻了必教你尸骨无存!”
玩腻?
许冬算是发现了,这李昶对李裳白的了解还不如他一个外族人。
做修士,李裳白修为通神,为当世绝顶,妇孺皆知。
做女人,她……她其实也就是女孩心性,这点从她经常做出率性举动能看得出。
大概是李裳白百年间不在皇族宗室面前现身一次,他们对李裳白的印象多以她的年岁做推想,才会有他们对李裳白本人的误解。
水已经开始不间断地滴在李昶额头。
“额……容我想想还差什么。”
滴水刑、滴水刑……“水”是关键。
许冬顿开茅塞:“你想要沸水,还是冰水哩?”
沸水灼痛刺激,冰水让人麻木昏聩,都要强过常温水不少。
“烂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昶双目圆睁,阴鸷地瞪着许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宁折不弯的人。
许冬笑面虎似地摆摆手:“好好享受,我先走一步喽”
许冬当然没真走,他给李昶估的是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等他哭爹喊娘了,许冬还有话要问。
“呦孙大哥!”
许冬走出牢房,见孙清甫在和玑姝言语。
孙清甫俯身见礼,笑道:“公子,公主要在下转告:‘问清李昶,王兄是否亡于玄坤,之后人怎么处置,看你心情’。”
“哦……还有这一层呢?”
李裳白对侄儿没亲情可言,于兄长倒是时有惦念。
许冬觉得事儿有值得思量的地方,但不在一时:“孙大哥,有劳你添点儿冰在里边吊着的水桶中,等李昶绷不住了,我再进去。”
“好说,公子稍待”
孙清甫径自去给李昶填料,而许冬就坐在玑姝边儿上,回头去推敲李昶父子在“玄坤术”上的覆辙重演。
老懿王许冬所知不多,就记得他一生有大功无大错,卓有建树,死后算是落得一个贤名。
玑姝之前说李昶从宓宗二长老铁兴手中拿到了“玄坤术”,想来老懿王也是受惠宓宗。
老懿王、李裳白宓宗当宝一样许冬能理解,大周皇室那老些人,宓宗记吃不记打二度找上李昶是出于什么心理?
李昶身子骨为美色掏空,练“玄坤术”不见得有天赋,宓宗还能是念在老懿王的情面上扶李昶一把?
比起信宓宗,许冬更愿意相信壮汉如孙清甫,会在未来某天性别转换为女人。
显然有什么是李裳白不知道的。
许冬想着事,心凝形释,没看到孙清甫走过,连玑姝在他面前摆手都摆了十多下。
“公子,李昶求饶了。”
许冬侧耳聆听牢内的叫喊声,摇头道:“想来他是问了孙大哥,得知姐不会理涮他,慌了。不急……”
“……哦。”
玑姝又和许冬坐了会儿,期间两人没有交流。
不知是时候到了,还是许冬不再想事了,他伸了个懒腰,问玑姝是不是有不解、好奇的地方。
“我想请教,公子是怎么预知我有问题要问呢?”
许冬欣然道:“你性格使然,如此而已。”
“倒也是哈……”说着,玑姝自己都笑了。
许冬没来以前她还是蛮聪颖一条小蛇的,不知缘何,最近脑袋瓜不灵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