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歌,吃完大餐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
容婳挽着容常涧的胳膊刚进门,抱怨道:“老爹,感觉我们被利用了,哥他主要是为了和嫂子有机会接触才来的。他的心思不在我们,全在嫂子身上了。”
容常涧:“希望他们早日复婚。”
容婳:“好吧。”
洗漱完钻进被窝,手机传来消息声。
刘暮:【九点】
刘暮:【十点半】
刘暮:【婳婳,你来】
刘暮:【我到了,在昨天的长椅边】
刘暮:【我会一直等你】
容婳猛拍脑门,他居然还在等!
容婳翻身,在屏幕上编辑:【我和老爹和好了,你不用逗我】
刘暮秒回:【和好就好】
容婳:【凌晨了,你快回家吧】
刘暮:【不了】
什么意思?她都不需要逗了,干嘛不回去?
容婳来气,索性翻身坐起,将枕头抵在背后,靠在上面,问他:【你回去啊,我不难受了】
刘暮:【我难受】
想到昨天的聊天内容,容婳只觉得脑壳疼。
刘暮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她不爽,她没有说谎,也没有骗自己,她待刘暮和其他朋友一样。
真是个自恋的家伙,以为自己多特别呢!
看她没有回复,刘暮又发消息来:【你明明对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为什么不承认,一定要强行把我和王以北尚元超划在一起】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容婳看得想发火,以前还以为刘暮会因为身体原因自卑,谁知人家不自卑反而无比自信。考虑到他以前没有朋友,她才冷落王以北和尚元超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让他敞开心扉,珍惜青春年华。
容婳暗示自己有耐心,但实在忍不住被逼问的糟糕心情,直接发了语音:“刘暮你想什么呢,我和王以北尚元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
听完语音,静坐河边的刘暮僵硬地站起来,迎上微凉的夜风。
他继续打字:【我感受到的不是这样】
容婳激动:“你的感受错了!”
听出她的强烈情绪,刘暮在输入框写下:【给你带去困扰了,休息吧】
容婳本想发泄一番,看着他发的又觉得不舒坦,扰得她想睡睡不着,想再说几句又没有借口。
——
国庆假期结束。
呼延朦胧宣布不再按照成绩选座位,这个月高二新进班级的学生优先选择,作为老十三班的学生,容婳和赖涵悠排在队伍后面。
赖涵悠回首,望到按照身高排序在倒数几个的刘暮,贴近容婳的耳朵,悄声道:“这次刘暮不是第一个,谁敢霸占他的专属位置?”
提到刘暮,容婳登时拉下脸:“不知道。”
赖涵悠一眼看出有问题,追问:“怎么啦,又和刘暮闹矛盾了?”
容婳不愿意多说,推着赖涵悠往前走。
等到容婳进教室,原本商量好继续和赖涵悠座一起,她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往靠墙角落的座位瞥了一眼。
刘暮的座位是空的。
旁边却坐着熟悉的身影——胡纯娜。
胡纯娜还没死心,再次实施近水楼台计划。
在赖涵悠的招呼下,容婳坐到好友身旁,由于坐在前面,不好直白地转身看后面的情况,始终不清楚有没有人大胆地抢了刘暮的座位,挨着胡纯娜。
一颗心,七.上.八.下。
刘暮跟在章子韬身后,一起进教室。
全班只剩几个空位,章子韬没得选,要去任韩非旁边,被刘暮拉住:“我想和任韩非坐一起。”
章子韬挑眉:“你的座位是空的,怎么要换?”
刘暮眼眸低垂,扫一眼埋头的容婳,再看角落颇为期待的胡纯娜,说:“行不行?”
章子韬:“行!”
章子韬坐到胡纯娜身旁,刘暮和任韩非成为同桌。
胡纯娜震惊:“你,这是刘暮的专属座位,你不怕他生气吗?”
章子韬靠在椅背上,瞥一眼没回过神的胡纯娜,说:“座位一直换,哪有什么专属。刘暮也不是一直坐这里,只是选座位他第一个进来懒得麻烦罢了。”
胡纯娜望向前排和任韩非坐在一起的刘暮。
任韩非甚是高兴:“我们又坐在一起啦。”
刘暮:“嗯。”
任韩非:“哎呀,刘暮你别高冷嘛,认识一年多了,别绷着,自然点。”
刘暮没理。
容婳一直低着头,待座位尘埃落定,赖涵悠推了下她的胳膊,凑到跟前说:“刘暮破天荒没去老位置,胡纯娜和章子韬成同桌了。同为一个寝室的室友,我怕她又受打击。”
容婳却没什么反应。
不应该啊?
赖涵悠贴近:“怎么啦,你和刘暮不是和好了吗?”
容婳丧着脸:“心情低落。”
赖涵悠来了兴致:“说说看嘛,刘暮惹你了?”
容婳说不上来,觉得一切变化莫名其妙,明明感激刘暮开导她逗她开心,却演变成不来往的地步。
看她不说,赖涵悠没再追问。
——
物理课。
郁言修精神昂扬地跨步走上讲台,学生们打眼认出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任韩非扯着嗓子:“男神,是不是喜糖呀,发喜糖啦!”
郁言修刚站定,任韩非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小跑着去打开口袋,一眼认出喜庆的包装袋,随手拿出一包,高举在手中:“男神和费老师结婚啦,祝男神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其他人喊:“祝男神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郁言修本就容易脸红,此时更是红到耳根,他实在招架不住学生的热情,顶着一张红得发烫的脸,对班长张邵迟说:“张邵迟,你和任韩非发下去。谢谢,谢谢大家的祝福。”
在一阵热闹的起哄声中,容婳收到喜糖,刚拆了一颗软糖嚼两口,郁言修开口:“下课再吃,留着下课吃。”
容婳赶忙几口下咽。
国庆后,容婳没像上个月魔怔似的一回寝室就和刘暮聊得昏天暗地,而是像没刘暮这号人一样,和室友吃零食,偶尔和王以北相约食堂。
向品儿来串门,看容婳入定一般坐在床铺上,冲赖涵悠挑眉:“什么情况?”
赖涵悠摆头。
应该是为情所困,正好税映桐和张朝朝进宿舍,向品儿询问十三班的八卦。
税映桐无奈摊手:“容婳一直失魂落魄的,她不说我哪里打听得到呀,你跟她好,自己问问呀。”
向品儿转向张朝朝:“是不是你表姐有什么行动?”
怕胡纯娜突然回寝室,张朝朝侧身探一眼门口,确定门外没人才小声说:“娜娜同桌的计划落空,她最近的心情和容婳差不多。”
看来不是外在因素。
该是两个人闹矛盾了。
向品儿忽地将神游天外的容婳拉起来,容婳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撞床柱上。
“你干嘛呀。”
“我还要问你干嘛呢,你魂都丢了!”
“我不是正常学习吗,哪有丢魂。”
“我懒得说,”向品儿将容婳拖出寝室,追问,“你和刘暮到底怎么回事?”
容婳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吹口气:“没什么呀。”
向品儿本不想干涉二人朦胧的暧昧期,可眼看暧昧期快切换到热恋期却猝然哑火,谁能理解她堪比追剧的心情,居然有种追CP的错觉,只能捅破窗户纸,直言:“老实交代,什么情况。”
容婳却道:“刘暮和你一样是我的朋友,你去九班,依依去十班,王以北在一班,我另一个好朋友尚元超在柿子中学,我没有和你们整日聊天呀,刘暮又不特别,我只是恢复到平常的相处方式而已。”
不知是真没意识到还是嘴犟不愿意承认。
向品儿故意说:“她们在群里说胡纯娜因为没和刘暮当成同桌,情绪低落,刘暮好像有些过意不去。”
“啊?”容婳终于回神,“刘暮为什么要过意不去?”
“这还不简单,胡纯娜长得美,成绩好,又死追着刘暮不放。刘暮就算是一块千年寒冰也该被她的执着感化了,你说什么意思?”
“他喜欢她!”容婳双手紧紧攥着,心下一紧,没来由的慌乱,“可是传言他喜欢我……他怎么可以变心!”
“你又不喜欢他。”向品儿悠哉地在容婳身旁转悠,“不过是绯闻,他没必要为你守身如玉。”
“啊啊啊啊!好烦呐!”
容婳气冲冲地冲下寝室楼,心中集结的郁气难以抒发,坐在寝室楼下的花坛边,赶巧碰到胡纯娜回寝室。
两人目光相对,胡纯娜可能还不知道刘暮对她的改观,愁眉不展;容婳心中窝火,看谁都没好脸色。
同班同寝的两个女生默契地假装没看到对方,避开交汇的视线,一个沉默着走向楼梯;一个霍地起立,急匆匆地跑到大门外,正好碰到来找的王以北。
“大佬!”
“一起吃饭。”
“我吃过啦。”嘴上如是说,容婳的身体很诚实,紧跟在王以北身后,往食堂走,“过饭点几十分钟了,你还没吃?”
“忘记了。”
“你别太拼了,你看人家尚元超,再苦再累都不忘喝奶!”
“他长高了。”
“高了多少?”
“五厘米。”
“还得继续喝奶。”手机突然响了,毕竟是在教学区,容婳偷偷摸摸地挨着王以北,在他宽厚肩膀的掩护下,做贼似的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是尚元超,“啥事啊?”
尚元超站在翰远中学大门外,垫着脚,伸长脖子往校内看:“你没看铁三角啊,说了给你和大佬带吃的,半天不来拿,快来。”
挂断电话,想到有吃的,容婳展颜,欢快地跑向校门。
二人来到校门口,一些不住校的学生进进出出,三人在角落会合。
尚元超将带的柿子中学食堂的饭菜分成两份,一人拿一份,看容婳光顾着揭开打包盒里面有什么,完全没注意到他长高一大截的事实,尚元超来气:“容婳,你看看我,我现在比你高了!”
这事容婳刚听说,头也没抬:“我知道啦。”
早知道看一眼手机,不至于想加餐又有点担心加不进。还是王以北好,没手机都能预判到尚元超会带吃的来,恰好赶上他的饭点。
见她敷衍,尚元超倏地往后闪身,吓得容婳以为他要跌倒,一手端着打包盒,一手拽住他的胳膊。
“你干嘛呀!”
“不想给你吃了!”尚元超委屈,“我好不容易长高,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啊。最近也不在群里聊天。”
长高一直是尚元超的心魔,三个人年龄差不多,童年时期容婳最高,渐渐的王以北猛长,偏偏他始终如一不长个。别的男生初中就长了,他到高二才比容婳高一点点,别提有多急。
他特意带了柿子中学食堂的饭菜来庆祝。
王以北看尚元超是真生气,拍了下他的肩膀:“婳婳心情不好。”
“怎么说都是亲生父女,再大的仇也要学会自我调节。”尚元超呼口气,看容婳确实没什么精神,首先想到国庆节期间和容常涧的事,压下不满,劝道,“他是你亲爹,你是他亲女儿,你既然原谅了就原谅得彻底点,别翻旧账。我妈每次和我爸吵架就爱翻旧账,能翻到和我爸相亲见面时我爸穿的裤子颜色不入她的眼上去,女生——”
“女生啊女生!”容婳抢话,在手机上点到铁三角群,豪气地发了五十的红包,将手机怼到尚元超面前,“五厘米,五十块。超,这样,你长到一米七,我发一百七,一米八我发一百八。”
尚元超眉开眼笑:“当真?”
容婳收起手机:“当然,我容婳一言九鼎。”
“成交。”尚元超转头看向在校门口淡定吃饭的王以北,“大佬,你呢?”
王以北:“一米七一千七,一米八一千八。”
容婳急了:“太多啦!”
尚元超震惊:“你真是我大佬,当我一辈子的大佬,行不?”
王以北抬头:“回去吧,别耽误晚上的课。”
尚元超:“好。”
尚元超欢腾地去公交站,王以北盖上打包盒,看容婳手里的饭菜,说:“加不进啊?”
容婳:“能。”
二人进食堂。
由于已过饭点,食堂没剩几个人,容婳和王以北坐下,继续吃饭。
为了不浪费食物,容婳挑了些给王以北,刚埋头扒拉两口,坐对面的王以北忽地开口:“你和刘暮怎么了?”
容婳:“没什么呀。”
王以北盯着提到刘暮眼神飘忽的容婳,放下筷子,说道:“前几天在食堂,你和刘暮都看到彼此,却没打招呼坐一起。”
没想到王以北不仅成绩好,还有一双火眼金睛。
容婳辩解:“就算是朋友也没必要时刻在一起,我和你,和尚元超不都有各自的学习和生活嘛。”
王以北却说:“上高中后,你和刘暮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在一起多。”
“我和他同班,你在一班,我们不在一栋楼上课,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些。”
“唉。”王以北刻意叹口气。
王以北从不计较她和谁玩得好,容婳却心虚地解释:“哎呀大佬,刘暮的情况你了解,他没什么朋友,我想着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当然要给他多一点关心,联络得多点。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恢复到正常。你放心,我们的感情不会被他影响的。”
王以北不依不饶:“既然恢复到正常,怎么连平常的招呼都不打,这不正常吧。”
容婳不说话了。
王以北说道:“婳婳,之前的绯闻影响到你们的关系了吗?还是因为胡纯娜进十三班,让你和刘暮有了隔阂。”
提起胡纯娜,容婳耷拉着脑袋,失去吃饭的兴趣,对上王以北求知的脸:“大佬,不久之前,我的朋友告诉我刘暮对胡纯娜改观了,他可能被感动,可能……”
“你是说,刘暮开始喜欢胡纯娜?”
“差不多吧,她融化了他的心。”
王以北憋笑:“她又不叫‘容婳’怎么‘融化’他的心?”
“你别拿我开玩笑。”容婳丧着脸,“我要‘融化’的是我爹的心,又不是刘暮。”
王以北:“你不高兴他和别人相处吗?”
这说到容婳的矛盾之处,退身靠在椅背上,一副没力气的样子:“大佬,我好虚伪啊。我口口声声说让他多和班里同学接触,让他和大家搞好关系,多结交朋友。可他真和别人走得近,我却小肚鸡肠,觉得自己‘唯一’的地位受到威胁。我太伪善了,我不是真心为他好,我应该高兴,该祝福他的,可偏偏我很失落,甚至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