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拿到的是qiāng尖,完全可以当短刃用。
武松手里却是一根断木柄,胡乱招架了两下,他将断木猛地砸向董平面门。董平侧身闪过,只两个呼吸的时间,便被武松近了身。
武松把拳头虚影一影,骗得董平眼神随过去,飞起一脚踹中董平右手手腕,那杆qiāng尖便掉在地上。
董平急要捡拾,武松又是一脚,把qiāng尖踢出去十几米。
两人斗到这个份上,皆是赤手空拳。董平心下早已骇然,大声招呼着部下围拢上来。
武松紧咬牙关,蹂身而上,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擒住董平,稍微耽搁片刻,大军围拢,他便再无可趁之机了。
董平心里和明镜一样,他这时要是往回跑,背部就会露出破绽。与其冒险,不如继续攻击,只要攻到大队人马冲上来,武松便是插翅也难逃。
怀着两样心思,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发起了猛攻。
生死关头,武松终于使出了毕生绝学:玉环步。这步法飘忽不定,一步之中,倒有三四个转向动作,偏偏重心不失,能进能退。董平是正统军官出身,学得是军中一脉武艺,何曾见过这等诡异身法。
但董平心中认定了一点,任你花巧百出,我只一拳打去。实战中一切花哨动作都是虚的,能够克敌制胜的,唯有过人的力量与速度。
武松连晃了三晃,骗得董平一拳打空,左拳骤然袭向面门。
“太慢了!”董平冷喝一声,抬手也是一拳轰去。
关键十分,武松那只拳头突地散开,五根修长手指向着董平双眼抹去。
董ping fǎn应极快,双腿微弯,身子后弹,一跃便是数米。
武松就势而起,借着董平落地的一瞬之机,他右腿如电光般猛踢向董平右腿。
咔的一声,董平小腿都被踢弯了,却被他强行站直,不等立稳,武松左脚又到,凶狠的踢中了同一个位置。
这一痛犹如巨石砸筋,董平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拳砸在武松前胸。武松晃了一晃,半步不退,抬腿又是一记侧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受力点,同样的摧枯拉朽!
顷刻间,武松已在董平左小腿上猛踹了十六脚。
别说是条肉腿,就是根铁柱子也要被踢折了。
左腿痛得麻木的董平,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他急忙将双臂交叉挡住面门,防备武松追击。不料武松身一晃就失了踪影,再现身时,已窜到了他的背后。
武松指节粗大的右手,狠狠扼住了董平的咽喉,这时第三将军士已杀奔近前,武松把手指向下猛压,大喝一声:“谁敢上前?”
一众军士投鼠忌器,只敢远远拿弓箭瞄着武松,无一人敢偎上前来。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武松就是个亡命徒,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哪还会管别人的命?万一惹恼了武松,伤了主将性命,这个责任谁也背负不起。
寨墙上,虎啸营众将士都疯了,扯着嗓子大吼:“二哥威武,二哥威武!”
扈成全身抖颤,喃喃言道:“这武松真乃天神降世,何等勇武?何等勇武!”
扈三娘紧望着武松那伟岸的身躯,一双美眸流光溢彩,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不远处的丛林里,两个跑路的男人也看得呆了,祝虎颤声说道:“世间,竟有如此猛将?”
栾廷玉苦笑道:“这梁山泊能劫法场救陈广,又岂是好招惹的。朝奉兄一世精明,此番以卵击石,实属不智。”
祝虎听他非议父亲,心中不忿,但是形势如此,他又能辩驳些什么呢。想到父兄皆被梁山贼寇所擒,偌大家族顷刻瓦解,祝虎悲上心头,不由得落下泪来。
“谁?”栾廷玉猛地转过身来,只见拴在树上的两匹马,竟被人给骑跑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看个热闹也招贼。扈家庄兵荒马乱的,显然是去不得了,他和祝虎还要往远处跑路。没了马,难道要用腿跑?
这一天过得着实憋屈,栾廷玉忍啊忍的,这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的流星锤丢落在祝家庄墙头,没来得及捡,身上又没弓箭,射不得那俩偷马贼。这时也顾不得了,拈了qiāng,发狠赶将去。不把那小贼碎尸万段了,难泄他心头这顾恶气。
祝虎见师傅暴怒追去,慌忙跟了上去。
两个追了二百多步,斜刺里撞出一彪军马,把道路截住。
为首一员大将,手持点钢qiāng,大声喝道:“梁山杨金豹在此,鼠辈要往哪里去?”
栾廷玉正当狂怒之时,管你金豹还是银虎,快步奔到近前,抬手就是一qiāng。
杨金豹与他斗了三四个回合,虚晃一qiāng,往东侧败退。
栾廷玉是个精细人,自是看得出杨金豹在诈败。但他心中自有主意,擒得一员贼将,手里就有了一枚脱身的砝码。再进一步的话,可以拿这贼将去换祝朝奉父子。
他可没打算一个换一个,要么把父子三人都交出来,要么看着姓杨的死,没有任何折中的余地。。
杨金豹成名已久,在梁山上威望亦重,贼首王庆绝不会坐视他去死。
栾廷玉的思路一点没错,问题是,杨金豹这么容易捉么?
紧追了一会,栾廷玉蓦然惊觉,回头看时,祝虎已不见了。
他急要回身时,当头一张巨网兜了下来。
栾廷玉反应神速,就地一滚,躲了开去,草丛中陡然伸出两杆钩镰qiāng,在脚腕处轻轻一勾,便把他带翻在地。
可怜身上没把配刀,无法削断铁钩,他咬了咬牙,便要发力崩断铁钩,脚腕受伤也顾不得了,总比躺地上当活靶子强。
不等他上劲儿,四周忽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上百弓箭手一拥而上,围成一个圆弧,将他牢牢困在圆阵之中。
杨金豹去而复返,冲栾廷玉拱拱手,道:“可是栾教师?在下梁山杨金豹,请二位回祝家庄一叙。”
看着祝虎被贼兵押解过来,栾廷玉面如死灰,把手一摊,束手就擒。
只可惜,最终也没能给祝家留一条血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