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寒走后不久,马方就找上了门,以铺子出了急事要跟陆璃悠商量为由进了寒王府,两人走到无人处,马方偷偷递给陆璃悠一个信封,小声道:“黄林的底细。”
“哪搞到的?”陆璃悠接过信封,正过来反过去看了两眼。
“花钱找黑道朋友买的,你快看吧,看完我拿走烧了。”
原本等了好久,就为了等个答案,可答案在手里了,她却有点犹豫了,“你看过吗?”
马方道:“还没,但我听那个黑道的朋友说,黄林好像是某个组织的刺客,好像来头还不小。”
“刺客?”陆璃悠思量了一下,“寒王的组织?”
“不清楚,”马方用眼神指指她手中的信封,“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璃悠看着信封犹豫了良久,最终将信封往马方手里一塞,“不看了,拿走烧了。”
马方惊道:“我花了多少钱啊,你不看就烧了。”
“钱我会给你的,这信我就不看了。”
马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怀疑他吗?”
陆璃悠道:“寒王既然能让他留在我身边,那就证明至少他对我没有威胁,若他真是黑道组织的刺客,这组织背后的人说不定就是寒王。都是在奉城混的,谁在背地里还没点人手了,这事你我就当不知道吧,继续追查下去,寒王要是察觉了,你我都没有好处。”
马方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陆璃悠有点心虚地低头整理衣裙。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让查的是你,查完不看的还是你,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的。”
陆璃悠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最近在西区找合适的铺子,等找好了,交给你来管。”
马方哼了一声,“还记得这事呢,算你有良心,不过咱们现在钱还没赚够那么多呢,这事先不着急,等等再说吧。那,这信我可就烧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陆璃悠最后看了一眼,“烧吧,烧吧。”
“记得把钱给我。”
“你怎么比我还财迷?”
马方走后,陆璃悠想了想,找北风要了份地图路线的临摹版,当时严永良给她的时候,她只是扫了一眼,并未细看,之后又将它直接给了莫修寒,现在静下来,她才想起来也不知道严永良有没有把所有的炸弹地点都给找出来。
说实话,来这里两个月了,虽然她的记性不至于差到将书中的内容都忘完,但那些她看书时就喜欢一跳而过的细节,她确实是记不太清了。
不过这难不倒她,因为她喜欢未雨绸缪,早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将可能会出现大事件的地点标注了一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最开始这份记录是藏在寒王府的暗格中的,自从她和莫修寒换回来后,她就将这份东西放在了陆府。
所以,她又回了趟陆府,将东西取了出来,拿着跟严永良标注的地点一一对照。
结果确实有几处是严永良没有发现的,她将这几处用不同的符号标注在了地图上,重新交给了北风,让他对这几处多加留意,也要派人去查看,还嘱咐他将此事告知严永良。
做完这些,她又看了遍地图,除了她添加的那些地点之外,还有五六处则是严永良标记了,而她却没有记录的,想着也许是剧情有了点细微改变,她就没在意,毕竟多探查一下又没有坏处。
晚上,吃完饭,她便开始思考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同时等待莫修寒,尽管他已经说了不用等了,但她就是想等,到了二更天,他还是迟迟没有回来。
又等了一会,万齐传来消息说太晚了,莫修寒被皇帝留宿在了宫里,今夜不就回了,明早再回。
当陆璃悠灭掉床头最后一盏灯,躺到冰冷的床上,看着头顶孤零零下垂的软纱时,她才意识到这竟是她第一次在寒王府留宿而莫修寒不在她的身边。
之前,也有她睡着了莫修寒才回来,或者她醒来前莫修寒就已经悄悄离开的情况,但她总能从床上凌乱的痕迹和他独特的气息来分辨出他曾经在此跟她同床共寝。
而这次,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四周静得可怕,连鸟虫的声音都没有,因莫修寒睡眠质量很差,晚上休息时绝对不允许有一点声音,所以他的寝殿附近通常是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守夜的万齐。
陆璃悠伸手摸了摸身旁冰冷的床铺,心里空落落的,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睡里面,莫修寒就睡在最外面,后来两人确定了关系,他就经常抱着她睡,现在,无论是床边,还是附近,都是空空如也了。
已经进入五月份,早已过了盖棉被的季节,靠近墙面的床内侧只放了一张薄被。
她伸手将薄被扯了过来,抱在怀里,脑袋埋了进去。莫修寒像是不常盖被,上面残留的味道很浅,陆璃悠却能精准地分辨出这就是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不是熏衣物的沉香,而是冬日暖阳下片片飘落的晶莹雪花味。
她抱着被子,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干干净净,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没由来就升起一种独守空房的凄凉之感。
她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下,起床收拾完东西,跟莫修寒留了纸条,就去了铺子。
一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去想他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她都快忘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后院。
当咋咋呼呼的伙计将她拉到后院,她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正被两个伙计七手八脚扶起来的师以安。
他双目紧闭,像是失去了意识,如同没有骨头的无脊椎动物一般瘫软在地,若不是他身上雪白的衣衫上没有一点血迹,她还以为他受伤晕死过去了。
食肆里没有像客栈一般可以供客人居住的地方,只有在后院有几间屋子供离家远的伙计居住,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师以安搬到了马方屋中,因他只有中午会在这休息一会,晚上都是回家,所以他这屋子还算是干净。
“这,要不要找个大夫?”马方指着床上昏死过去的师以安。
陆璃悠看着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了,“呃……要不找个?”
“行,我让大东去。”马方出去了。
陆璃悠站在床边看了会他,见他胸脯微微起伏,应该是没死,坐到桌边开始等大夫来。
可大夫还没到,她就看见师以安醒了,准确来说是他突然睁开了如失明一般灰白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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