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潇潇翘着腿坐在城门上,看着城下的人道:“南大人,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末了她又坐起身来道:“我这边陲之地,可不是你这官家公子来得的。”
南辰逸手捧了圣旨道:“皇上派臣前来上任,南沙县参将一职。”
冯潇潇见着他手中的一抹明黄啧了一声才道:“开门。”
她兀自从城楼上下去,转了背影道:“南大人便自便吧,本将军还有要事要同各部下商议,就不奉陪了。”
说罢那身影便是留也未留消失在城中。
南辰逸拧了眉有些不悦,他一来便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并不熟悉城中的环境,更是不知晓天齐国设立在此的军机部在何处。
这的确是让他自便了,自便便是自己寻了去处。
远处铮铮马蹄而来,那人一袭银甲骏马,威严之气铺面而来,那马奔腾这从市井间掠过。
在南辰逸的面前拉住了缰绳,唏律律的停了下来。
马上的男子生的俊朗英毅,血性十足,他浑厚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南辰逸?”
南辰逸微蹙了眉头道:“正是。”
马上的男子将他打量了片刻才下马来道:“我是军中副将,沈丛山。想必将军你已经见过了。”
沈丛山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许的恼意,但很轻,只是间隙便是溜走了。
南辰逸未有察觉,只是颔首问道:“劳烦沈副将前来了,不知军机处设在何处?”
“南大人便随我来吧。”沈丛山拉住了马,两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到了一处府邸。
想来眼下边关平顺未有战事,自是也在城中居住了。
院子简洁严肃,除了堂中摆放着一大方沙盘,那其余的屋子皆是议事厅,穿过了厅堂,后方才算是有了几方住宅的样子。
冯潇潇正在与其他人议事,见着南辰逸进来,面色更加难看了:“沈丛山,谁让你去接他的。”
沈丛山只是笑笑,那笑略含了深意:“早晚不都得面对吗。”
冯潇潇笑道:“沈从山,你皮又痒了是吧?”
沈丛山却没有恼,只是深邃了眸子道:“随时恭候将军与我切磋一番。”
冯潇潇只觉的窝火极了,这沈丛山本就是个不省心的了,眼下又来了一个南辰逸。
真是天要亡她!
晚饭过后,冯潇潇歇息了一会便在院子里武起了枪法。
南辰逸将将收拾的完全出了院子便是见着此景,他道:“冯潇潇,那日在象姑馆是我的话说的过分了,与你致歉。”
冯潇潇收了红缨枪道:“哦?倒是稀奇了。一向不会道歉的南辰逸,竟是在同我道歉。难道我今日听错了?”
南辰逸眸色渐深,但言语间依然是没有流露任何情绪:“你没听错,我确实在向你致歉。”
“她早就不在意了。”
冯潇潇身后的柱子上斜靠着一人,卸去了周身的甲胄。
此时一身玉白棉布长袍,墨发绾起又有了几分冯潇潇身上的桀骜之气。
沈丛山走上前来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辰逸才道:“潇潇不是如此小气之人,对吗?”
冯潇潇瞪了一眼沈丛山才道:“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丛山却笑道:“行啊,将军若是打赢我,我便闭嘴。”
冯潇潇嗤笑一声道:“皮痒了?”
说话间已是出了枪,那枪快如闪电,咫尺的距离便是要削去沈丛山的脑袋。
沈丛山只是轻笑一声道:“将军,生气时与我交手,容易露出破绽。”
冯潇潇怒道:“废话少说。”
两人打斗在一起,上下翻飞间招式瞬息万变,不分上下。
沈丛山凝了眸子勾了唇,一个旋身便是奔着南辰逸去了,那一掌似力道十分未有留情。
冯潇潇眸光一闪,一时行至跟前却也来不及出枪抵挡了,一瞬她便是生生挨下了那一掌。
嘴角溢出一道血丝来,嘴上却是不饶人的模样:“沈丛山,你今日是吃错药了吧?”
沈丛山眸子暗了几分道:“一个不查,打偏了。”
冯潇潇啐了一口道:“打偏了?姑奶奶叫你知道什么叫打偏了。”
说罢,她便是上前又是要有一番争斗的模样,她的手腕却被人拽住了。
“别闹了。”出声的是南辰逸,也不知那面上是何情绪,暗沉沉的一片。
冯潇潇这才止住步子道:“沈丛山,本姑娘下次再教训你。”
沈丛山笑道:“随时恭候。”
待冯潇潇离去,沈丛山的面上才慢慢的浮起阴郁来。
他冷冽的开口道:“南大人不想要的,大可以让给我。何须再来这边陲之地。”
“我是来与她道歉的。”南辰逸沉下音色去,不欲再多说。
“道歉?”
沈丛山爽朗的笑出声来道:“南大人,道歉大可不必亲自登门了。我不管你是何意,冯潇潇既是因你来了这边陲,便已是放下过去了。
南大人最好只是来道歉的。”
南辰逸撇开眸子去,淡然道:“自是。”
沈丛山转身摆摆手道:“南大人也最好记得今天说的话,否则我那一掌便不会再留情了。”
南辰逸将将睡下片刻,实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失眠了。
他起了身想起了皎月曾在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呆在树梢,他便也想去瞧瞧。
可惜此处未有高树,他便上了房顶。
边陲之地荒凉,除了这城,眺目远去皆是一片黄沙,也未有什么风景。
只余一轮孤月悬在当空,星辰冉冉,四处都是寂寥之色。
实是没有什么可看的,他下了屋顶又想起冯潇潇替他接了一掌,于是他敲响了她的房门。
“沈丛山。你再来,本姑娘将你丢去喂狼!”
“是我。”
少许,南辰逸听见房里似是慌乱收拾的声响,片刻那门才豁出一道缝隙来。
“南辰逸,你来做什么?”
门缝里是冯潇潇半面的样子,一头青丝被放了下来,柔顺的垂在了胸口。
明媚的脸上未施粉黛,细眉明眸,身披了一床薄被,微微露出一截锁骨。
南辰逸转过身子收起目光道:“那一掌,你可有事?”
冯潇潇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南辰逸,她生出了捉弄的心思来:“有事,也不看看是替谁挡的,我接这一掌,恐怕要歇上三天无法使枪了。”
那一掌沈丛山也未使了全力,倒也不碍事。
“即使如此,我现下便是请了军医来与你看看。”
“诶,等等。”冯潇潇开了门,想要拉住南辰逸,那薄被就顺着她单薄的衣衫滑了下去。
南辰逸转过身子,怔愣了片刻才慌忙转过背去:“我无意冒犯。明日我请了军医前来。”
看着南辰逸落荒而逃的背影,冯潇潇怔愣了片刻,勾起一抹笑来。
她捡了地上的薄被重新将自己裹得严实才道:“南辰逸,原来你喜欢欲擒故纵。”
她抬眸望着天上的那轮孤月,忽然笑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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