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卡佩卡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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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对于逐渐枯萎凋零的朋友,你有何感想(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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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黛娜在歌声里头晕目眩,在她的前面被称作神明的俊美少年正在朝他挥手,米黛娜在祝福声中朝着神明走去。

“正如主教所说,他是多么多么的漂亮,像是陶瓷一样的脸蛋,以及嘴角勾起的微笑幅度,金灿灿的头发落下眼梢,眼眸中闪烁着烛光的溢彩。

修女被他一把抱住了,将受伤握着的树枝带有花的一面递到米黛娜的面前,米黛娜伸出双手捧住玫瑰。

于此同时,全身闪光的男孩将米黛娜抱在怀间。

修女们挽着衣衫褴褛的人们、脱下盔甲的人们,“我们必须在爱之中成长,为此必须不停的去爱,去给予,直至成伤!”

白色的,黑色的身体将她和男孩簇拥在最中间,米黛娜在人群中发现了年迈的老修女苏塔尼,她开心地笑着,张开的嘴里面只剩下几颗牙齿,却是浩浩的月光白。米黛娜想和苏塔尼打招呼,可是欢呼声太大了,苏塔尼没能听见。

米黛娜起身,可是男孩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她重新抱回怀间。

“不要再想了,苦难已经过去。”

狂灭已经被消灭殆尽,马上关于卡萨斯的围城就可以解除,卡萨斯将重新回到贸易的中心,剩下的冒险者将寻找新的土地。虽然每次战斗都意味着受伤甚至牺牲,但即使是这样,在此生活的人们已经不再弱小。

到时候说不定苏塔尼可以留在教堂里,她的年纪很大了,身体也不好,但是米黛娜和其他修女可以一起照料她,而苏塔尼也可以传授修女们知识。

米黛娜想象着未来的某一天,被忏悔神父盯上的她忽然看到了佝偻着腰走过的苏塔尼,扯住她的围裙,然后苏塔尼会用慈爱的眼神望了自己一眼,转而望向凶恶恶的忏悔神父。

忏悔神父只好捋了捋中间没有头发的脑袋,嘴里不停咒骂着离开。

其他修女咯咯咯地笑。

凶巴巴的安德列斯,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呢!

吉尔福德哥哥和科奈莉娅姐姐,他们人也很好呢。虽然之前有过一个误会,不过以修女的性格,大概很快就会和和他们和好的。

还有——谁呢?

米黛娜忽然想起来,以她那么火爆的个性,肯定会拦着自己和安德列斯以及吉尔福德和好的。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米黛娜好像把那个人给忘记了。心里好像缺了一块,连跳动的时候都会慢上一瞬。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教堂上方那块无法被烛光照到的地方忽然变得亮堂起来,氤氲的光线就像是手指一样纠缠在那儿。

然后是白色的雾气,光线被闯入的白色雾气给吞没,米黛娜不知道是怎么了,周围的人似乎变得嘈杂起来,盔甲和武器的碰撞声铿铿作响,可是狂猎已经被赶跑了,怪物不再侵扰人们了不是吗?

世界已经很安全了,不对,世界是很大的概念。米黛娜告诉自己,她所知道的世界不过是以教堂为起点,到湖泊结束的地界,而这里构成的小小世界叫做卡萨斯,卡萨斯——已经安全了。

当她这样想的时候,那些白色的雾气开始流动,巨大的响声将半跪在红毯上的米黛娜的浓密黑发吹到后面。那些不是白色的雾气,而是穹顶被一个巨大的身躯给撞开了,白色的瓦石在碰撞中变成齑粉。

飘落而下的白色齑粉将地上的红毯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外壳。

在洞开的穹顶上,一只大得吓人的爪子从里面穿进来,继而是一张恐长满刺剑一样狰狞的牙齿的嘴。灰白色的巨兽在落日的余晖中扭动着它的头颅。

那是创世与毁灭的怪物,曾经飞翔在不夜之城,沃德的天际,把人类曾经和平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那只利爪在此用力,将更多的白瓦给卸下来,金发男孩抓住米黛娜的胳膊,将她往后拉了一个位置,掉落的白瓦才没有砸到她的脚趾。

当越来越多的白瓦下落下来,无数的人们在灰白色的雨点中抱头鼠窜,躲避那些危险的碎片,鲜血和瓦片混为一团。

“舍沙,阿波菲斯,尼德霍格……”每一头都是灭世的巨龙,人们一个又一个报出世间流传着关于这头怪物的名讳,可是当庞大的身躯扭断伫立百年的古老教堂时,所有人都被这头怪物的现身吓得瑟瑟发抖。

“白色的龙……白色的恶魔。“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米黛娜曾经听过这样的传说,神明的庆典上,游离于世界各地的恶魔聚集到城堡的穹顶上,用诅咒的目光窥视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的发生,并许下最邪恶的诅咒。那时候神明的祝福将和诅咒抗衡,大多数情况下,恶魔是战胜不了神明的。

可是现在恶魔忽然从天而降,米黛娜害怕得瑟瑟发抖。

米黛娜想要换个位置,可是金发男孩仅仅地抱住她,他柔软的手臂缠上米黛娜的腰间,和上一次有人抱住她的时候那种痒痒的感觉完全不同,当金发男孩抓住米黛娜腰部的时候,米黛娜变得无比安静。

神明金灿灿的头发有几束落到了米黛娜的嘴唇上,而鼻尖传出的呼吸落在米黛娜的胸口,白色的修女服下,粉嫩的胸脯在神明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米黛娜颤抖了一小下,然后就被那柔软的手臂安抚住了。

他们拥抱在一起,金色卷发贴上了米黛娜的额头,在彼此的温热中,两人的拥抱仿佛要一直持续到世界末日。

“射下来,把她射下来!“主教的声音在米黛娜的耳边炸响。

所有的留驻在此的弓箭手都冷漠地拔出背后的弓箭,拔剑的时候他们背后散发的金色的光晕,似乎神明也在庇佑着他们。弓箭从他们的指尖划出,与白色的砖块碰撞。

巨龙扑腾着魔翼急速下坠,在弓箭手的尖啸中,无数木制座椅的碎屑和弓箭手的鲜血炸出来。

主教在教堂中央晃晃悠悠地行走着,黑色的礼服破旧不堪,一把不知从那里捡到的宝剑被主教攥在手里,勉强支撑着他的身体。飞溅出来的木屑穿透了他的胸膛,可是伤口看上去并不深,至少衣服没有被鲜血浸透。

前面还在和米黛娜打招呼的修女有几个已经死于非命,残破的身体东倒西歪的躺在椅子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位置。

被撞倒的烛光点燃了红色的地毯,教堂的帷幔,火焰像是扑腾的恶魔一般席卷。

米黛娜抬头望了一眼那个因仪式而生的金发男孩,祈求他的帮助,可是他的身形涣散,不知何时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白色的巨龙在破碎的穹顶之上盘旋,仿佛随时都会猛冲下来。

“该死的,不要停下吟唱!”主教挥舞着武器,他并不懂任何的战斗技巧,每一次挥舞都东倒西歪,他嘴里虽然在吟唱,但是到不如说是在骂人。

可是兮兮落落的吟唱声还在继续,蜷缩在角落里的修女喃喃自语,金发男孩的身体变得凝练。

“快回房间去!”一旁中间没有头发,两旁却留着长长的宛如辫子的忏悔神父眉头紧蹙。

“回房间?我不明白。”

“仪式还得继续,我们的民族必将永存。”可是忏悔神父说了一句更加令人费解的话。当米黛娜被其他修女簇拥着赶回房间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头晕目眩。

恍惚中,教堂的大门被破开,从外面回来的人们驱赶着骏马驱刀挥向教堂内劫后余生的人们。

又是安德列斯!米黛娜咬着牙齿,她不知道为什么安德列斯要这么做,即使是对着原本效忠于他的人们,安德列斯还是挥刀将他们切成两半。

主将的武器与安德列斯的军刀相撞,可是凭借着马匹带来的速度与力量,受伤的主教被安德列斯轻易地挥飞出去,接下来安德列斯就朝着自己来了。

忏悔神父咯咯咯地笑着,将矛刺入安德列斯马匹的心脏,失去了平衡的安德列斯甩飞出去。

可是跟在安德列斯后面的人立马接上,不是别人,而是吉尔福德哥哥,他掷出闪耀着光芒的宝剑,利落的刺穿了忏悔神父的心脏,再从他身上拔出。

“直至成伤。”

“直至成伤。”修女望着丑陋了,已经死去的忏悔神父,低声回应。

下一波进攻已经到来,吉尔福德再一次背叛了自己,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修女攥紧了手心,等待着属于她的死亡的来临。

……

米黛娜从梦境中醒来,浑身酸痛。可是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抑或是未曾发生。望着远处弯曲、蜿蜒的小路悄悄的在树林里露了头,只要爬上浓密且高耸的栗子树就能看到远处那片宽阔无比的湖泊,泛着白浪的溪流把源源不断的水流灌入其中,听说所有的水都将流入大海,可是米黛娜不知道。

没有白色的巨龙,没有彼此厮杀的人们,就连老修女苏塔尼都还睡在自己的床上。

“苏塔尼!苏塔尼!”米黛娜喊着苏塔尼的名字,可是并没有回应。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浑身冰冷且衰老的躯体时,那股冰冷不断爬上米黛娜地额头,已经死去了不知道有多少时间的老修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可是在这之前苏塔尼的身体时变得越来越好的,所有人都告诉自己,自己的照料是多么多么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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