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房中无任何可以让人藏身的地方,只有箱子后面的位置可以稍微让人躲躲。
但终究也不是长久之策,只要有一丝轻微的响动就会被人发现。
裘松妙瞬间慌了神,刚想要喊谢誉便见他闪身进来。
两人在密闭又狭小的空间之中紧贴着,但是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身上的也逐渐凉了下来。
裘松妙有些心急,谢誉踩了踩脚下站着的那块木板,再次看向裘松妙时有些歉意。
随后谢誉眸眼微眨,凑近对裘松妙说:“可会凫水?”
裘松妙瞬间就明白过来谢誉的意思,现下可是十二月的天气,这水温......
只是现在貌似也无更好的办法,只有从这处地方下去才能从这船上离开。
“会。”裘松妙咬咬牙,她其实并不怎么会。
可若是她说不会谢誉又会想其他的办法,到时候两人都会涉险。
谢誉飞速将木板掀起,手微颤的摸上裘松妙的手,“你先下去,我在你后面,记住一下去便要闭气。”
那手虽是颤抖的,却给了裘松妙无数的鼓舞。
她点点头,直接从木板那处的口跳下去,随后谢誉也跟着下去。
这声响惊动在外头的人,卫榆和李三两人快步进去,最后看见的却只有木板在他们眼前合上的画面。
卫榆大怒质问李三,“这处怎会有这样的东西,这厢房是你的,我容后再与你算账。”
李三看的是心惊胆战,这处本是他用来藏私的地方,而且也甚少人进来。
一般都是用箱子盖着,却被那个不识好歹的工人给挪开,他这才如此生气。
却没想到当时他一时气上头,只顾着收拾那人,却忘记将箱子给挪动回去。
不仅如此还被人算了一道,现下竟还有人偷偷进来,从他这处溜走,他怕是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卫榆肥胖的身躯蹲在地上将木板挪开,一回头却看见李三还呆呆站在原地,“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帮爷一把。”
这一声大喊让李三一阵激灵,瞬间回神。
看着卫榆蹲在地上连忙过去将木板弄开,而后迟疑的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卫榆从这处下去。
裘松妙和谢誉下来后发现这处与上头的布局相似,只是没有上头那么多的箱子,在角落的地上还有一处木板,不时有些水花上冒。
这处木板就比上头的要小不少,堪堪只够一人通过。
两人没有在这处多停留,头顶上已经传来声音,谢誉将木板掀开,阵阵水花翻涌上来打湿鞋袜。
裘松妙咬着下唇,只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话便跳了进去。
她屏气下沉,但还是抵不住周围空挡无物,只感觉要溺死在这一处的感觉。
刺骨的水朝她包裹而来,想要灌进她的身上去。
裘松妙用力挥动着双臂想要朝前,但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随后又被水刺激将眼睛合上。
嘴快要忍不住张开呼吸,但她仍旧尚存一些理智,克制自己。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手揽住她。
裘松妙抓住身旁的人,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被谢誉带动着朝前走。
下一秒裘松妙感觉自己浮出水面之上,将眼睛睁开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大口呼吸。
谢誉拖着她朝前进,在水中待久已经觉察不到冷,但通红的手早已看出现下两人的境地。
谢誉有些担忧,低下头看着裘松妙,眸中满是自责,“妙儿现在可还好?”
裘松妙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未有太大的事情。
其实她方才只有那一瞬的害怕谢誉便托住她,更多的难受是被冰凉刺骨的水带来的。
原身的身体本就不好,她来到这里三番两次的生病。
经过这样的事情恐怕又要大病一场。
尤其是现在,她只感受到周身的力气已经浑然没有。
若不是有谢誉在,她现下大抵早就已经坠入水底,
身上开始变得逐渐冷起来,红唇也开始不受控的打颤。
原来脸上故意抹上的灰早就已经被水冲刷掉,露出惨白的脸来。
谢誉见她这副昏沉的样子,心中更是着急,身上的动作更快,带着裘松妙朝岸边去。
他看到码头处全部都是人,便带着裘松妙朝更远的地方游去。
若是明日之中只有他一个人,自是不在话下。
但是今日却还有一个裘松妙在身边,让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事本与裘松妙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若是不带着她,只怕她心中会多想。
所以思来想去那日他还是开口让裘松妙与他一起。
本以为这件事情是万全之策,却没想到竟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他再次看向裘松妙的时候脸上布满柔情,有时候他多希望裘松妙也如别的姑娘一样,可以过的潇洒自在。
自上次听完裘松妙所说,他心中便莫名对裘松妙有了不少的怜惜。
他怜她幼年时经历过那些,若是上天要将她带走,他也会拼尽全力将她留下。
谢誉的体力也逐渐开始不支,但是他并未停下,离另一侧的岸边只有一点的距离,他只要再加把劲便可以将裘松妙送上岸。
岸边杂草丛生,不少芦苇肆意生长着。
即使在严冬之中,也只见一些枯萎的态势。
谢誉用身子护着裘松妙朝岸上走,让她不被岸边的芦苇划到。
倒是自己的身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出现。
手上被芦苇叶划出一道道的血痕来,谢誉浑然不理,只顾着用自己的身体裹着裘松妙,想给她一点温度。
裘松妙也并不是全然没有任何的意识,她能感受到自己穿过一大片的芦苇荡,但是却并未有任何的叶子剐蹭在身上。
嘴唇在忍不住的发抖,下一秒她感受到谢誉用他的身子贴上自己。
裘松妙努力抬手,将手搭在谢誉的肩膀上,“谢誉,我没事。”
“别说话,宋萧他们一会就过来了,妙儿等会再睡。”
谢誉将裘松妙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看着裘松妙强撑着笑意的样子,心中一阵阵的酸涩涌上来。
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之中,从来都没有像这般时间一般无助过。
曾经他也想过若是他死了并未有什么,可直到裘松妙的出现他才明了。
这世上总有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谢誉从衣裳之中掏出一只小骨笛,这骨笛做的极为小巧,身上随处都可以放,还好方才在水中并未丢失。
吹了一声,草荡之中的鸟儿被惊得废气,远处的宋萧听到这一声音带着暗卫立刻前往此处。
卫榆自然也听到这一声音,但现在他身边人手不足,不能派人过去看究竟是谁。
现在他只能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主子,看看主子究竟是如何说。
卫榆有些气急,朝着那骨笛传出声音的方向唾了一口,瞧见站在自己身边的李三便气不打一处来。
“没用的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还频频给我惹事,竟然还敢私藏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若不是现在爷还有要事要做,第一个就办了你。”
李三挨下一巴掌,自知自己理亏什么都说不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方才进入船舱之人什么都没有搜到,这船上的秘密一丝都不会泄露出去。
另一边宋萧带着几名暗卫赶到谢誉和裘松妙在的地方,他们身上还穿着与码头上工人一样的衣裳。
见到谢誉慌忙行礼,“主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说罢就要先扶着谢誉起来,但谢誉抬手制止他们,“先将裘姑娘扶起来,速速去将竹薇找来。”
一名暗卫领命立刻去办。
宋萧他们脱下衣裳裹在裘松妙的身上,本想将裘松妙扶起来,但是人人都发现裘松妙的手死死的攥着谢誉的衣角不肯放开。
谢誉见状眉眼都温和一些,将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之上,半哄道,“妙儿乖,先放开我将你扶起来。”
裘松妙昏昏沉沉的听到耳侧有人说话,但是却又听不大清楚。
按照那人的话语将手松开,下一秒便落入一个更坚实的怀抱之中。
头上的湿发着实不太舒服,裘松妙皱眉忍不住想要用手弄开,但是手却被人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谢誉知晓她难受,便加快脚步。
由宋萧他们带着,七拐八拐避开人群进了一条巷子之中。
马车以然安排好早就已经在等待着,谢誉抱着裘松妙立马坐上马车。
第一件事便是将裘松妙放在坐榻上,唤竹薇进来给她换衣裳。
马车之中烧的有炭盆,谢誉见竹薇进来之后便恋恋不舍的从其中出来。
现下不论裘松妙是否醒着,他都不能冒犯了她。
只是这样一进一出倒是让他受了不少的风。
好在竹薇动作麻利,没用太久便出来。
见谢誉站在下头身上也没披件衣裳连忙说:“主子还是快些进去吧,若是姑娘知道您是为此生病,怕是要伤心。”
谢誉听到她的话有些发愣,自从裘松妙住进他的府中身边最为亲近的就是竹薇。
现下竹薇这般说自是以前裘松妙也为他伤神过。
谢誉点点头,有些失神朝马车里面走去。
里面烧着炭盆正暖,裘松妙的衣裳都被换好,但是头发还未绞。
谢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回客栈。”
随即马车便动了起来,谢誉没有坐着而是蹲下身,拿起桌上放着的布巾,一丝一丝的将裘松妙的头发慢慢绞干。
他从前并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不太熟练,怕将裘松妙弄疼了。
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柔情。
用手拿着布巾,细致的将头上的水滴擦掉。
自己穿着的湿衣裳也并未想起来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