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国那边的消息,接二连三抵达了曜石城。正如尚泉法师所说,羽离庆的阴谋并没有得逞。
德文殿内,元启时禀道,“太子羽离庆及其太子府谋士夜灵子失踪,护军属相‘管冲’满门抄斩,族人发配。”元启时抬起头,继续说道,“回国主,这就是最新得到的消息了。”
坤达明贵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这么看,这个羽离庆也是个废物。”
元启时战战兢兢,按捺不语。
占长吏说道,“国主,羽离军死了,羽离庆失踪,所以羽离俊被册立为太子是早晚的事情。”
“占大人是想说此举有利于官贸吧。”坤达明贵说道。
“国主圣明。羽国的‘言雀’一直都主张与我国交好,羽离俊作为他的弟子自然深受其影响,如今形势于我国有利,更应提前谋划。”
元启时说道,“徒湖不是已经命章水之安排了一批物资嘛,明天就要出发。我得提醒一下占大人,虽说羽国新官贸是你国卿司负责,但只要跟两国邦交有关的,都牵扯些我国印司的事情。太国母生辰就要到了,需筹备事宜诸多。按祖制,这一两年也要派出大小使者前往各国巩固邦交,国印司事物繁杂的很。总不能老是围着你女婿的事情转悠吧。”
面对元启时的出言不逊,占长吏不予理会,依旧只对坤达明贵拜道,“还请国主定夺。”
坤达明贵不自觉又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面前摆放着徒湖一日前刚刚递上的奏折。这年轻人新官上任,虽然奏疏不多,分量却不清,每次都令坤达明贵有些头疼。
上一次,是徒湖提出的自由贸易,还利于民。虽然冒失,但他有个一‘顾全大局’的父亲。若是此举能稳步剔除士族力量,徒湖父子也算是贡献之举,坤达明贵自然应允。
这一次,徒湖直接递上了‘还利于民十策’。此时此刻,占长吏推波助澜,分析羽国局势利弊实则是希望成就徒湖。
坤达明贵自继位以来,治政力求一个‘稳’字。占长吏咄咄逼人之势,令他有些不满。眼下桐关病着没来,元启时这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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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要站在占长吏的对立面。可他一番张牙舞爪似乎威慑不了占长吏。至于徒兆,自从上次一番‘失衡’言论之后,便也托病不来。几位上一方大宰接二连三‘生病’,有的真病,有的假病,引得朝中也是议论纷纷。
见国主明显不耐烦了,元启时连忙怒向占长吏,“占大人不要太过分了。你管钱粮不假,可只要是出了国门,想花每一布钱,也得有我国印司的批文。徒湖步子迈的太大,伤的可是你们两家族人的情分,占大人还是劝劝他。”元启时转换面孔,拜向坤达明贵,“国主,依臣看徒湖这十策考虑不周,仍待揣摩。臣以为,还是以稳固羽国官贸为主,同时可再图昆国官贸。律楠威无功而返,多半是因为当时羽国官贸形势未定,昆国国殿不敢贸然接受我国提议,如今羽国官贸进展顺利,利益颇丰。可以再遣律楠威出使昆国,游说昆国与我国建立新官贸。”
占长吏反驳道,“国主,昆国如今形势不稳定......”
未等他说完,元启时抢话道,“昆国形势不稳定,羽国就稳定嘛!占大人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提拔你的女婿!”
占长吏终于忍不住道,“元大人!国主面前,进言还望三思!”
坤达明贵手指还未从太阳穴放下,却不得不制止道,“好了。羽国的事情,待第二批官贸交易后再做定夺吧。至于昆国那边......”他犹豫片刻,说道,“既然形势不稳定,曜石城就不必遣使了,让离石城主那边派个人过去交涉,国印司负责拟旨。至于艺石城,还是徒湖来安抚吧。”
元启时一听昆国官贸的事被分走,有些急了。可刚要开口,门外尚泉法师走入说道,“两位大人,国主用丹时辰到了。还望两位忧心国主身体,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吧。”
尚泉这样说,占长吏和元启时也不好再争执,便只能躬身送坤达明贵回去休息。
直到坤达明贵走出德文殿,占长吏和元启时互看一眼,心照不宣,跟着各自离去。
守相院内。
徒兆听闻德文殿内之事后,吩咐道,“下去吧。”
亲信拜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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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房门,留徒兆和徒湖父子二人在屋内相谈。
徒湖感慨,“儿子还是涉事太浅,先前还觉得父亲所料不会成真。”
徒兆语重心长,说道,“昆国对元启时来说,之前是可与占长吏相争的饵料,现在却是块烫手的山芋。至于占长吏,虽有心帮你,但见他这些年的改革手笔,便看得出魄力不足,加上他最知国主性情。你那‘还利于民十策’,即使他认同,也只会慢慢推着你往前走。”
“儿子也不是那不知足的人,两位大人这出戏算是帮着儿子从律楠威手中夺回了昆国官贸。”
徒兆摆摆手,“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元启时失了昆国,定会想办法从羽国那里再与你争一争。国主既已同意了你将一部分官贸物资返还民间,那各方士族子弟便会想办法占得先机。如果削弱士族势力是必然,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想办法先挣得最大好处,落袋为安。”
“儿子明白。”
徒湖欲言又止。
徒兆说道,“看你样子,还有不明白的想问为父?”
“上次父亲一番言论惹得国主不悦,父亲已多日托病不朝了。儿子只是觉得,如果是为了儿子......”
“徒湖!为父很早便让你独立开府,所以错过了很多教导你的机会。为父今日便告诉你一条最重要的道理。”
徒兆突然严厉起来,徒湖不敢言语,凝神细听。
徒兆说道,“你最重要的身份,是徒族人,是徒族未来的族长。”
“父亲,可国主他......”
“国主想要消减士族不假,为父也觉得那些不成气候的子弟,当弃则弃。一个士族,不是靠地方上有多少族人撑腰才得以被倚重,想要族运昌盛有时候甚至要牺牲至亲至信之人。你记住,你是我徒兆的儿子,就是未来的守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的子孙,也当如此。”
徒兆目光深邃,似是告诫徒湖,却也像在劝说自己。
而徒湖,闻之骇然,不知如何回应。
守相院外,徒漾听说徒兆和徒湖在屋内密谈,双拳紧握,愤然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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