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谢珣不急不缓地开口,“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徐子彦目光怀疑,但眼前人又是斗篷又是面具,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名堂。
谢珣侧头看向谢云柔,“喜欢哪件,自己挑。”
谢云柔吸了吸鼻子,一连点了□□件,“暂时就这些。”
“巧了,这些我们全要了。”徐子彦身后的女子出声,她伸出手指向谢云柔,“包括她看中的那条如意百花裙,都给我们包起来。”
“可是徐小姐……”店主有些为难地开口,“那件如意百花裙,是那位小姐先看上的……”
“买卖东西向来将就价高者得。”徐子彦开口道,“那条裙子多少钱?”
“回徐少爷,这裙子用云锦缎所制,所以价格比较贵一点,要一百两。”
徐子彦暗自吸一口气,他爹一个月给他的零花钱也不过三百两,这一条普普通通的裙子就得用去三分之一,而且还不仅买这一条。
徐子彦有点心痛,但已经放了狠话,这面子不能丢,他咬咬牙,看向对面的黑袍人,“我出两百。”
谢珣瞥他一眼,薄唇微勾吐出三个字,“五百两。”
徐子彦:“………”
他就没见过这么横的。
“怎么,不是说好价高者得吗?”谢云柔见对面哑了声,当即嘲讽起来。“才喊第一次价,就不敢跟了,说谁寒酸呢?”
“打肿脸充胖子,别喊了价到时候钱拿不出来。”侍女“小声”嘀咕道。
“看来几位是不打算要了,那这裙子——”谢珣扫了几人一眼,低沉的嗓音里染上了一丝嘲讽。
徐子彦被他一激,打断他的话道:“谁说不要了,我出八百两。”
一旁的店主笑眯了眼睛,不管这场竞价谁胜出,最大的赢家必然是他。
“这位公子好生阔气。”谢云柔鼓了下掌,而后看向谢珣,“兄长,其实这裙子我也不是很喜欢,既然她们诚心要,咱们就让给她们吧。”
谢珣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可。”
“买不起找什么借口。”对面的侍女嘀咕了一声,“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小姐和表小姐是谁。”
“嗯嗯,买不起。”谢云柔点头,拉着自家兄长退后一步,“地方让给你们,不打扰几位结账。”
店主闻言,飞快将那条裙子与谢云柔之前挑的那些打包放好,又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总共一千一百五十六两,抹个零头,徐少爷给一千一百两就行。”
徐子彦心在滴血,这都快赶上他三个月零花钱了,他忍着心痛掏出几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店主笑眯了眼,飞快找好零钱,“徐小姐,这些衣服要帮您送回府上吗?”
“既然几位买完了,那么就该轮到我们了。”谢珣侧头看向谢云柔,“你再选选。”
谢云柔上前又勉勉强强选出来两三件,“就这三件。”
“这几件都是比较普通的布料,价格比较便宜,总共九十七两。”店主再次拨弄了一下算盘说道。
徐子彦瞪圆了眼睛,想到那条明明一百两就能买到的裙子被抬价抬到八百两,他平白无故多花了七百两银子,而现在,对方选了三件也没超过一百两。
“你们耍我?”
谢珣没理他,神色自若地开口道:“除了她刚刚选出来的不要以外,其余的都包起来。”
“都包、包起来?”店主结巴一下。
“是啊。”谢云柔趾高气扬地瞥了对面几人一眼,“有些人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嫌钱多的慌,非要抢别人挑出来不要的东西。”
徐子彦身后两个女子脸都绿了。
“客人请稍等。”店主见不似作假,当即跑到后面喊了几个人过来打下手,店内挂着的衣物被有条不紊地取下打包好。 m..coma
“总共两千六百七十两,客人付两千六就成。”
谢珣身后的随从掏出银票放在柜台上,店主数好后将银票收好,“客人需要本店将东西送回府吗?”
“送去那边的客栈就行。”谢云柔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正好是谢珣包下的客栈。
“好的。”
谢云柔满意了,看向谢珣,“兄长,我们走吧。”
“不急。”谢珣的目光从地上的碎鞭扫过,而后缓缓走到徐子彦的面前。
迫于黑袍男人强大的气势,徐子彦不由地抬起头看着对方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如幽潭,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徐子彦下意识退了半步,“你要做什么?”
谢珣停下脚步,抬起手,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出鞘声,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柄细白的长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抢了剑的徐子彦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他根本都没有察觉对方何时出手的。
“你、你拿我的剑要干什么?”
“你毁了我妹妹的鞭子,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走了。”谢珣漠然回之,而后右手将剑横在面前,左手伸出双指夹着剑尖。
不过眨眼之间,细白的剑身一寸寸地断裂,化作一堆碎片掉在地上。
谢珣慢悠悠地将剑柄放在柜台上,而后掏出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手指,满意地看到被吓得失色的几人落荒而逃。
“客人,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店主见人走了,没忍住开口劝了一声。
“那三位,一个是盛家二房的小姐,另外两个是徐家的少爷和小姐。”
“多谢店主提醒。”谢珣淡淡回了一句,而后领着谢云柔回到客栈。
客栈房间,谢云柔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瞥了瞥刚脱下斗篷准备摘面具的自家兄长,欲言又止。
谢珣注意到她的动静,浑不在意地开口:“想说什么就说。”
“我刚刚听她们说的话,似乎与兄长有关。”
“与我有什么关系?”谢珣不解。
“起初是那个徐小姐问她旁边的姑娘怎么突然邀她出来买衣服,然后那姑娘说家中来了客人,她爹和大伯想让她在宴会上献舞引起那位客人的兴趣,似乎是有意将她嫁给那位客人。”谢云柔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然后她们聊着就聊到那位客人身上,又说年纪大了连头发都白了,那姑娘还说要是让她嫁还不如去死,那位徐小姐就在旁边帮着骂那位客人色心不死之类的。”
“然后呢?”谢珣问。
“然后我正好试衣服出来就看了她们一眼,她们觉得我在偷听就开始针对我,我碰一件衣服,她们就说她们买了,就这么争执起来了。”谢云柔心虚了一下,又接着开口,“刚刚店主说那姑娘是盛家的小姐,之前盛家的人还来邀请兄长去赴宴,所以我猜她们口中说的人……”
在自家兄长不算友善的目光中,谢云柔止住了声。
而另一边,徐子彦气冲冲地回到徐家,跑到书房。
“爹,借几个人给我。”
“又从哪里胡闹回来!”徐家主抬起头呵斥了一声,“进来也不知道先敲个门。”
“别说那么多了,爹你借几个人给我。”徐子彦咬牙切齿,“那小子把我的剑都废了,我岂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怎么回事?”徐家主皱了皱眉,徐子彦气呼呼地将事情经过说给他听。
“……就是这样,他不止骗我多花了钱,还碎了我的剑,我听他跟店主说把衣服送到那家客栈,这会人肯定还没走。”
“你简直胡闹。”徐家主拍了一下桌子,“人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敢去挑衅,你弄坏了别人的武器,他弄坏你的有什么问题?”
徐子彦不服,“可那是我最喜欢的剑!”
“由不得你胡闹。”徐家主怒瞪了他一眼,“今天好好在府里待着,晚上随我去城主府赴宴。”
徐子彦不肯,但奈何徐家主早知他性格,直接让人一步不离地盯着他,直到踏上赴宴的马车。
日近黄昏,酉时三刻,安阳城城主府大门敞开,陆陆续续地有马车停在门口。
徐子彦趴在马车车窗,远远地便看见了站在门口接迎宾客的表哥盛鸿光。
而对方一反常态地穿起了黑衣,还严肃着脸,气势唬人,一点都没有以前那副暴躁的模样,徐子彦差点没认出来。
马车停下,徐子彦跟在自家父亲身后下了马车。
“姑父,表弟。”盛鸿光走上前,作礼。
“鸿、光?”徐家主不可思议地打量了盛鸿光一眼,随后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沉稳了不少,这样才有盛家少主的模样,子彦你多学学你表哥。”
盛鸿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姑父表弟,你们先去,我爹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徐子彦眼睛转了转,“那,爹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陪表哥接待宾客。”
“可以。”徐家主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但不许胡闹。”
“知道知道。”徐子彦不耐烦地答应了一声,见他进去了,这才一把勾住盛鸿光的脖子。
“表哥,等完事后,你帮我找个人呗。”
“是那个折了你剑的人?”盛鸿光问。
徐子彦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堂姐身边的侍女回来说的。”
远处又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盛鸿光阻止徐子彦的询问,“你别说话,我爹请的客人来了。”
徐子彦眨了下眼睛,“客人?之前你们家来的那位客人?”
“对。”盛鸿光忽然拍了一下徐子彦,“你别乱走,我去喊下我爹。”
话音还未落,盛鸿光便一下子窜进了府内。
“哎??”徐子彦喊了一声,没人理他,只好重新回头看向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