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史在一旁说道:“丞爷所言极是,咱们要的是能产乳脂的作坊,凭他们日进百币的势头,才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再说,这个新县令上任以来,一直提倡什么‘革弊风清’,主张与民生息,如果他们不服,一旦闹到县令那里,丞爷也不好搪塞。”
石辛点了点头,赞同丞史的话,“现在气氛不像以前,所以,我才反复叮嘱你们,凡事要隐忍,要多动脑子。”
随后,一指石涧,“尤其是你,这段时间要多收敛一点,不要让人抓住小尾巴,陷我于被动。”
石涧继续扭着头,一副“不把爹坑死誓不罢休”的神情。
“三角眼”想借机给石涧解围,讨好地看着石辛,说道:
“现在看来,那天开始送豆浆,或许就是这个陈平一手策划的,他那个哥,就是粗人一个,断没有这个脑子。”
“他们一开始送豆浆,门口人就多了起来,我们的弟兄们就不好闹他们了。还有,这样一来,他们就得了人心,那些刁民们,也会向着他们说话了。”
石辛点了点头,“这个陈平有点不简单呢?你们调查了没有,他有什么背景?”
“三角眼”见问,忙回答道: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禀老爷,陈平的身世我调查过了,家在户牖,父母都是种田的,已经去世了,现在和他哥在一起弄的这个作坊,两个人都已婚娶,陈平娶了张负的孙女。”
“张负,会不会是他在背后搞鬼?”丞史提醒石辛。
石辛摇了摇头,“量他不敢。张负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以他的聪明,不敢明目张胆和我们作对。再说,这么多年,也没看他鼓捣什么吃的,十有八九,是这个陈平和他哥弄出来的玩意,现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和咱们斗。”
丞史问:“那丞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石辛看着眼前的丞史和“三角眼”,问:“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丞史沉吟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来,“我有一个主意。”
“讲。”石辛催促道,石涧也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丞史。
丞史靠前一步,低声说道:
“现在,‘陈氏乳脂’最关键的人物,不是陈伯,而是这个陈平,只要把他弄走,那这个作坊,早晚就.......”
说着,丞史用手在空中一抓,再翻转手腕,紧紧的攥住。
石辛:“你的意思是?”
丞史道:“把他征了兵役,发配到边远地方,只要他一离开,那时,我们就......”
“啊,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爆发出久违的笑声,这笑声,带着幸灾乐祸,又很有志得意满的味道,在空气中荡漾着。
石辛点了点头,“好,不愧是我的丞史,好主意,就按这个法子办。”
随后说道:“这样,你明天就去查一下,近期可有役差抽签,尽快安排一下,务必让陈家这二小子抽中它,把他发配出去。”
丞史:“我明天就去办。走运的话,还能活着回来,如果遇上征伐,哼,那就让他死在外边。”
石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丞史:“可是这陈平是‘入室’书生,按《令》可以免除兵役,这是个麻烦。”
丞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这点我也想到了,那就让他兄长陈伯去,而陈伯去服兵役,作坊就要关门,他们怎么舍得,最后,还得是陈平。”
石辛听到这儿,脸上不觉露出满意的笑来,站起来,一拍丞史的肩膀:“好样的,可真有你的。”
为表忠心,丞史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就凭他,毛孩子一个,想跟咱们斗,还嫩了点。”
石辛点了点,“明天你去找负责此事的廷尉,无论如何,先把他发配出去再说。”
“喏,在下明白。”
丞史点着头,微笑着,心里一阵轻松,身子也似乎要飘起来。
石涧看了看“三角眼”,脸上露出一些不满来。
“三角眼”自然明白自己的主人不满的原因,在他心里,此刻已经蒙起了一个鬼主意。
只见他轻轻地咳了一下,提醒屋内的人,他有话要讲。
果然,大家都慢慢收住了笑,将目光转向“三角眼”。
“三角眼”说道:“老爷、少爷,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作坊拿到咱们手上。”
“三角眼”故意制造了一下悬念,对于长期当马仔的他来说,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来讨自己的主子欢心。
石涧不耐烦了,“有话快说,有......”
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毕竟是官宦人家,最起码的家教还是要有的,当着父亲的面,石涧将“屁快放”咽了回去。
不得不服,能把屁咽回去,确实是个本事。
“好、好,我说。”“三角眼”早已习惯了石涧的蛮横,接着说道:
“刚才老爷不是提醒我们,如果拿回了作坊,我们怎么做乳脂吗?这是作坊的***,如果我们拿回作坊,没人会做,那岂不是拿回了一个空房子。”
石涧在一旁骂道:“废话,说重点。”
石辛忙制止儿子,示意他不要着急。
他经常事后教训这个头脑简单的儿子:要学会驭人。
就像这时候,要给手下一些炫耀的时间,更何况,这也是他们体现能力的最好机会,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手下还怎么在主子面前表功,获得他们想要的成就感呢?
在官场浸润多年,他谙熟察人识人之术。要想马儿跑,既要给马儿吃草,又要适当施以皮鞭,所谓的“胡萝卜+大棒”手段。
“胡萝卜”这样的好处,除了赏钱以外,也包括适当的鼓励和表扬,就像那些没什么卵用的表彰和荣誉称号一样,这些没什么成本的东西,照样能起到激励作用。
而大棒,就是惩罚,尽量少用,用多了,作用适得其反。就像有人一直嚷着要拿大棒揍你,可那棒悬在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这时对那棒的恐惧,胜过落到身上。
“三角眼”被石辛的善解人意所鼓舞,继续铺垫道:
“还有一点,即使我们拿到了作坊,那陈氏兄弟俩甩手不干了,我们也做不成乳脂。而如果让他们在作坊继续做下去,他们是否愿意,怎么算股,怎么分钱,以及要什么代价,也未可知。”
石辛“嗯”了一声,深以为然,禁不住问道:
“那你的办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