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下去的最后一点记忆是韩铭的脸。

第二天早上，卫小黎头疼欲裂的从床上坐起来，冷空气一下令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早知道昨晚不喝酒了，劣质米酒害的她头疼的要命。

以后要喝只喝自己酿的，不喝这种酒精兑水的玩意了！

“唔，好冷啊。”

她听到身边忽然有个人说话，吓的顿时彻底清醒，转头一看，是孙倩，睡在她旁边。

卫小黎给她掖了掖被子，估计昨晚是她爸妈把人弄到她房间来的。

想想也是，他们除了把孙倩安置到她房里也没其他办法了。

卫小黎看了眼还在赖床中的女人，揉着宿醉疼痛的脑袋下床穿衣服。

昨晚那顿年夜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吃到后面大伙都喝的醉醺醺的，连碗筷都没收拾。

她打开房门拢着袖子朝客厅走去，过去一看却发现原本一片狼藉的桌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再一转头，她瞧见门外，韩铭的背影正朝老屋走去，手里拎着个大红桶，里面装的大概全是碗筷。

看来要尽早把农场的厨房完工才行，不然这么多人每天吃饭洗完都很不方便。

老屋实在太挤了现在。

卫小黎抬脚去了农场，她醒的比较早，起的也早，农场里除了动物们再没有一个人，四处都静悄悄的。

她走进暖棚，撸起袖子打了盆水开始洗那堆柚子。

昨儿也没来得及数，目测这次孙倩带来的柚子应该有一百多个。

而且个头都比上次她和韩铭从集市上买来的要大，恐怕家里的坛子是不太够用了。

她坐那儿清洗柚子，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这个活比较简单，就把柚子表面上的脏污过过水洗干净就好了。

没一会的功夫她就洗完了这一百多个柚子。

这十一筐水果最好全都清洗一边，因为上面多多少少都沾着烂果子的残渣，这种残渣如果不及时清理掉，会把好好的水果也给腐烂掉。

两个小时候太阳升起，田芝打着呵欠走进暖棚，一进来吓了一大跳。

“小老板？”新年的第一天卫小黎这么早就起来了已经让她很吃惊了。

再转头一看，好家伙，昨晚收拾出来的十一筐水果全都被她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一边沥水。

“这，你把这么多水果全都洗完了？”

卫小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站起身来，“是啊，反正我醒得早也没事做。”

“对了，这些果子待会秦叔他们来，你让他们全都搬到新屋的大厅里去。”

“这暖棚的温度高，水果放这里头容易坏。”

“放在温度低的地方更容易保存。”

目前除了柚子其他果子卫小黎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田芝点了点头。

“好咧，你放心吧。”

“你妈已经起了，在老屋做早饭，你快去吃吧。”

说完就去给打扫棚子去了，这是她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等到卫生都弄干净，鸡鸭都喂上了再去干别的。

卫小黎去了老屋，一股小米粥的香味直钻鼻孔。

聂琴芳正在摊肉饼，卫小黎上次买回来的那些牛羊肉，足够他们这么多人吃上十天左右。

要换做以前，聂琴芳当然舍不得这么吃肉，大清早就吃肉饼这么奢侈。

但架不住家里人多，个个嘴都馋。

卫小黎又舍得买食材，她要是不做，这么多肉也不能眼看着放到坏掉，还惹得家里几个男人不满。

卫小黎一进厨房见母亲正在煎肉饼，那股羊肉的香味勾的她肚子咕咕直叫。

她走过去捻起一个煎好的就咬上一大口，羊肉味道鲜美，饼子煎的焦黄酥脆，好吃！

就是肉里面滋味淡了点。

卫小黎随手抓了一小撮盐洒在肉馅里面，用筷子搅了搅。

聂琴芳见女儿来了，顺口说了个事。

“小黎啊，今年去你外公家拜年咱买什么年礼好？”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聂琴芳一早上了，往常他们家没什么钱，过年就拎一小包白糖和几包廉价的点心过去。

她还有两个姨妈，情况比他们家好，每年去外公家拜年带的东西都比他们家的好。

母亲在姐妹之中从来就没抬起过头，一直都是垫底的那个。

所以卫小黎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当然是给外公外婆买点好的了。”

“往年家里没钱，您想尽个孝心都没法子，还处处被姨妈们挪耶看不起。”

“今年咱家情况好，也该硬气一点了。”

聂琴芳高兴的抿了抿嘴角，还是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那两个姨妈平时很爱面子，我要是带的东西比她们好，怕是会惹她们不高兴啊。”

卫小黎停下搅肉馅的动作，抬头看着聂琴芳。

“妈，你觉得是姨妈们高兴重要还是给外公外婆尽孝重要？”

“还有这些年，你被她们取笑丢脸的时候难不成都忘了？”

聂琴芳悻悻的低下头，她知道女儿说的都对，但她这个性子就是强势不起来。

卫小黎见状叹了口气，“妈，待会我和你一道去给外公外婆拜年。”

“正好我也结婚了，去给他们拜年也合理。”

上辈子母亲去外祖家拜年，从来都不带她，但每次回来眼眶都是红通通的，没一会就和父亲拌起了嘴。

她爷奶那么小气的人，哪会给多少东西让母亲送去娘家。

就连拜年的白糖都要偷偷倒下来一半，还得母亲在娘家被姐妹们嘲笑。

今年，她倒是要瞧瞧这两个姨妈到底有多嚣张。

吃完早饭，孙倩一听卫小黎要出去拜年，顿时不乐意了。

“那你要去多久？我一个人留在农场多无聊啊。”

她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卫小黎好说歹说，拿出她平时做给弟弟吃的一些小零嘴，总算把这丫头给安抚住了。

韩铭按照她的吩咐去镇上买了两瓶好酒，各种包装精美的点心各两分，大包小包的跟在丈母娘和妻子身后去聂家拜年去了。

到了门口，卫文山下意识拉住韩铭，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然后赶忙把东西交到聂琴芳手里。

“媳妇，我们俩要不就不进去了吧。”

依照卫文山以前的经验，拜年就是一场家庭和家庭之间的战争。

攀比谁过得好谁过得不好，他觉得真没啥必要。

今年女儿女婿买来这么多年礼给他们家撑面子就足够了，哪能一家四口都过来耀武扬威，也太招眼了。

但在这一点上，卫小黎却很支持母亲。

“来都来了，为啥不进去？”卫小黎一把抢过韩铭手里的东西，“今年，咱就是来找回场子的！”

韩铭看自家小媳妇气性大得很，抿嘴一笑，赶忙把东西拿回来说，“东西怪沉，我先拿进去吧。”

说完他先一步把年礼送到聂家的大桌上，卫文山站在门口哭笑不得。

女婿也太没立场了，说倒戈就倒戈。

他正准备点点头妥协往里走，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尖锐的笑声。

“哈哈，大姐你今年居然穷到两手空空回娘家，你拜哪门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