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九点钟。尽管封闭的包厢里看不到外面繁华的夜景，但是包厢里的彩灯映在一群年轻人的脸颊上，已经比外面的霓虹灯更加耀眼夺目。

茶几上，那上面写着“青钰”“阿锦”两个名字的蛋糕已经被切开，旁边摆着沾满了奶油的泡沫碟和塑料刀，还有瓜果和敞开的零食袋子零零散散地放在周围。

林艺双手抱着话筒，在彩灯下声嘶力竭地唱着邓紫棋的《泡沫》。音调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按照梦哥说的，很有一种泡沫炸裂的感觉。不过没关系，挤在沙发上的大家都很开心。

平日里，大家没办法用歌声宣泄自己的情绪，就算在自己家里也担心吵到邻居。但是在KTV里不需要担心这些，毕竟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梦哥喜欢陈奕迅和薛之谦的时下流行歌。《红玫瑰》、《好久不见》、《你还要我怎样》、《一半》这样饱含深情的歌曲被他用他低沉的嗓音演唱出来的时候，倒是别有一番故事中人的感觉。

华少独爱周杰伦的经典流行歌曲。不管是节奏平缓的情歌《七里香》、《黑色毛衣》，还是说唱形式的《忍者》甚至是暗黑风的《夜的第七章》、《以父之名》他都能驾驭。从欢脱到低沉，他这样多变的风格引起包厢里一片惊叹和掌声。

夏萍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华少，还提出想跟他一起唱。华少欣然接受，于是两个人抱着一个话筒，欢快地唱着周杰伦的《烟花易冷》。

至于孙盈盈，比起唱歌她更喜欢吃蛋糕。

在一首《庐州月》之后，唐青钰也能放得开自己了。跟以前一样，她还是那样喜欢许嵩的歌：《断桥残雪》、《清明雨上》、《幻听》...她清甜的声音正适合演绎许嵩节奏平缓中蕴含深情的歌曲。在这个鼓点激烈的包厢里，她的歌声像是叮咚的山泉流过大家的耳边，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青钰，唱得真好听啊！”

青钰一曲毕，屏幕上显示出了98分的高分。旁边的林艺一把搂住青钰的脖子，对她大大咧咧地笑着。

青钰脸颊微红，捧着话筒轻轻点头。比起刚开始的时候，现在她已经能够从容多了。

这时候，她身旁的许锦突然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阿锦？”

青钰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啊。”他回头笑了笑，“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包厢，轻轻关上门。

看到这一幕，陈梦也“嘿”一声站起来，跟在许锦的后边。

“我也去上个厕所！”

说完，他溜出了包厢，“咔”一声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人并不多。出乎许锦意外的，这里并没有太多的烟味。

他趴在洗手台上，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从喉咙里发出某种低沉的嘶嘶声。

胸口像是有猫在抓挠一般，又让他堵得慌。

“烟瘾犯了？”

梦哥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从自己的外套内兜里取出一包烟。他自己叼上一根，又从烟包里推出一根烟，给许锦递过去：“给。”

许锦望着镜子里后面的梦哥，用力地抹了两把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她还不知道你有烟瘾对吧？”

梦哥拿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仿佛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平静了下来。

“...嗯。”

“有什么不好让她知道的。”

“在她的印象里，我不抽烟。”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像你们曾经是同学，现在是学姐和学弟一样。”梦哥呼出一大口烟，问，“她很讨厌你抽烟吗？”

“...大概吧。”

“人要学会往前看，别只活在过去。”说着，梦哥又把那包推出了一根的烟给许锦递了过去，“喏。”

许锦回头看了一眼那包烟，摇了摇头，径直走了出去。

“至少今天不行。”临走前，他低声说，“今天是她的生日。”

梦哥嘴里叼着烟，望着许锦走出去，那只捏着烟包的手一下子落了下来。

他扭头望着旁边的镜子里的自己，嘴上的烟翘了翘，前端的烟灰便落了下来。

世界上的恋人有很多，每一对恋人相互爱慕的理由都不一样，就像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片绿叶。

他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做别人的恋爱导师。陈梦把自己手上的香烟取下来，呼出一大口白烟，对着镜子自嘲般地笑了笑。

许锦回到包厢的门口，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的音响依旧震天，孙哥不知道被谁鼓动着正在唱《青藏高原》，唱到最高点的时候小脸都憋红了。

“哟，锦哥，下一个轮到你的歌了。”华少从沙发上坐起来，“我看你人不在，就先把孙哥的歌曲提前了。”

“嗯，没关系。”

许锦说着，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回到青钰的身边。

青钰眨眨眼睛，好奇地望着身边的许锦。

“说起来，锦哥你还真喜欢老歌啊。”华少吃着小橘子，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看起来都是些零几年的歌。”

“嗯，”他笑着说，“其实我是个很恋旧的人嘛。”

“喜欢老车，喜欢老物件，也喜欢...”

他轻咳了一声，下意识地望着身边的青钰。青钰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他别过了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喜欢...老同学。”

“唔....？”

青钰睁大了眼睛。包厢里的音响声太大，她没听清刚才他说了什么。

“那就是青——藏——高~~~”

唱到高点的时候，孙哥的音调跟着青藏高原的海拔一起提升，不过到最高点的时候，孙哥的小脸都已经憋红了，但那个音还是唱不上去，结果就像山崩一样掉了下来。

“哎...呼呼...唱不上去了...”

包厢里一片欢笑声。大家都让孙哥别唱了，赶紧休息一下吧。

“下一首是谁的歌？”

“是我的。”

许锦从青钰的手上接过话筒，对着话筒轻咳了两声，他清脆的声音透过音响在包厢里回荡着。

“那个，下一首歌，我想献给青钰，祝她生日快乐。”